呼吸的空氣越來越少,傅知渝癱軟在地上,渾身冷汗。


    耳邊是刺耳的嗡鳴聲,她的意識已經快要消散,眼皮子重得難以撐開。


    這種感覺,真像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來人啊,救救我……


    ……


    江陽用力撞開廁所門,一下又一下,就連手臂早已被撞得青紫也毫不在意。


    他心底隻有一個念頭,救她。


    那是他找了這麽多年的小知渝啊……


    他去過許許多多的城市,終於在溫城找到了她。


    門終於被撞開,看到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傅知渝,江陽急忙把她抱起來,探了探她的鼻息。


    她的呼吸很微弱,幾乎像是沒有,但慶幸的是,還有呼吸。


    在來溫城之前,他就查過她,知道她有先天性疾病,天生體弱,趕來之前他害怕極了,害怕等他趕來時,他找了這麽久的小知渝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陸清盛趕來廁所時,就看到了一個少年抱著傅知渝出來,女孩的臉已經毫無血色,小巧的兩片唇瓣蒼白無力,她的眉頭緊緊蹙著,好似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把她給我。”雋秀的少年直直站在那裏,嗓音清冷。


    他的眸子似乎一如既往的黢黑發暗,沒有色彩,但眼底卻能看出一絲來不及掩飾的慌亂。


    他剛才遇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女生,逼問之下得到了傅知渝的下落,他就立馬地衝了過來。


    這大概是,這幾年來如死水般沉寂的心髒第一次浮起波瀾。


    而且,不知為何,當看到傅知渝在別人懷裏時,他的心竟然生出了一些別樣的情緒。


    是,嫉妒嗎?


    他不知道。


    明明,不該。


    “要立馬送她去醫院。”江陽壓沒理陸清盛,直接繞過他,率先走在前麵。


    陸清盛骨節分明地手指漸漸握攏,然後用力握成拳,緊接著,又立刻鬆開。


    高大的少年突然就弓著腰,手撐著額頭,閉上眼,似乎有一些懊惱。


    陸清盛,你在想些什麽。


    ·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兩個少年等在外麵。


    江陽時不時地看向手術室,一張陽光帥氣的臉上此刻滿是焦急。


    而陸清盛隻是靜靜的站著,但略微緊繃的臉色卻顯示了他的不安。


    傅家夫婦在外地出差趕不及回來,就隻能通過電話了解傅知渝此刻的情況,兩人都是一臉擔憂。


    總覺得,他們家孩子似乎總是出事。


    一個小時後,手術終於結束。


    隨著手術室的綠燈響起,江陽連忙衝過去,語氣擔憂:“醫生,她沒事了吧?”


    “嗯,可以轉普通病房了。”說話的是一個男醫生,傅知渝每次發病的時候,都是他進行的救治,所以他對傅知渝的情況比較了解。


    他叮囑道:“下次發病的時候,記得及時吃藥。還有,病人先天性體弱,不能著涼,濕衣服要及時換掉然後洗個熱水澡。”


    後麵趕來的果果連忙應道:“好的,謝謝醫生。”


    已經晚上十點了,傅知渝還未醒來。


    果果拿著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對著兩個少年道:“你們先回去吧,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課,有我照顧小姐就好了。”


    江陽有點放心不下,但現在確實很晚了,傅知渝也已經脫離了危險,待在這裏也沒有意義:“那好吧。”


    他剛往外走了幾步,卻發現,一直坐在旁邊盯著病床上看的清雋少年絲毫未動,他立馬停住腳步,問道:“他怎麽不走?”


    自從這個清冷的少年出現,他就有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而且,總覺得這個少年冰冷淡漠,難以接近。


    可是,他和小知渝的關係似乎挺好。


    從小就照顧小知渝的傭人果果看見他的出現都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甚至沒有問他的身份,很顯然,是知道他是誰的。


    但是果果剛來的時候,可是問了他是不是小知渝的同學。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陸少爺,你也先回去吧?”最近小姐對養子的態度大為轉變,果果已經開始跟著小陳一起喊少爺了。


    少年的視線上移,落在了那張精致蒼白的小臉上,眼底眸色暗沉,最終點了點頭:“嗯。”


    說完,抬腿朝著外麵走去。


    江陽跟上他,問道:“你和小知渝是什麽關係?”


    冷漠的少年並未回答他的話,隻是自顧自地繼續大步往前走。


    江陽又繼續追問:“你和她是不是很熟?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你很吵。”惜字如金的少年終於吐出了三個字,但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你不回答我,我就一直吵你。”


    少年蹙蹙眉頭,沒理比他矮了近一個頭的江陽,繼續往前走。很顯然,他的意思是:你隨意。


    “喂,你怎麽不說話?”沒得到陸清盛的回答,江陽有些煩躁了,“你和小知渝到底什麽關係?”


    小知渝……


    嗬,叫得可真親密。


    不過就是做了幾天的同學,關係就這麽好了嗎?


    江陽,他記得,他給她補習的時候,她好像提到過他,雖然都是一些吐槽他的話,但是這也說明,她把這個叫江陽的家夥記在腦子裏了。


    陸清盛莫名覺得有些煩躁,他猛的停下來,低頭看向江陽,嗓音低沉冷漠:“我是她…哥哥。”


    “哥哥?”江陽疑惑,他剛剛好像聽果果喊的是“陸少爺”,如果是哥哥的話,那不應該是同姓嗎?


    就算是分別和父母姓,傅夫人也不姓陸啊!


    難道是他聽錯了?


    雖然說傅知渝是傅家這一輩唯一的孩子,但是豪門秘密多的是,也許隻是為了保護這個少爺,所以表麵上才這麽說。


    江陽下意識鬆了口氣,幸好隻是哥哥。


    ·


    傅知渝醒來的時候,看見病房裏滿眼刺目的白,心裏冒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草,她又雙叒叕進醫院了!


    醫院是和她有仇吧,她穿書來才一個月,就已經進了好幾次醫院。


    這一次傅知渝用了三天的時間休養,回到學校的時候,發現教室裏多出了幾個空位。


    “怎麽回事?”現在是課間休息時間,傅知渝就指著那幾個空位問餘枝。


    “不知道。說是幹了什麽壞事,劉瓊已經被退學了,李悅和她的小團體都被停課一周。”


    說到這裏,傅知渝就大概明白情況了。


    大概是出於對她的保護,傅家夫婦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大,就沒有報警處理,甚至勒令校方不許把事情說出去。


    廁所是沒有監控的,隻拍到傅知渝是在李悅她們出來後再進去的,劉瓊是最後一個出來,有直接證據,所以直接被退學了。


    看過原書的傅知渝知道,這件事應該是李悅的指使,因為劉瓊並沒有這麽大的膽子,除非李悅以她母親的命威脅。


    原書中寫到過,李瑤有景奕辰作為堅實後盾,李悅也有劉瓊作為幫手。


    劉瓊的母親病重,需要大量的醫藥費,這些錢對李悅來說可能就是一條裙子,但是對單親家庭的劉瓊來說,這就是救命錢。


    她幫李悅做事,李悅答應幫她付母親的醫藥費,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李悅供出來,隻會一個人默默忍下來,否則她母親的醫藥費就會被斷掉,死路一條,她就會失去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


    原書中李悅就是利用這一點,讓劉瓊幫著她做了不少下三濫的惡心事,最後甚至讓劉瓊犯罪入獄。


    對於這樣的處理結果,傅知渝也不能說什麽。


    書中對惡毒女配的童年並沒有過多描寫,她不知道原本的書中世界李悅有沒有讓劉瓊校園暴力過傅知渝,但她是一個穿書者,是這個世界的大bug,必須低調做人。


    對於原書中同為惡毒女配的李悅,她並不想過多招惹,隻想著早點討好大佬,然後在該消失的時候消失,遠離原書劇情中的這些紛爭。


    所以,她目前並不打算多生事端。


    這次停課一周隻當是給個教訓,隻希望,李悅不要再來找她的麻煩,否則,她也絕不會客氣。


    ·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五月份。


    天氣已逐漸轉暖,已經可以開始穿短袖。


    溫城中學的籃球場上,青春洋溢的少年們正在球場上揮灑著汗水,打球的每一個動作都寫滿了校園與青春。


    五月上旬溫城中學有一場籃球比賽,陸清盛會參加,江陽在溫城小學的訓練賽中被選中,成了溫中籃球隊的得分後衛。


    而傅知渝則被溫中的拉拉隊選中。


    理由就是溫中除了讀書人,什麽人都缺,拉拉隊也少人,傅知渝這個有舞蹈基礎的,就被成功選中了。


    她最近每天放學都要去溫城中學練舞,芭蕾課被推後了。


    晚上上完芭蕾課,已經是九點了。


    那個雋秀清冷的少年安靜的在外麵等待,他低頭做著題目,側顏清晰連貫的下顎線讓人想在上麵滑滑梯。


    他每天下午放學後也要去練籃球,第一節晚自習被衝掉了,就必須再擠出時間來學習。


    他五月份真的挺忙的,上旬有籃球比賽,中旬有物理競賽。而且他六月二十號左右就要中考了,五月下旬開始要備考。


    傅知渝走到他麵前,把他從題海中喚醒:“走吧。”


    “嗯。”少年點點頭,合上試卷,率先走在前麵。


    “陸清盛。”傅知渝突然道,聲音甜甜弱弱的,“最近別幫我補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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