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無風,靜。


    江邊,黃衫女子偷偷的撐出了竹筏。


    江水粼粼,女子獨戰輕舟之上,看月色朦朧。


    “李炎,你不給我鳳凰訣,我就不會偷嗎?哼!”


    原來,此女便是蘇慕仙。


    就在李炎隨大軍出征後,她便潛入密室將鳳凰訣盜取出來。


    眼下,她已經準備偷偷的離開。


    “隻要鳳凰訣在手,本宮便能再造輝煌……”


    輕舟順水而行,不知渡過多少山崖峽穀。


    忽然,前方一泊岸,有大船搬運糧草。


    看著眼前的架勢,竟有十多艘大船,卻是不知要裝多少糧草。


    “這是運往前線的糧草?”


    蘇慕仙抬頭,若有所思,不過她卻不想久留此地。


    撇過臉,低頭自顧自的撐行輕舟,生怕有人認出自己。


    “殺!”


    就在這時,水中有人影竄出,數十名黑衣人手握大刀攀爬上了大船。


    “敵襲!”


    護送糧草的士兵反應過來,火速集結與之對抗。


    頓時,殺伐聲不斷響起。


    火光滔天,大戰響徹江河山穀。


    “這怕是有人來偷襲李炎準備的糧草啊?”蘇慕仙站在不遠處,心中複雜無比,“幫還是不幫?”


    久久,她抬頭,低嗔自語,“蘇慕仙啊此時還亂想什麽?忘了了你與他乃是敵人嗎?”


    自我爭論一番過後,蘇慕仙還是選擇了繼續趕路。


    任他生任他死,又與她何幹!


    次日。


    祁山城。


    啟軍四十萬大軍兵臨城下,那黑壓壓的兵甲一望無際。


    “天威浩蕩,吾皇有令,降者不殺!”


    四十萬大軍齊聲大呼,驚天動地,氣勢磅礴。


    那聲音回蕩,震動天地,響徹雲霄。


    “陛下,臣懸領兵攻城!”


    營地,大帳中。


    陳錦跪禮,直言,請命。


    “再等等,大致隻需一日,無憂將軍便可收複池山城和鳳鳴城……”主位之上,李炎把玩著酒杯,麵露凶狠陰邪之色,悠悠開口道,“屆時,祁山城便是困獸而已,豈不是任朕宰割!”


    城中。


    聚賢廳。


    文心持筆書山水,卷落幾行漂亮的字眷。


    “少主,李炎大軍圍而不攻,恐有陰謀!”


    “無妨,我已派人去毀啟軍糧草!”文心停筆,印了大名,麵露滿意之色,“再過幾日,那昏君便要為糧草煩憂了,哼!”


    “少主英明!”


    台下,幾名義軍首領起身抱拳稱讚。


    “如此一來,啟軍一旦沒有糧草,必定軍心大亂!”


    “沒錯,卻是沒有想到少主早有安排,此計甚妙!”


    “都坐吧!”文心轉身,大手一揮,微微一笑,道,“昏君殘暴,我等必將替天行道,討伐李炎便從此戰正式開始!”


    夜幽幽,點點星辰閃爍,迷離。


    池山城外,寒月映在清江水上,殘影被無限拉長。


    如白玉碎散在水,粼粼發光。


    遠處山林中,夜風吹過山頭,樹梢舞動颯颯作響。


    “將軍,據探池山城中估摸還有兩萬叛軍鎮守......”


    “兩萬而已,恐不夠我等塞牙縫!”


    “不可輕敵。”葉無憂看著身旁的兩名副將,低聲說道,“池山城正東門在那江口易守難攻,著令一萬人去守住江口,其餘大軍繞去西門,從後方進攻!”


    風動,百鳥驚飛,萬獸退避。


    文鳴書院,添香樓。


    墨紅袖盤膝而坐,忽然她猛然睜開眼睛,匆忙從蒲團之上站了起來。


    高樓,長廊。


    塔鈴浮動,嗡嗡作響。


    殘月當空,月下一身紅衣隨風而擺,她目色少有的凝重。


    “大軍來襲?”


    不做猶豫,她雙腳一蹬,縱身一躍飛上屋頂。


    玉手一揮,一道勁氣擊打在了樓頂的大鍾之上。


    “嗡嗡嗡……”


    頓時,一道道清脆的鍾聲響破天際,驚醒沉睡中的人們。


    聲波餘蕩,劃破寧靜的長空。


    “什麽情況?為何鍾聲四起?”


    守軍營地,諸將領慌慌忙忙的衝了出來,無一不是抬頭望天。


    疑惑,大驚。


    “葉大人,恐有敵軍來襲,當作準備!”


    “嗯,全軍集結,列隊!”葉蘇良是個體態肥碩的中年男人,此時他摸了摸胡須,大聲說道,“整裝,迎敵!”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攻守之戰,結局可想而知,天後軍沒用多久便攻破城門,成功進入池山城。


    “傳令,敢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戰鼓擂,大刀霍霍。


    大軍所向披靡,入城一遇反抗者,斬。


    頓時,戰火紛飛,慘叫聲不絕於耳。


    “如此厲害的兵馬?”


    添香樓頂,墨紅袖一臉不可置信,心情沉重的注視著城中的大戰。


    那金甲將軍一馬當先,乃有千軍不可擋之勢,他穩跨血紅色的烈馬,手中大刀所過之處無一不是人頭落地。


    屍橫遍野,敗局已定。


    “這便是傳說中的天後軍嗎?”


    一往無前,氣勢磅礴,蕭殺聲渲染本該寧靜的池山城。


    血染長空,震撼!


    “葉蘇良,你本是啟國臣子,如今叛亂還不出來受死!”


    長街上,樓宇中間,對麵葉無憂金甲映月閃出陣陣光亮。


    對麵,葉蘇良單手持槍,獨自一人擋住去路。


    “哈哈哈……”葉蘇良抬頭,譏諷而笑,“昏君殘暴,人人得而誅之!”


    “口出狂言!”葉無憂縱身一躍,飛身下馬,沉穩落地,“今日便讓你就地伏法!”


    “要戰便戰,老夫也想嚐嚐天後軍的威名是否真如傳說中那般厲害?”


    “你也配提天後?”葉無憂冷眉以對,不屑爾爾,罵道,“當年是誰以女流之身挺身而出,救啟國於危難之際,你忘了嗎?”


    “天後的確於國有恩,可是這並不代表李炎小兒無罪!”葉蘇良短暫失神,卻終是抬頭說道,“正是不敢忘天後之恩,我等才舉兵討伐昏君,不想啟國被他毀於一旦……”


    “一派胡言!”葉無憂懶得廢話,舉刀直接衝了上去,“讓我看看二十來後你是否早已經荒廢修為!看刀!”


    隨即一刀,光影一閃,葉蘇良慌忙後退,提槍一擋。


    奈何,隻是眨眼功夫,他便被齊身而斬。


    來不及半點反應,便是落得個人頭落地,死無全屍。


    “哼,就這本事還敢舉兵造反?”葉蘇良呸了一聲,腳踏其身而過,嘲諷道,“十幾年太平倒是讓你長了些肉和狗膽,其實一無是處!”


    殘兵在逃,屠殺就不停。


    “繼續殺!一個不留!”葉無憂目光凶戾,大臉猙獰。


    那滔天氣勢,震撼人心。


    “小姐,老爺死了,快逃!”


    葉府,此時早已經亂成一片。


    “爹!”


    一名身著華麗衣裙的女子神色悲痛,慌忙衝了出去。


    出門一看,遍地屍體,那啟軍還在追殺著逃兵。


    這駭人的一幕直接令她驚嚇不已,一慌神害怕得哭了起來。


    “葉府?”


    此時,葉無憂也是行到了此地,他抬頭利目冷冷一掃。


    “來人,將葉家所有人綁了!”


    “此人留給我!”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從天而降,接著就看見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女子緩緩落地。


    “你是誰?”


    葉無憂疑惑一問,不等對麵女子回答,就見地上的葉卿寒驚恐的說道,“陳雪依!”


    “葉卿寒,你殺我父母,可知你也會有今天?”


    陳雪依身姿單薄,卻是步步鏗鏘有力,帶著滔天血海深仇,她怒目而視,步步緊逼。


    “唰!”


    一把長劍隨意揮出,速度卻是快得驚人,眨眼邊指在葉卿寒的脖頸跟前。


    “不要殺我,不要……”葉卿寒怕了,連滾帶爬的向要逃走。


    奈何,陳雪依卻是根本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她退一步,陳雪依就前進幾步。


    “陳雪依,念在你我同窗校友的關係上,饒了我吧!我……我不想死。”


    眼看逃跑無望,葉卿寒直接跪倒在她的腳下,緊緊的抓著陳雪依的雙腿。


    “哼,還敢跟我提書院的事?難道你忘了曾經是如何折磨我的嗎?”陳雪依笑了,悲涼一笑,一腳踢開了腳下的女人,“滾,別髒了我的衣服!”


    “好好好,我這便滾,這便滾……”


    葉卿寒曾經有多囂張,此時便有多狼狽。


    “慢著,我讓你滾開可並未讓你走啊!”陳雪依得意一瞥,冷冷說道,“你覺得我會放你走?笑話!”


    “你……”葉卿寒一陣氣急敗壞,怨恨的指著對方,“你在耍我?”


    “是又如何?”


    “我跟你拚了!”葉卿寒說著,用盡全力衝了過去。


    “啪!”


    陳雪依揚手就是一個巴掌,就將她甩飛出去。


    “你為何會變得如此厲害?”葉卿寒爬起身來,一退再退,惶恐不安的看著對方。


    心中困惑不已,曾經任人欺淩的陳雪依為何會短短幾天就變得如此厲害,不懂!


    “這便不關你的事了?去死吧!”


    陳雪依暴怒一聲,提劍殺了過去。


    “陳雪依,我承認以前對你不好,可是我並沒有殺你爹娘啊?”葉卿寒驚慌失措中大叫,嚇得閉上了眼睛,嘴中還在說著,“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你說你並沒殺我父母?那她們為何而死!”


    “我不知道啊,我……我隻是……”


    “隻是什麽?”陳雪依冷冰冰的一蹬,大聲質問。


    “我隻是打斷了他們的雙腿,可是我並沒有殺他們啊!”葉卿寒睜開眼睛,慌不擇路的說道,“這……這怕是另有凶手?也不是我派人放火燒了你家的啊!”


    “哼,你覺得我會信!”陳雪依懶得廢話,直接出劍刺進了對方的身體,隨後看著她倒地身亡,她才抬頭望天,“爹娘,我為你們報仇了……”


    此時,她早已經淚流滿麵,刺骨般心痛,如鯁在喉。


    “姑娘,你無視於我殺了她,就想走?”


    “怎麽?你想殺我?”陳雪依回頭,冷冷的看著葉無憂。


    “總得有個交代不是?”葉無憂絲毫不懼,利目而視,“我不管你和她有何恩怨,但是你殺了叛軍親眷,便該同我回去向吾皇領罪?”


    “李炎嗎?”陳雪依笑了,莫名其妙的一笑,久久她才開口道,“書院裏有名高手,正是文心的背後之人,你該去抓的人是她!”


    “哦,是嗎?那便一起抓了便是!”葉無憂說著,就要對陳雪依動手。


    “放肆!看看這是什麽?”


    “天子令牌?”葉無憂定眼一看,連忙跪下,惶恐說道,“參見吾皇!”


    “回去告訴李炎,人是我陳雪依殺的便是!”淡淡一語,陳雪依轉身拖著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了月色之下。


    “此女是誰?竟敢直呼聖上名諱?”葉無憂心有疑慮,不過還是沒敢多問。


    他回首,目光看向了文鳴書院。


    那裏,一道紅影浮現,靜靜的站在高樓之巔。


    城外,殘煙點點。


    不知何時,一名白衣女子孤零零的一個人走在了大橋之上,月光拉長了她的身影,無限孤涼落寞。


    她駐足,低頭看著橋下的江水。


    “葉卿寒說她並沒有殺害我的親人,那會是誰呢?”她心亂,如同窒息,久久她心如刀割的呢喃道,“李炎,會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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