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俺看村裏生出男孩兒,家裏有女孩兒的人家,這女孩兒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起碼咱們不用挨打、挨罵了。”徐招娣雙手合十道,“新的一年裏,咱們就許願咱娘,為徐家生個兒子。”


    “對對對!”她們倆也一起許願道,“生個兒子,咱們得日子就好過了。”


    “那要是生不出兒子咋辦?”


    “不會的,人家都能生出兒子,娘也能。”徐招娣執拗地說道,深信不疑。


    “大姐,咱們能在這裏多住幾天嗎?”


    “讓俺多住兩天,再回去挨打也行!俺覺得能挨得住。”


    “行!咱們多住兩天,明兒俺求葉夫人。”徐招娣語氣溫柔地說道,“咱有點兒眼色,多幹點活兒,別讓人家嫌棄了。”


    “這還用姐說呀!俺多想葉夫人能喜歡咱。”


    “有時想想他還不如打死咱們得好,這樣能重新投胎,說不定能投個好人家。”


    “有好人家嗎?咱要是死了,他們會像何姐姐似的,被配冥婚。”徐招娣聞言扭過來看著她們說道,“不許死啊!得好好活著,不就是挨打嗎?俺也挨慣了,不怕!疼一下就過去了。”


    “俺知道,他們會比何家做得更過分。”


    “更不許上吊,這樣就上不了天堂了。”徐招娣板著小臉借著爐灶裏的火光看著她們說道。


    “不會,不會。”兩張稚嫩的小臉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齊齊保證道。


    “乖!”徐招娣臉上漾起笑意看著她們說道,“睡覺。”


    “嗯嗯!”兩個小家夥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仨人很快就睡著了,呼嚕聲此起彼伏。


    &*&


    大年初一,按理該去村子裏拜年,可因為葉家在孝期中,這拜年就免了。


    一大早,村裏的鞭炮聲就不絕於耳,都在爭著誰家點燃第一炮。


    葉三娘天不亮,就被鞭炮聲給吵醒了。


    葉三娘坐起來,輕撫額頭,真是古今還真不變。


    “吵醒你了。”折鳶聽見動靜睜開眼睛咕噥道,“天還黑著呢!頭一次在鄉下過年,真是這鞭炮聲,這麽大。”


    “白家的宅子才多大呀!不能跟村子比。”葉三娘聞言搖頭失笑道。


    “咱們剛進白家的時候,鞭炮,煙花可勁兒的放,後來就隻有鞭炮了,而且越放越小。”折鳶忍不住唏噓道,“敗家真的隻在一瞬之間。”


    “等孝期過了,咱們也好好的放放鞭炮,把黴運都蹦走。”葉三娘輕笑出聲道,“還要趕頭一掛炮。”


    “嗬嗬……”細碎的笑容溢出折鳶的雙唇,“你還信這個,不是不信嗎?”


    “不信就不能玩兒了。”葉三娘眉眼彎彎地說道,隨後又道,“算了,不跟他們爭這個了,人家是求財,咱比人家過的好。”


    “這鞭炮聲,沒有吵醒孩子們吧?”葉三娘關心地問道。


    “沒有,吵醒了早該出聲了,昨兒本來就比平日裏睡的晚。”折鳶伸手摸了摸身邊的倆孩子道,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口問道,“怎麽大年初一你還要起來晨跑嗎?”


    “已經醒了,就起來唄!”葉三娘穿好了衣服道,“大年初一也不影響我們晨跑呀!”笑著又道,“又沒人來拜年,您要不要再睡會兒,天還沒亮。”


    “我躺著吧!起來還得點蠟燭。”折鳶裹了裹身上的被褥道。


    “不用這麽節省的。”葉三娘聞言哭笑不得地說道。


    “不是節省,你說我起來幹什麽呀?大過年的,又不能動針線,我幹巴巴的坐著呀!”折鳶一臉笑意地說道。


    “為啥不能動針線?”葉三娘好奇地問道。


    “過年也得休息幾天吧!還要幹一年呀!人家衙門還休息呢!被針紮著不好。”折鳶笑嗬嗬地說道。


    “這過年的禁忌還真多。”葉三娘聞言眉眼含笑地說道。


    “也很好辨別的,不好的別做,總之辛苦了一年了,好好的休息一下。”折鳶語氣溫柔地說道。


    “那您就睡會兒,反正早上下餃子,昨兒已經包好了,燒開了水,就是飯。”葉三娘起身穿上了鞋站在炕前說道。


    “好!”折鳶安心的躺了下來。


    葉三娘出了後院,走到了前院,就看見自家兒子已經站在了走廊下麵。


    “起這麽早,我以為還得叫你們呢?”葉三娘黑的發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大年初一,沒有月亮,天未亮,漫天星鬥,閃爍著唾手可得。


    “鞭炮聲把我們吵醒了,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葉燕行下了台階走到她身前道。


    “被吵醒了,睡不著就起來了。”葉落行一蹦三跳的落在了自家娘親身前。


    “樹莓呢?起來了嗎?”葉三娘目光落在廂房,就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


    “俺起了。”姚樹莓帶上房門走了過來。


    “那咱們走吧!”葉三娘溫柔地說道。


    “嗚嗚……”笨笨搖著尾巴走了過來。


    “忘不了你。”葉三娘眉眼含笑地說道。


    這家夥被帶來之後,晨跑總是跟著他們去撒歡兒。


    高興著呢!


    葉三娘打開門出了宅子,濃鬱的硫磺味兒撲麵而來。


    “這是放了多少鞭炮啊!這麽大的味兒。”葉落行捏著鼻子鼻音濃重地說道。


    “今年年景不錯,才有閑錢買鞭炮。”葉三娘清澈如水的眸子望向黑洞洞的村子道。


    “也是啊!年景不好哪兒舍得買鞭炮。”葉燕行聞言笑了笑道,“走吧!”


    晨跑這條路熟得不能再熟了,閉著眼都能跑。


    跑了大約半個時辰,天微微亮,葉三娘他們四人打了一通拳,出了一身的汗。


    非常的痛快!


    &*&


    晨練完畢回到家,葉三娘就看著徐招娣拿著掃把掃大門口。


    “放下,放下!”葉三娘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還沒有掃把高的徐招娣道,“你掃大門口做什麽?”


    “俺說過要幹活兒的。”徐招娣停下來道。


    “你這穿的單薄,外麵冷,快進去。”葉三娘伸手拿過她手裏的大掃把說道,“而且這年初五之前不能掃地的。”


    “為什麽?”徐招娣不解地看著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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