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蘭眼看著五個人縱馬離去,一時之間驚詫異常,心中的好奇心驅使他很想前去清風寨看一看。


    但是他明白現在並不是看熱鬧的時候,得第一時間感到歸一派,尋求陳然的幫助。


    他此刻已經將九裏溝全部的希望都壓在了陳然的身上。從上次他搶劫陳然,而陳然卻隻砍下了他的左手。


    雖然左手沒了,但是霍蘭卻不怨恨陳然,畢竟自己搶劫他在先,換做一般人,可能早把自己給結果了。


    陳然既然沒殺自己,事後也沒有向九裏溝報複,足以證明,陳然並不是得寸進尺的弑殺之人。


    他這次去,手中並沒有任何籌碼,他已經抱定了將整個九裏溝全部送給陳然的打算,反正九裏溝的那些晉州流民現在已經危在旦夕。


    他這些日子也曾聽說了歸一派弟子的種種事情。太行山巨盜得到這些流民後,將他們視為奴婢。但是歸一派如果得到這些人,最不濟便是把他們當成仆從或者守衛,運氣好了甚至還能成為弟子。最起碼性命是能保住的。


    相比於太行山巨盜,陳然的歸一派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霍蘭一邊想著,心中有些傷感。亂世之中,沒有實力的幫派就像是風中殘葉一般,說沒也就沒了。


    他很感傷,自己昔年作為寧山衛的營官,竟然被一群土匪給打散了。他現在還記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那種景象。


    好不容易逃到豫州了,沒想到竟然還逃不過這種結局。


    這個朝廷,到底是怎麽了?


    他心中氣餒,腳下卻是絲毫不停歇,又行了許久,終於出了清風山的地界,再翻過兩座山頭,便能到玉陽山了。


    他正在行走中,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霍當家何事趕路這麽急?」


    霍蘭聽到這個聲音,猛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山道旁的高坡上。


    果然,陳然站在高坡上麵,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霍蘭一看正主在此,立刻躬身說道:「陳掌門,在下正要去玉陽山拜訪陳掌門,不期在此遇到。」


    「哦?」陳然躍下高坡,問道:「你找我做什麽?不會又要搶劫我吧?」


    霍蘭微微苦笑,正色道:「我找你救命。」


    「救誰的命?」


    「我九裏溝二百餘個晉州流民的命。」


    陳然點了點頭,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問道:「明白了,是那太行山巨盜找上門了?」


    「正是。陳掌門當真是料事如神。我們這些晉州流民和太行山仇深似海,他們想要我們為奴為婢,我們寧願去死。」霍蘭臉上帶著恨恨之色。


    「走,邊走邊說。」陳然說著指了指清風山的方向。


    霍蘭知道此刻清風山上全是太行山的土匪,但是既然有求於陳然,隻得硬著頭皮跟在後麵。


    他現在早已被太行山的土匪們打怕了,一想到跟他們交戰,心中竟有些顫動。


    方才設陣偷襲那個費海之時,他寧願躲在坑裏麵,也不願出手。蓋因當年敗得實在是太慘了。當然,他此刻失去左手,實力也不複當年。


    在一起行走的過程中,霍蘭將方才在九裏溝的情景詳細地說給了陳然聽。


    陳然聽得大為開心,笑道:「可以啊,霍當家,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智將,這就把太行山的第二十九當家給搞定了?」


    霍蘭聽不懂搞定了是什麽意思,隻是苦笑道:「那費海死了,卻更加惹怒了太行山。現下清風,飛狐,還有桃花山也都被太行山所占。我們九裏溝萬萬不是對手。這才想請陳掌門出手。」


    他頓了一頓,又說道:「我先前以為,讓貴派跟太行山對抗,會讓陳掌門您為難,


    但是方才看到貴派五個弟子前往清風山,顯然貴派也是和太行山起了衝突的。這樣看來,我算是找對了人。不用再費力說服陳掌門了。」


    「你確實找對了人,我們正要去尋太行山的晦氣。」陳然笑道。


    「嗯。」霍蘭想了想,說道:「一碼是一碼,既然我尋求你們的幫助,那便絕對有所回報。陳掌門盡可以開口,隻要能護得我九裏溝周全,陳掌門可以提任何意見。」


    霍蘭說這句話時,顯然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的,他已經準備好陳然的獅子大開口了。心中竟隱隱期待陳然能夠吞並自己。


    然而陳然隻是輕描澹寫道:「霍當家,心態放輕鬆點。你不是剛剛殺掉一個太行山巨盜嘛。興許他們此刻還顧不上你呢?」


    霍蘭搖搖頭,道:「我太了解那些畜生了,他們都是睚眥必報之人。費海死後,飛狐,清風,桃花寨必定會出手。」


    「你所說的桃花寨,可能出不了手了。」陳然突然道。


    「為什麽?」霍蘭問道。


    「他們已經被屠滅了。」陳然澹澹說道。


    霍蘭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問道:「誰幹的?」


    「你方才見到我那五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弟子們沒有?就是他們幹的。桃花山的首領似乎叫什麽一棍破山河齊飛。」陳然道。


    霍蘭聽到此話,心中一顫,道:「這...這怎麽可能....不可能...那齊飛在太行山做的是第二十五把交椅,一根熟銅棍勢大力沉,威猛無比,殺了我好多個兄弟。你那五個弟子...各個都是少年,這...這怎麽可能?」


    陳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啊,這沒什麽不可能的。上次他們隻有四個人出手,這次去清風山,是五個人齊上。不知道那清風山能不能擋得住。」


    聽陳然的語氣,好像竟有些可憐清風山一樣。


    霍蘭感受到了陳然極為強大的心態,沒有人麵對太行山巨盜會擁有這樣一種心態。


    他不自禁問道:「那這清風山的土匪又是何人?」


    「大青陽刀胡平,太行山排位第三十二把交椅。」陳然說道:「說起來,也就這一個高手,其他的都是不入流的嘍囉,而且沒幾個人。並沒有什麽可懼的。所以我命令我那五個弟子從要從正麵強攻。」


    「正麵強攻...」霍蘭為陳然強大的自信所擔憂,道:「陳掌門,是不是太不給那太行山巨盜放在眼裏了,他們可是在晉州橫行數十年的土匪大聯盟啊。」


    「無須害怕。」陳然澹澹笑道:「說起來,咱們這王屋山脈,不也屬於南太行嘛。嚴格來講,咱們也是太行山巨盜。既然大家都是巨盜,又何必太過懼怕?」


    說著,兩個人已經又重新走回到了清風山的地界。


    陳然望了望山道之上的高峰,沉聲道:「霍當家,在下要先行一步了。你若是感興趣,便慢慢上來吧。」


    說著,陳然一個縱步,一下子便躍上了一個高坡,然後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霍蘭看到陳然說走便走,速度竟如此快捷,頓時嚇了一跳。


    看樣子,他是去支援五位弟子去了。表麵上讓五位弟子自己去闖山門,實則他這位掌門親自在暗中跟進。


    這個陳掌門,似乎是一個極為謹慎之人,倒不像看上去那樣的自大。


    霍蘭暗暗想到,他說的那些輕視太行山巨盜的話,似乎隻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心中產生了極強烈的好奇心,索性也開始攀援而上。


    不過他的速度和陳然便不能同日而語了。隻攀了大半天的功夫,才攀登到山頂。


    清風山是一個小山頭,實際上也就隻有一個像樣的山頂。


    到達山門之時,霍蘭看到大門已經被破壞,幾個土匪倒在門前,死狀慘烈。


    他壯著膽子往裏麵走去,隻見沿途不少的土匪屍體橫在當地。那五個弟子竟真的是以正麵闖入清風山的山寨的。


    越往裏麵走,死的人越多,部分的房屋甚至還起火了。


    霍蘭回想起那五個弟子的樣子,一個個的都還是少年。殺起人來卻如此幹淨利落,讓他十分佩服。


    再往後走,隻見幾個衣衫襤褸的女子從後山走過來,她們明顯是在逃竄,看到霍蘭,頓時都嚇了一跳。


    霍蘭擺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那幾個女子這才小心翼翼越過霍蘭,然後匆忙逃竄。


    霍蘭聽到後麵隱隱有呼喝之聲,抽出腰刀,慢慢走入後山。


    剛轉過一個拐角,就有一大堆的屍體映入眼簾。


    隻見陳然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棵大樹下,他的身後是幾個剛剛得救的女子。


    這些女子並未離開,反而站在陳然身旁。


    而陳然的目光,則緊緊盯著另外一個方向。


    在那個方向,有三個少年正在跟一個持刀的漢子對峙。而另外兩個少年則站在一旁掠陣。


    霍蘭看向那個漢子,手持青色厚背大砍刀,身材矮壯,一雙綠豆般的小眼滴溜溜地轉。正是大青陽刀胡平。


    霍蘭依稀記得,這個胡平一招大青陽斬雄渾無比,走得全是剛猛路子。


    一招可以直接砍到三個士兵。當時在戰場上殺了無數的寧山衛兄弟。和那一棍破山河的齊飛一起號稱太嶽殺神。


    可是昔年那個殺神如今卻被三個少年逼在一個角落裏,一副窮途末路的樣子。


    陳然注意到霍蘭到來,對他報以一個友善的微笑,同時向場內的三人指點道:「小穎,你方才砍向對手左肩的那一刀,太往上飄了,內息使得也有些不對。氣要再往下沉一些,手腕也要勾起來,這樣才能更有效的殺傷;不仕,你和對手對拚的那一招,進攻的內息使得太足了,導致防守不到位。須知方才對手的刀明顯要比你更快一些,若是能又七分守,三分攻。那便不用阿鴻幫你擋那一招了。」


    說道這裏,陳然又說道:「阿鴻,你臨敵經驗太淺,打得有點放不開了。不要緊張,也不要害怕,要將心態放平,你還能發揮出更厲害的威力。」


    陳然不厭其煩地說著,像是老師在指點學生一般。


    而場上那三人則恭恭敬敬地聽著,一起道:「謹遵掌門教誨。」


    在旁掠陣的張慶林和薛峰兩人聽著陳然的指點,也都是若有思索,不斷印證自己的招式。


    這五個人都在認真的學習,而作為對手的胡平則是一臉狂怒,眼神中欲噴出火來。


    對方這些人,竟把他當成了陪練。這是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大辱。


    偏偏他竟然衝不破這五人設下的藩籬。


    況且,就算通過了,外麵那個指點之人的實力似乎更加強勁。


    胡平無路可退,隻得屏氣凝神,專心對敵,想要殺退這五個少年。


    隻是想要做到這些談何容易,而那五位少年占盡上風,卻不下殺招,儼然把自己當做了一個喂招的工具人。


    這讓胡平越想越氣,連胡子都在微微顫動起來。


    「好,再來打過。」陳然發話道。


    「是。」


    司空穎,蘇不仕和於阿鴻三人則再次揉身而上。


    胡平不願束手就擒,不得已再次接招。場上頓時發出了乒乒乓乓的打鬥之聲。


    霍蘭原本對著五名少年並不是很信服,可是一看之下,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自己戎馬半


    生,辛辛苦苦練功數十載,卻連這些初出茅廬的孩子都不如。


    而且這三個人攻守之間極為默契,胡平幾次不顧一切的衝殺,竟突破不了他們的防守。


    而他的攻勢一旦懈怠下來,等待他的便是三人連綿不絕的上中下三路進攻。


    胡平被打得連連後撤,一雙大刀瘋狂舞動,頭發散開,氣息紊亂,顯然已經是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


    陳然看著局勢,突然高聲喝道:「抓住時機!」


    霎時之間,司空穎突然彎腰一個滾地翻,長刀往前一錯,斬向胡平的左足。


    與此同時,蘇不仕氣沉丹田,挺腰向前直刺,直取胡平的中宮。


    而於阿鴻則趁勢反撩,挑向胡平的腋下。


    胡平三麵受敵,每一個進攻都感覺精妙無比,恰到好處。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防守,心中隻覺得萬念俱灰。


    下一刻,三把大刀同時攻到,胡平的左足被活生生砍掉;腹部被刺出一個血洞;腋下被直接貫穿到肺部。


    一層血霧升騰起來,胡平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口中鮮血嗬嗬而出,隻掙紮了兩下,便倒斃身亡。


    卻聽陳然歎道:「攻勢飽和,破綻太多。」


    三個人持刀站在當地,臉上露出頹喪的表情。


    「不過比之前有進步。」陳然點點頭,道:「下一個,飛狐山。換薛峰和慶林上。」


    薛峰和張慶林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忙躬身道:「是,掌門!您就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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