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那少年道:“在下合歡派卜金長老帝飄飄,恭候貴客臨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出話。


    聽雨化冰說,帝飄飄乃是世外高人,可如今一見,年齡竟還沒有在場的三個人大,甚至看著比墨童還要小上兩年。


    但既然來此,還是要合禮數,江天羽整理衣冠,上前深施一禮,說道:“在下撫遠鏢局少鏢頭江天羽,拜見神算子帝前輩。”


    林一然在旁也跟著施禮,隻程笑在一旁淺淺拱手。


    帝飄飄笑道:“江少主客氣了,還請屋內敘話。”


    說罷,向墨童一擺手,墨童便拱手退下了。


    帝飄飄引著三人入了後院左側的一個偏院,院內清幽雅靜,院牆旁還種有翠竹,竹叢前有一個石桌,桌旁有四個石凳,桌上擺著圍棋。


    再看房屋,迎麵是一間正房,左右各有一間廂房,帝飄飄沒有引三人進屋,而是直接坐在了竹叢旁石桌邊,並請三人入座。


    三人坐定,帝飄飄道:“三位,來我派有何貴幹呐?”


    江天羽拱手道:“不敢相瞞,我三人此番前來,是想請帝前輩出山,助我鏢局贏下中州奪鏢大會。”


    帝飄飄哈哈大笑道:“江少主不必如此,我年歲比你們還小了不少,何必如此客氣,叫我飄道人就好。”


    江天羽趕緊道:“不敢不敢,久聞帝前輩高名,如今有幸一見,我幾位怎敢造次。”


    帝飄飄笑道:“如何不敢造次?你們見我年齡小,自然心中不服。”


    說著,看著程笑道:“你說,是也不是?”


    江天羽和林一然尷尬無比,隻程笑冷笑道:“帝先生,您這話可就折煞我了。”


    帝飄飄哈哈大笑,站起身來,左手點指程笑道:“怎敢折煞?小道人不過一個山野卦師罷了,怎敢欺辱……”


    隨後加重了語氣道:“神鷹門——黑鷹堂堂主呢?”


    林一然與程笑一驚,程笑就勢左手暗扶住腰間短刃,已做好了戰鬥姿態。


    江天羽懵了,看著程笑,驚道:“黑鷹堂……神鷹門?……帝前輩,您這話是……”


    林一然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氛圍,趕忙打圓場道:“帝前輩,您可是認錯了,這位姑娘是我鏢局沐陽分舵弟子。”


    帝飄飄哼了一聲,道:“既來求人,又不願說實話,天下有這樣的道理?”


    程笑表情和神態都變了樣子,恢複了那冷峻的狀態,右手一拍石桌,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你小子眼力不錯。老子行不更名做不改姓,神鷹門黑鷹堂堂主,程不笑。”


    “你!原來是天罰司的人!”


    江天羽拍案而起,咬牙切齒指著程笑,恨道:“林兄,這便是你的朋友?你可知,天罰司與我有殺母之仇!”


    林一然趕忙拉住江天羽道:“少主!你冷靜!鏢局慘案和她無關!”


    江天羽眼淚幾要流下,說道:“我立誓與天罰司不共戴天!神鷹門是天罰司的鷹犬,她是神鷹門的堂主,難道還不是我的殺母仇人嗎?”


    林一然大聲叫道:“少主!她不向大家表陰身份,自有她的苦衷!一路走來,她與我們患難與共,何時有過害我們之心!”


    程笑冷冷的看著林一然和江天羽,不說一話。


    帝飄飄笑道:“好,很好!”


    突然,帝飄飄一甩拂塵,拂塵中飛出一物,正中程笑穴道。


    定了程笑的身,帝飄飄上前一步,從她腰間抽出短刃,大聲說道:“江少主!我知你來意,我可以出山助你,但神算子算卦需要交易,那請我出山自然也需要交易!”


    江天羽接了刀,問道:“你要交易什麽?”


    帝飄飄將短刃向江天羽一擲,江天羽穩穩接在手中。


    帝飄飄道:“如今你的殺母仇人在此,旁邊的小子我也可以幫你搞定,你隻要上前一步,用那短刀刺中她的心髒,你的殺母之仇也就報了。隻是,到那時再想請我出山,那便是癡人說夢。”


    江天羽一愣,帝飄飄又道:“如想請我出山,那便用那把短刀在自己左臂刻下一個十字,立誓再不報仇,從此與天罰司和神鷹門化解恩怨。”


    在場三人都愣住了,江天羽更是看著手中的短刃,不住的顫抖。


    一時間,腦中又浮現出那日雨夜慘景,母親在他眼前身死,他難以忘懷,如今兩年過去,仍常在睡夢中驚醒。


    他已找不出當日是誰殺了自己母親,他隻知道天罰司與自己不共戴天,立誓要殺盡天罰司門徒,以慰母親在天之靈。


    如今如今天罰司下神鷹門的堂主就站在自己麵前,自己隻要一刀過去將她殺了,便邁出了為母報仇的第一步。


    隻是這第一步走了,帝飄飄便再不出山,那此次在奪鏢大會上奪魁的希望便徹底沒了。


    自兩年前韋世雄反叛事件後,撫遠鏢局元氣大傷,此一賽,正是恢複鏢局士氣,擴大鏢局在中原地區影響力的大好時機。


    一麵是殺母之仇,一麵是事關鏢局聲望,真是左右為難。


    江天羽握緊了手中短刃,腦中翻江倒海,似乎有兩個聲音正在肉搏,打的難解難分。


    “殺了他!奪鏢大會四年一屆,不差這一次!”


    “大局為重!不要說中原地區,鏢局目前在晉州地界的聲望已大不如前,實在需要這次機會!”


    “這是你遇到的第一個天罰司的人,你若不出手,以後再遇到第二個、第三個人,你也不敢出手!”


    “千萬不要衝動!想想滿鏢局的弟兄們,想想被矛赤羽濫殺的弟兄們,你若不冷靜,整個鏢局都會因為你而被葬送!”


    “夠了!”


    江天羽大叫一聲,在場三人都嚇了一跳。


    那把刀,被緩緩舉起,綻著寒光的刀尖,在血肉手臂上,烙印下了一個大大的十字。


    “當啷!”短刃落地,江天羽滿臉淚水,“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深深歎了一口氣


    “哈哈哈哈哈!”帝飄飄仰天長笑,說道:


    “江少主果然是個狠人呐,果真連殺母之仇都放得下!罷了罷了!”


    帝飄飄回到座位上撩衣坐下,哈哈大笑。


    程笑隻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一戳,周身穴位已開,忙緊退兩步,冷冷的看著帝飄飄。


    林一然看著這尷尬的局麵,連忙上前扶起江天羽,在身上找出藥布胡亂的為江天羽包紮著,又問帝飄飄道:“帝前輩,我少主已答應了你的要求,此次出山之事……”


    帝飄飄凝視著江天羽,點了點頭道:“好說,好說。江城有此後代,是他之幸。”


    說罷,站起身來,喚道:“墨童!”


    墨童應聲而入,恭敬的回道:“師叔。”


    帝飄飄道:“擺下酒宴,為三位壓壓驚。”


    墨童回道:“是。”又接著問道:“是否要去請其他幾位師伯師叔。”


    帝飄飄道:“有貴客遠道而來,哪有不叫上他們的道理?”


    墨童回道:“是。”又問道:“那掌門……”


    帝飄飄稍稍一頓,說道:“稍後我親自去問。”


    墨童又回了聲“是”,便轉身出門去了。


    帝飄飄整了整衣服,拱手笑道:“三位,此時已近正午,待吃過了飯,我們便去京城如何?”


    林一然左右看了看兩人,回道:“多謝帝前輩。”


    帝飄飄道:“那三位先在我這院內休息片刻,我去請掌門。”


    說罷,若無其事的出門了。。


    小院裏,三人麵麵相覷,氣氛早已尷尬無比。


    這時,是程笑打破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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