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沈釀抵達倫敦的當天,下了很大的雨。


    謝嶠帶著他來到她住過的公寓,遞給他一封信,“這是給你的,你想知道的都在信裏。”


    他像是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冷冰冰的開口,“她在哪兒?”


    謝嶠沒說話。


    他又問了一遍,“溫如故,在哪兒?”


    沈釀揚了手裏的信,無謂道:“我不會看的,有什麽話她當麵跟我說。”


    他嘲諷地笑了笑,“這次又玩什麽把戲?”


    話音剛落,謝嶠一拳打上來。


    “她走的那一刻心心念念的全是你!手裏還篡著你們的戒指。


    沈釀,你說這話,對得起她嗎?


    你知道她經曆過什麽嗎?你了解她的過去嗎?”


    沈釀沒有還手,謝嶠的拳悉數落在他身上。


    打累了,謝嶠坐在地上痛苦道:“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沈釀覺得他的認知係統好像出現了問題,謝嶠說的每個字他都能理解,可放在一起他不明白。


    那天下午,沈釀在溫如故的房間內聽謝嶠說了所有關於她的事。


    她的過去,包括她的精神疾病,包括玥姨。


    “為什麽要...”他澀澀的開口,沒能問下去。


    謝嶠笑了,“或許是她太想解脫了吧。”


    “畢竟治療的那段日子,太不好受。”


    良久,謝嶠又遺憾地說:“沈釀,你是她的光,但可惜沒能成為她的救贖。”


    “她永遠不會回來了。”


    沈釀重新撿回那封信,目光空洞而麻木。


    “對了,她還說...”


    謝嶠瞥了一眼沈釀,欲言又止。


    “什麽?”


    “她要你過好你的人生。”


    13


    沈釀最終把溫如故的骨灰帶回了帝都。


    謝嶠對他說過一句話,“那段時間,其實你可以來找她的,沈釀。”


    “但是你沒有。”


    謝嶠想到了她在倫敦最難熬的時候,他問她:“你覺得他會忘了你嗎?”


    女孩兒蒼白著臉,笑著說:“我希望是這樣。”


    謝嶠歎了口氣,“你這樣什麽都不告訴他,不覺得對他有些殘忍了嗎?”


    那時候的她說了什麽呢?


    她說:謝嶠,你相信嗎?時間自會治愈一切。


    五年,十年,沈釀的有生之年。


    謝嶠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這人,身姿如玉,眼睛裏卻滿是空洞寂寥。


    他自始至終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謝嶠現在也覺得或許她真的太狠了,直到最後一刻,她竟也沒聯係他。


    沈釀將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來,淡淡地開口,“我永遠不會原諒她。”


    他覺得諷刺,好笑。


    他不相信溫如故的情,而溫如故希望他有沒有她的,更好的人生。


    然後呢?她生病了不肯告訴他,甚至...


    他沒辦法想象她割腕前有多麽多麽的絕望,一定是撐不下去了吧。要不然她這麽怕疼的人,怎麽會選擇這種方式。


    可他更沒辦法想象就算到了最後一刻,她仍舊未聯係他,與他說一句話。


    “溫如故,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帝都的風不似倫敦那般冷冽,沈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最終卻是一片虛無。


    他想起她的話:朝朝歲歲,平安喜樂,再也不要想起我...


    沈釀抬手覆蓋上眉眼,笑了“好啊,如你所願。”


    如故、如故,人麵年年如故。可此後,他與她再無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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