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了一月有餘,一路走走停停,定北侯一行人終於在晌午時分抵達盛京。


    “侯爺,前麵便是盛京城門了。”先鋒官恭敬地對著馬上著銀白鎧甲的雲澈說道。


    “進城。”發話的人正是奉詔攜家眷歸京的西北主帥定北侯雲澈。


    車隊剛入城門,便聽到了周遭百姓議論紛紛。


    “哎,聽說攝政王今日又大開殺戒了!”


    “啊?不是上月底才抄了家嗎?”


    “是啊,上次那個大貪官抄了家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叫他平日裏克扣壓榨我們!”


    “不過你們知道這次抄的誰家嗎?”


    這話一出,原本還在討論的人立刻歇了聲,紛紛看向那人。


    隻見那人突然低了頭,壓了聲音說道,“我聽說這次動的是皇帝的堂弟,明親王!聽說那明親王叛國,被攝政王折磨得都沒人樣了!”


    眾人震驚,其中一婦人小聲說道,“難怪了,我說怎麽連個三歲幼童都不放過。”


    “天啊,這攝政王也太殘暴了吧……”


    “你瘋了!敢妄議攝政王?小命不要了!”


    你一言我一語,皆入了定北侯一行人耳裏。


    雲澈率先下了馬,本想囑咐雲珩先帶人回府,而雲嫿一聽攝政王這三個字,頓時就來興趣了,直接下了馬車,拉著雲澈撒嬌,“爹爹,我也要去看!”


    “那乖乖不許離開爹爹身邊,鬧市人多眼雜的,仔細著些。”雲澈對雲嫿一向寶貝得不行,閨女的要求根本不會說一個不字。


    雲澈掀開馬車窗戶一角,溫聲對霍青檸說道,“阿檸,你先回府,我帶乖乖去看看熱鬧。”


    霍青檸對雲嫿喜歡湊熱鬧的性子是了解的,自家閨女從小性子就野,男孩愛幹的偷雞摸狗的事,她是一件沒落下。


    “去吧,阿珩看好乖乖。”霍青檸叮囑了一句便讓人先將行裝帶回定北侯府。


    鬧市街口,監斬台上。


    男人身著一襲四爪金蟒黑色錦袍,頭束琥珀寶冠,五官端正,容貌出眾,氣質清冷,端坐於案桌前,猶如掌控凡人生死的通天神判。


    陰翳的雙眸看了一眼跪在台下仍在樂嗬拍手的稚童,冷漠地將手中的斬殺牌扔到台下,薄唇微啟,“行刑。”


    哭喊聲,咒罵聲,求饒聲,一切聲音都在鍘刀落下後戛然而止。


    鮮血染紅了刀刃,那滾落的頭顱就這麽睜著雙眼直勾勾地進入雲嫿的眼底。


    冷,好冷,那一刻,刺骨寒冷也不過如此。


    抬眼望著男人冷峻如霜的側顏,雲嫿心中大驚,給她塞毒藥的狗男人!!!


    好家夥!原來他就是那話本中心狠手辣,十惡不赦、權柄滔天的大反派,當朝攝政王!


    媽耶,那她給她下癢癢粉不會被他報複吧!完了完了,就他那張小心眼的臉,看來她都不用等著別人來投毒就可以先上路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強烈的注視,男人抬眸,撞進那帶著震驚神色的清澈眼底。


    嗬,不知死活的小東西,敢給他下藥?還自己送上門了?


    明明怕他卻還敢瞪著他?哦,讓他想想,上次敢這麽瞪他的人,也不知墳頭草長多高了?


    接收到台上男人看過來的視線,雲珩無聲地朝他點了一下頭。


    拉過還在發愣的妹妹,雲珩與父親辭別後將她帶離了鬧市。


    “嫿嫿,可是嚇到了?”看著對監斬台出神的妹妹,以為她是被嚇到了,雲珩揚手輕輕在她背後拍了拍。


    “哥哥,他好狠啊!”而且我還把他得罪了!雲嫿後半句沒敢說出來,她真的有一點後悔了,不該戲弄於他,人命在這個權勢的時代,輕賤得如同草芥一般。


    自幼父母兄長千嬌萬寵長大的嬌嬌女,哪怕在西北那困苦之地也是過得恣意快活,哪見識過這般殘酷的屠殺?


    雲珩沒有出聲勸慰,未經他人苦,莫叫他人善,他們家的乖乖涉世未深,自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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