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走了。”


    維持強化狀態,陳奇招呼了折耳貓一聲,轉身就準備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


    他能埋伏別人,那麽別人就也有可能埋伏他,再加上動靜過大肯定會引來警察和路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喵!”


    聽到喊聲,折耳貓舉起了肉球,朝著陳奇晃了兩下,示意他過自己這邊來瞅瞅。


    在她的身畔,躺著眉頭緊鎖,似乎正在做噩夢的蒼崎橙子。


    在方才開戰的前一瞬,嗅到了不對氣息的折耳貓翩然一躍溜進了廢墟,在魔術師那容不下自己的高傲視線中,踱步來到交戰區的安全領域,也就是蒼崎橙子的身邊。


    作為被魔術師看中的資糧,蒼崎橙子的身邊反而是最安全的場所。


    “嘿,小東西要成精嗎,剛剛戰鬥跑那麽快,現在還指揮起我來了。”


    來到折耳貓身邊,陳奇覺得這個小家夥聰明的有點過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來的品種。


    不乏惡趣味腦洞的他,大膽猜測這隻貓估計是什麽魔術品種,比方說可以變成美女的貓娘。


    嗯,很有道理的樣子。


    無視一旁趴在地上形容狼狽的蒼崎橙子,陳奇拎起這隻聰慧過人的小家夥脖子,晃了兩下道:“怎麽,你小小年紀也想英雌救美?”


    “喵?”


    折耳貓一臉問號,被拎著後脖子有點不舒服的她,揚了下後腿,將肉球印在了陳奇的鼻子上,輕盈跳躍返回了陳奇的頭頂寶座,嗚嗚了兩聲。


    你這小家夥該不會是想讓我救人吧,還是去救一個女魔術師?


    不管是不是這樣,陳奇都不想多管閑事,否決道:“讓她等警察就是,咱們該離開了。”


    瞅了眼蒼崎橙子,陳奇不感興趣的移開了視線,在目前的麻煩沒有解決前,他沒興趣招惹更多的麻煩。


    至於警察會如何對待蒼崎橙子,又或者被別的魔術師撿屍了,那都與陳奇沒半毛錢的關係。


    非親非故,不要多管閑事。


    “喵。”


    用尾巴撓了下陳奇後頸,折耳貓指了下蒼崎橙子身旁不遠處的行李箱,又指了指蒼崎橙子,眼中露出頗為人性化的疑惑,不明白陳奇有白撿的好處,為什麽不拿。


    “說你成精你還真成精了。”


    聽見周遭警笛聲響起,陳奇不想繼續在這裏拖延,他再度看了眼地上的魔術師少女,搖頭道:“也罷,那就帶上她一起走吧,但報酬就不用想了,你還是太天真了,不懂人類的複雜。”


    不管是殺人還是救人,本質都不過是招惹麻煩而已。


    陳奇驅動剩餘不多的魔力,操控身後人偶走上前來,伸出收攏刀刃的手臂,抱起了因昏迷而氣質纖柔了不少的蒼崎橙子,以及那口輕飄飄的行李箱。


    “現在是冬天,黑得早,得趕在全黑之前得找個地方過夜才行,抓好了。”


    示意折耳貓坐穩,陳奇操控人偶挑小道繞開可能已經到來的警察,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這個複雜如迷宮般的城市當中。


    原先在衛星城的家,則是被他暫時放棄,因為直覺告訴陳奇接下來會有不少麻煩人物找上門來。


    在此之前先找個地方睡一覺,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明天操控人偶再探德魯伊街。


    離去的陳奇沒有注意到,在出租車中昏迷過去的司機,在他走後露出略顯意外的笑容,自出租車中走到這具麵容青澀,肢體枯朽的屍體麵前。


    實驗體死了的話,倒是省了他回收的功夫。


    不過與之相對的,那隻貓好像有點眼熟的樣子。


    魔術聚合定律之中,同一性質的神秘必然會相互吸引,一切終將向著根源而去,那個藥物企劃果然是為世間所不容。


    但也正因如此,才有去做的價值啊。


    …………


    夜幕降臨。


    結束了一日的工作,達維回到了自己租借的公寓中,打開電視端著咖啡,悠然的享受著寧靜的一刻。


    比起作為一名魔術師,果然他還是更喜歡普通人的生活。


    隻是往往生活沒有給人選擇的機會。


    略微偏轉視線,將目光放在櫃台那張被燈光遮住大半的合照,達維抿了一口咖啡,於回憶中懷念起三口之家的幸福時光。


    照片上的母親金發溫婉,氣質典雅,一舉一動都帶著溫柔的氣息,她抱著的孩童則是冷著一張小臉,臭屁盯著照相機,眼中深藏不願表露的羞澀和喜悅。


    唯有——


    手頓了一下,達維放下了咖啡,眼中的柔和蕩然無存,讓沒有瑕疵的冰冷表情將一切弱點都包了起來,以禮儀和優雅作為偽裝。


    “你不冷嗎。”


    重新拿起一個杯子,倒上縈繞著暖意和奶香的咖啡,達維對著門扉緊閉的內室道:“有事找我的話,不妨坐下喝杯咖啡再說。”


    哢噠,內室的鎖眼被從裏側撥開,背著吉他盒的尤裏烏斯帶著冬夜的寒氣出現在達維麵前,像極了電影裏的冷酷殺手。


    然而電影又怎會有魔術世界來得有趣。


    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達維從抽屜裏拿出包裝精美的小蛋糕,屈指一彈,魔力頓掃尤裏烏斯帶來的些許寒意,也化解了那種生硬的氣氛。


    棕色胡茬上的一層霜霧,在暖意下融化為水,緊接著蒸幹不見,精巧的操控讓尤裏烏斯眼神一閃。


    細節處見功夫,如果從時鍾塔去抓魔術師,能單憑自身水準做到達維這一手而不憑借道具禮裝的,可謂是十中無一。


    電視裏絮叨的聲音,帶著暖意的咖啡,以及窄小卻裝潢精致的公寓,每一處都力求溫馨精致,沒有絲毫的魔術氣息。


    “法政科第一執行局,都是像你一樣的魔術師嗎。”


    似乎帶著點嗤笑,又似乎是單純的疑問,尤裏烏斯凝視著達維。


    在三隻小豬的童話中,大灰狼可以一口氣吹跑草屋與木屋,但麵對水泥磚石的房子,卻無論如何也闖不進去,引以為豪的技能失去了作用,無法傷害裏麵躲藏的小豬。


    同理,魔術師既強大也脆弱,即便可以操縱魔力,也無法掩蓋他們本質是肉體凡胎的事實。


    缺乏自身安全感,無時不刻要求保持神秘與隱蔽,將時間全部用於鑽研魔道,以求有生之年能得窺根源的他們,如果沒有必要,絕不會離開自己的魔術工房。


    把魔術師比喻為住戶,魔力為取暖的柴火,外側是冬夜風雪的話,那麽工房就是能夠提供一切生活機能,牆壁上掛著獵槍,無懼於外部危險的要塞,遇到危險可以躲避,遇到入侵可以殺敵。


    達維住在這裏,就好像棄水泥磚石,而選擇了茅草搭屋,僅憑自身應對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完全不像一個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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