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傑……傑西卡。”


    “年齡。”


    “十四歲。”


    “十四歲?”


    魯道夫睜開了自己半眯著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小女孩,這個年紀顯然沒有十四歲才對。


    同時他也瞧了一眼一旁的兩位神職人員。


    黑發的神父和金發的修女,兩人的模樣簡直就像是送自家孩子來上學的笨蛋父母一般。


    當然兩人的年紀看上去很年輕,可這個時代外貌並不能代表什麽。


    雖然魯道夫明白光明教會已經不要求神職人員禁欲,可這樣直接搞懺悔室戀情的神職人員還是第一次見。


    想來兩人應該是給了這個小女孩一個孤兒的身份,然後通過謊報年齡的方法將其留在了身邊。


    這種舉動看似脫褲子放屁,教會明明都不禁止神職人員的婚姻,大大方法說出來不行嗎?


    當然不行。


    要知道這種改變也隻是從三十年前開始而已,對於此時教會的上層還是一群老古董。


    這些人本身就對新一代神職人員談情說愛看不順眼,要是有兩個天天在神殿裏秀恩愛。


    雖說不至於做出什麽處罰,可被頂頭上司記小本本了,那麽未來也混不出頭了。


    不過為了讓自己的未來發展不會受到阻礙就給自己的孩子掛上一個孤兒的名頭……


    魯道夫頓時對這對“狗男女”就沒有什麽好印象,如果不是院長說是雅各布主教親自開口,他才懶得來這裏。


    不過這個神父年紀輕輕就能和掌管一方信仰的主教扯上關係,前途定然不會暗淡,也能明白對方隱藏這層關係的緣由,但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既然如此,先測試一番天賦吧。”


    魯道夫雖然因為院長的麵子不得不來這一次,不過還是打算依照規矩辦事。


    要是這個孩子天賦不行,那麽就直接掃地出門。


    “冥想什麽的,有在做吧?”


    魯道夫雖然不喜歡那對狗男女,可對於傑西卡這樣無辜的孩子還是沒有什麽偏見的。


    “有……一天好幾次。”


    傑西卡在黑色高級沙發上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剛才那些話無論是冥想次數還是年齡都是一旁約書亞提前和她說好的台詞。


    這些天傑西卡本就抗拒魔法,自然不會主動去做什麽冥想之類的事情。


    所謂的冥想,便是通過精神力錘煉人體“小源”產生魔力,進而連接世界的“大源”構築魔法。


    一個人的精神力越強,冥想次數越多,小源產生的魔力就越多。


    一天幾次不過是傑西卡之前的成績,在享用了鮮血之主的“大禮包”後她還沒冥想過,不過次數定然是有增無減。


    至於傑西卡的年齡確實虛報了,誰讓法師塔的入學最低年齡就是十四歲呢。


    “好幾次?”


    魯道夫一看傑西卡慌慌張張的模樣,就知道這個女孩子說謊,想來是對狗男女教孩子說謊的吧。


    身為父母真是一點好的都不教啊。


    這種謊話張口就來,別以為有著雅各布主教的推薦就一切順風順水。


    “將精神力灌輸其中,讓我看看你的元素親和、魔力儲備還有精神強度。”


    魯道夫取出一個水晶球,不同於市麵上的一次性測試水晶,它有著更加準確的精度。


    通過它映照出來的顏色可以判斷元素親和,根據顏色的鮮豔程度可以判斷魔力儲備,至於精神力更是能從發出的光芒來斷定。


    絕對公平,公平到不會開一絲一毫的後門。


    【鬼祟的小人總認為自己的陰暗心思不會被人得知,可在約書亞洞若觀火的注視下,一切都無法隱藏。】


    約書亞看著正在鼓搗水晶球的魯道夫,下意識就無視了命運文本的話語。


    這逼玩意犯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刻意無視一些發言,才是正確地使用方法。


    畢竟他們才是第一次見麵,魯道夫完全沒有針對約書亞的理由才對。


    命運文本的被害妄想症真該去治一治了。


    “傑西卡不會有問題吧?”


    安娜還是有些擔心,不隻是擔心傑西卡會落選,更是擔心這位看上去就很高深莫測的老者看出傑西卡身上的邪神痕跡。


    蒼羽法師塔可是帝國邊境最負盛名的魔法師學院,那位院長似乎還是一位精靈族的傳奇魔法師。


    如果被看出端倪的話。


    “不用擔心,我有準備。”


    約書亞在一旁安慰,在他考慮讓傑西卡來法師塔學習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最後朱諾給出了解決的方法。


    之前在黑山鎮的時候,約書亞就通過聖餐的方式和傑西卡建立了鏈接,將其體內鮮血之主留下的負麵情緒盡數轉化為原罪之力。


    此時的傑西卡就是一個有著巨大力量的孩子罷了。


    “喂~約書亞你還有錢嗎?”


    “朱諾?”


    突然一直在休養的朱諾發出了聲音,無光之夜後她沉寂了一段時間,據說是消耗太大需要休養,隻是不知道此時突然冒了出來。


    “錢的話還有但是不多了。”


    為了在翡冷翠站穩腳跟,約書亞和安娜可謂是把全部家底都拿出來了,硬生生湊了一百多個金幣。


    這些錢看似很多,可實際上根本就不夠用。


    報社的選址、傑西卡的學費、鎮民的安頓、必要的應酬……這還是約書亞刻意沒有提起《博納塔秘法大全》的前提下。


    一想到這裏約書亞腦袋就疼。


    如果不是實在沒錢,他也不想外出兼職啊,總不能直接不要臉抱著莉莉絲的大腿吃軟飯吧?


    “那你慘了,那個家夥拿出的水晶球一會兒炸了,你可要原地破產了。”


    朱諾登時露出了一個壞笑,就在約書亞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隻聽……


    “轟~”


    一聲爆炸聲傳來,隱約捕捉到一絲直覺的安娜一步就來到了傑西卡身前,一道鬥氣化作的屏障將那些破碎的水晶隔絕在外。


    至於另一頭的魯道夫就沒這麽快的反應了,雖然精力張開了結界,可還是因為措手不及臉上嵌了幾個玻璃渣子。


    發生什麽事了?


    魯道夫整個人都懵了,他就記得剛才這個小女孩碰了一下水晶球,然後五顏六色的顏色一閃而逝,最後在一陣強光之下水晶球就爆了。


    爆了?


    這要多好的天賦才能將它給弄爆啊。


    其實爆了一個水晶球也不是什麽大事,幾百金幣對於一個魔法師而言算不得什麽。


    關鍵是他根本沒反應過來,結果被濺了一臉水晶碴子。


    如果剛才魯道夫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接一個水晶球糊臉倒還好,他身上的法袍能自行防禦隔絕傷害。


    可他偏偏防了一手,但沒有完全防出去,更是因為削弱了傷害讓法袍無法自行啟動,所以魯道夫破防了。


    物理和精神雙重破防。


    他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魔法師,被一個出廠不到三年的水晶球來騙,來偷襲……後麵忘記了,反正請你耗子喂汁。


    “魯道夫教授您沒事吧?”


    傑西卡被安娜保護著,而約書亞則來詢問魯道夫的情況,畢竟他現在的模樣……頗為不堪。


    “沒……沒事。”


    魯道夫咬牙拔掉麵皮上的水晶碴子,剛才以那個修女爆發出來的鬥氣來看,顯然是一位宗師級別的高手。


    至於約書亞……這種魔力還在見習的範疇,雖然不能說多差,可和身邊的那位修女比起來著實是雲泥之別。


    吃軟飯是吧?


    魯道夫看著約書亞那賣相不錯的皮囊不由咬牙切齒,小小年紀就參透了軟飯大道當真恐怖如斯,日後怕不是要以軟飯成神。


    長得不錯,頗有心機,還能吃軟飯,到時候人生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婆其至,到時候就真的不可限量了。


    這種事真是令人羨……批判,一定要狠狠地批判。


    “那麽傑西卡的入學……”


    “就以天賦來說確實達到了入學標準,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蒼羽法師塔的教學極為嚴格,若是跟不上學習進度退學也是常有之事。”


    既然傑西卡展現了天賦,魯道夫自然不會為難,可他還是提前說好。


    不要以為有背景有天賦就能受到法師塔的偏愛,拿不出成績的天才也不過是廢柴罷了。


    “一年的學費十個金幣,到教務處繳費,然後購置一套學徒用具明天來這裏報到。”


    魯道夫還要忙著給自己的臉皮療傷,自然不想多言。


    至於一年十個金幣的學費,看上去十分便宜,可這個世界上哪裏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法杖、法袍、素材、圖書……


    法師塔內生活的一切都需要錢,而法師塔本身作為最大的中間商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


    至於那些真的沒錢但是天賦不錯的學生,法師塔也會給予助學貸款之類的支持,不過那利息……沒有什麽特殊機緣幾乎就是要在畢業後給法師塔打工十年才能還完就是了。


    錢也賺到了,人才也發掘了,更是白嫖了十年的免費打手。


    在這種新穎的教學體係之下,讓這個才建立不到一百年的蒼羽法師塔短時間內就在眾法師塔內聲名鵲起。


    下一屆的高塔議會,蒼羽法師塔也許可就能成為人類一方的代表也說不定。


    即便院長是個精靈。


    ……


    “約書亞,你的臉色不太好,生病了嗎?”


    回去的路上,安娜看著約書亞的麵色有點擔心地問道。


    黑山鎮那一戰約書亞爆發出那種力量,會留下什麽後遺症都不意外,這一點讓她十分擔心。


    “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如果說法師塔的一係列“苛捐雜稅”尚且在約書亞的接受範圍內,那麽這種入學流程可真的讓約書亞有點ptsd了。


    這尼瑪不就是領校服和教材,順便被學校狠狠地訛上一筆嗎?


    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這次進入上學地獄的不是約書亞而是傑西卡了。


    “你帶著傑西卡回去吧,時間也快到了。”


    約書亞看著天色,他也該去麵試了。


    “你之前提到的工作?”


    安娜有些擔心,審判庭的大名即便是黑山鎮這樣的鄉下地方也有流傳。


    對於一些不聽話的小孩,父母們一般都會以審判庭來嚇唬他們。


    由此可見審判庭做的工作並不光彩。


    “放心,我好歹也是個神眷者,即便是去審判庭也不會參與太過危險的活動,嚴格來說隻是掛靠在那邊混一份薪水罷了。”


    顯然約書亞的說辭並沒有能夠說服安娜,對於審判庭這種針對邪教徒而行動的組織,被卷入什麽樣的事情都不意外。


    可是安娜也明白自己勸不動約書亞。


    約書亞有自己的堅持,而安娜總是這樣,無論實力是否超越約書亞,她總是聽約書亞的話。


    一個擁抱作為了短暫的告別,約書亞轉身朝著小巷子走去,不多時就沒入了陰影之中。


    安娜帶著傑西卡返回聖羅琳教堂,隻是不知何時街道上的人影越發稀少起來。


    驅逐閑人的結界?


    安娜停下了腳步,將傑西卡護在身後。


    這個結界的出現意味著她被某人盯上了,或者她闖入了不應該來的地方。


    必須要盡快離開。


    “安娜修女,安德烈神父亦或者聖徒修斯的傳承者,那把銜枝之劍在你的手裏對吧。”


    安娜順著聲音望去,一個穿著不知何種材質緊身衣的女性立於屋頂之上。


    火紅色的頭發隨風飄揚,而她的麵容則是被一張冰冷的麵具覆蓋。


    “你是誰?”


    安娜皺緊了眉頭,銜枝之劍的事情應該還沒有外泄才對。


    雖然安娜不知道這把劍的來曆,也不懂什麽異端騎士,不過財不露白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審判庭夏洛蒂,遵從教皇宮的命令要你現在做出選擇。”


    一陣風將夏洛蒂托起緩緩下落,而她口中的再度提到了安德烈神父的事情。


    “教皇宮?”


    安娜明白該來的終將是來了。


    “他將聖劍與傳承都交給了你,這件事情雖然向教皇宮報備過,可教皇宮不可能讓一位戰爭騎士和銜枝之劍脫離掌控,所以你現在要做出選擇。”


    夏洛蒂走了過來,她的話語冰冷可卻非帶有惡意,隻是她對誰都這樣。


    光明教會的聖劍與傳承不能流落在外,這一點安娜早已做好了準備,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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