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左右,一眾犯人已經開始休息,不然明天趕路身體會遭不住。


    夏夜燥熱的空氣,也被這場大雨給慢慢撫平,空氣潮濕且有一絲涼意。


    魏清辭背靠著牆,默默感受胸前散入全身的清涼氣息,小蘿莉窩在他懷裏縮成小小一團。


    這時,賈郎中忽然戳了戳身旁少年手臂,不動聲色的悄悄遞過一根銀針:“最多隻能讓人麻三息時間。”


    之前他借口出去撒尿,偷偷到門口采了幾棵血迷草,但提取的毒量實在太少了。


    魏清辭微微點頭,小心翼翼的收起銀針別在袖子上。


    這邊房裏安靜異常,所有囚犯都不敢隨意發出響動,但佛堂那邊卻越來越吵鬧,一聽就知道那群狗官差們又喝醉了酒。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前送飯的兩個衙役,滿臉通紅搖晃著身子走進屋裏,剛進來就傳來一股濃烈的酒氣。


    “你,你們都過來。”


    女囚們瑟瑟發抖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見周圍無一人敢幫忙說話,隻能無奈恐懼的走出人群,接受即將再次遭到的淩辱。


    最低都三十往上,估計是賣不出去才被發配邊境……魏清辭冷眼旁觀。


    嗬,這就是最真實的人性,自私,冷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群王八蛋,還真是掌握了‘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髓。


    魏清辭又忍不住心裏歎口氣:


    這些女人要是擱在以前世界,正是瀟灑的大好年紀,但在這裏,卻都已經屬於人老珠黃。


    不過其中有幾個女人,她們身旁的不知是丈夫還是親人,都窩囊的低著頭不敢出聲,願意當這個活王八,那魏清辭更不會當傻乎乎的當這個棒槌,幫忙給她們出頭。


    賈郎中骨子裏有股正氣,倒是想起身阻止,魏清辭卻急忙把這小子給死死拉住。


    遇到羞辱和欺負,連自己都沒種反抗,別人有種也不會當這個二傻子。


    省的到頭來吃力不討好,最後這些女人和男人,卻還反過來怪自己兩人拖累他們挨揍……


    但馬上,魏清辭怒火直衝頭頂,心裏更是殺意沸騰,懷裏小蘿莉也被這動靜驚醒,迷糊的四處看了看,見到兩個凶神惡煞的衙役,連忙恐懼的把小臉埋到哥哥懷裏。


    賈郎中更是怒發衝冠,勃然大怒。


    因為這兩個衙役點的人,裏麵居然有魏青梨。


    他娘的這群畜生,居然要對一個六歲孩子下手?!!……不少囚犯也是第一次對這些官老爺們怒目而視,實在是這行為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其中一個衙役滿嘴黃牙,是大胡子身邊的第一號狗腿子。


    也正是他傍晚來送飯時,見到臉蛋幹淨的魏青梨起了歪心思,向大胡子說囚犯裏藏了一個‘小美人’。


    此時黃牙衙役醉醺醺走過來,拍了拍腰側佩刀:“都想造反?小王爺,你這眼神什麽意思?”


    “大爺,您別開玩笑了,我妹妹才六歲。”魏清辭臉上諂笑著,讓小蘿莉起身,把她牢牢的擋在身後。


    就算是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喜歡強搶民女,但也從沒對孩子動過邪惡念頭。


    魏青梨還小,什麽都不懂,但每次被帶出去的姐姐們回來後,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還哭個不停。


    她自然明白這肯定不會是發生了什麽好事,此時嚇得瑟瑟發抖,隻能緊緊躲在哥哥身後。


    黃牙衙役再次上前幾步,滿嘴難聞的酒氣噴在魏清辭臉上:“隻是讓這丫頭過去倒個酒,順便還能賞她一些肉吃……僅此而已。”


    這話,就連孩子都不會相信。


    “老子先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賈郎中怒喝一聲,突然撲了過來。


    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是一懵。


    直到黃牙衙役的慘嚎聲傳出,眾人這才回神。


    地上,賈郎中壓在黃牙衙役身上,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任憑黃牙衙役怎麽毆打,就是死死不鬆口。


    這小子敢提出逃跑,就不是個孬種,沒想到居然這麽有血性……魏清辭此刻心裏的殺意,也再徹底壓製不住。


    他娘的,要是這事都能忍下去,我都不配當個人!


    一個人可以沒血性,但絕對不能沒有人性,老子今晚必須幹死這些畜生都不如的東西,大不了人死鳥朝天!


    見到旁邊那個衙役要拔刀,魏清辭想也不想,斷子絕孫腳直接陰險踹出。


    嘭。


    衙役是個練家子,抬腳後發先至反踢在魏清辭小腿上,也不拔刀了,上前一步,用刀鞘重重擊打在魏清辭肚子上。


    魏清辭自小的夢想是參軍報效祖國,但可惜老媽和姐姐心疼舍不得,兩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反正就是不同意。


    無奈他偷偷做了一個線人,但也因此各種搏擊保命的東西,都學了不少。


    但奈何原主的身體本就孱弱不堪,就是個戰五渣,更別說還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摧殘,此時他空有戰鬥技巧卻沒有足夠體力。


    腹部被擊中,魏清辭本能的彎腰變成了皮皮蝦,下一秒又被一刀鞘重重拍在臉上,被衙役幹淨利落的幹翻在地。


    衙役冷哼一聲,就往賈郎中兩人方向走去。


    “啊…小丫頭片子找死!”


    魏青梨不知何時跑了過來,一口咬在衙役小腿上死死不鬆口。


    特麽的……魏清辭見衙役居然拔刀要對著小蘿莉砍下去,顧不得疼痛,迅速竄起狠狠撞了過去。


    豬突猛進,就問你怕不怕!


    嘭。


    連帶著小蘿莉,三人全都摔倒在地。


    魏清辭摸出別在袖子上的淬毒銀針,趁衙役還沒回神爬到他身上壓著,手中銀針歹毒的對著他左眼珠紮了下去。


    可惜,衙役反應速度極快的一偏頭,銀針隻紮在他的臉上,但….也夠了!


    趁著這三息的麻痹時間,魏清辭用雙手的鐵鏈纏住衙役脖子,使出吃奶的勁兒,將其死死勒住……


    衙役一手扯著脖子上的鐵鏈,一手不斷用拳頭瘋狂砸在魏清辭身上。


    臥槽,還敢打我腰子?


    不知道這個世界沒有六味地黃丸?


    老子勒死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


    身為一個合格的線人,魏清辭手上見過不少血,越是在這種生死關頭,他心裏越是冷靜異常,紅著眼死命勒緊鐵鏈,打死也不鬆手,和這個衙役陷入了僵持之中。


    此刻他隻要泄了一口氣,那麽就會被身下敵人反殺。


    那邊賈郎中更是不堪,被黃牙衙役一把掀翻在地,狠狠吐出嘴裏的血肉,眼睛猩紅凶狠異常。


    好在黃牙衙役雖然沒死,但卻被眼前的瘋小子嚇破了膽,捂著血流不止的脖子,坐在地上蹬腿驚恐後退。


    聽到動靜的其他衙役罵咧咧趕來,人還沒到聲音先傳了過來:“讓你們喊人,自己他娘的先玩上了?”


    “救命!這群囚犯要造反!”黃牙衙急忙向同伴求救,因為恐懼聲音又尖又細。


    剛進屋的大胡子一愣,他長相凶惡,看到兩個手下淒慘的模樣後,頓時勃然大怒,更是顯得凶神惡煞。


    “包括魏清辭在內,所有參與的人都殺了!”


    魏清辭:“??!”


    他剛剛說什麽,他敢殺我?!


    小武王雖然犯下重罪,但陛下一直待他如親子,這次被發配流放邊陲,在那邊還有不少老武王的老兄弟和老部下。


    原主要是‘死在半路’,這畜生不怕被陛下責罰,不怕被老武王的兄弟報複?!……魏清辭有些懵逼,更多的則是恐懼。


    至於魏青梨?


    到時候就說孩子身體虛弱,病死在了半路上,估計也沒人會懷疑和多過問。


    賈郎中躺在地上,惡狠狠抹了一把嘴上的血:“不是把老子當狗嘛?老子死了,也咬下了你們一塊肉,痛快!”


    真他娘的大虎比……魏清辭腦子裏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被暴怒的大胡子一腳踹翻在地,感覺五髒六腑疼的絞在了一起。


    那個死裏逃生的衙役,顫抖著拔掉臉上的銀針,後怕的捂著脖子大口喘著粗氣。


    “行啊,有種!”大胡子獰笑著提刀走向賈郎中:“放心,老子絕對會把你剁成一塊塊喂狗。”


    賈郎中惡狠狠懟回去:“老子死了就下去睡你女祖宗。”


    鏡仙,鏡神,係統大爺,金手指爸爸,快出來救命啊,我請你喝血……魏清辭倒地後,就狠狠咬破手掌,把小破鏡子拿出來往上滴血。


    這種生死關頭,他也顧不得隱藏什麽秘密了。


    鮮血不停流下,小破鏡子來者不拒,但,依然還是沒有一絲其他變化。


    大胡子背對著魏清辭,沒有注意到他的動靜,狠狠在賈郎中胳膊上劃了一刀。


    賈郎中硬氣的一聲不吭。


    小蘿莉哭著撲到他身上,顯然是想幫他抗刀。


    賈郎中大驚失色,雙眼猩紅急道:“丫頭快閃開!”


    他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會如此護著自己,居然連死都不怕,感動的同時,慌忙把他護在懷裏。


    大胡子單手把小蘿莉提起來,皺眉打量幾眼,怪笑道:“嘿嘿…是個小美人坯子。”


    他說著話,隨手又在賈郎中身上劃了一刀,準備慢慢把這嘴賤的小子給折磨死。


    他娘的,隻要你肯幫忙,老子就什麽條件都答應你……魏清辭心裏瘋狂咆哮。


    突然,黑色鏡框上點綴的暗金色花紋閃爍,但很快金芒又再次消失,魏清辭一愣,猛然站起身舉著鏡子:


    “孽畜,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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