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行軍了五天,中午時分,百人大隊在一個村子外停下。


    帶軍的百夫長是一個三十多歲魁梧漢子,名叫劉尚勇,朱明境高手。


    此時他正騎在一匹黑色高頭大馬上,眼神如鷹,盯著不遠處的村子,右手舉起招了招。


    後方的魏清辭正在擦汗,在軍營裏還沒什麽,但趕這麽久的路,身上這二三十斤重的玄鱗甲,簡直是要人命,幸好戰甲透氣度還算不錯。


    他旁邊的老酒頭低著頭,裝作沒看見前方的招呼。


    魏清辭心裏一驚……有情況?


    這一路大軍也途徑了不少村鎮,但北城軍營嚴格規定軍隊不可擾民,因此每次都隻是派幾個人進去,采購一些糧食清水後就迅速離開。


    而這跑腿的辛苦任務,自然天經地義的落在隊伍裏唯一的‘外人’…..老酒頭小隊頭上。


    對此老酒頭不僅不生氣,反而拍著胸口接下任務,似乎生怕有人和他爭搶這份苦差事一樣。


    然後等進了鎮子,他二話不說就先小酒館走起,吩咐魏清辭四人去采購東西。


    等回頭老頭醉醺醺的回來,劉尚勇氣的咬牙切齒,但也真拿這老滾刀肉無可奈何。


    畢竟都敢去將軍府罵街,提議行軍可以飲酒的渾人,他能咋辦?


    打罵沒用,殺也殺不得。


    但以往每次跑的最歡快的老酒頭,這次卻墨跡了起來,雙腿更像是被人拖住了一樣,磨磨蹭蹭就是不過去。


    “快點去!”劉尚勇見此寒聲道:“不然下次遇到城鎮,你這老東西就別想再進去蹭酒喝。”


    他心裏更是冷笑……要不是為了在有事時,能讓你們先探路,老子會一次次容忍你這老頭觸犯軍規?


    這話拿捏住了老酒頭的命門,這才不情不願的招了招手,帶著四個歪瓜裂棗手下,慢悠悠往村子走去。


    魏清辭低聲問道:“老酒鬼,裏麵有情況?”


    這幾天的時間,他們四人也是深深了解了這老頭的真正人品:


    欺軟怕硬,媚上欺下,猥瑣至極!


    每次進到一個村鎮,這老頭除了喝酒,最喜歡的就是偷瞄街上人來人往女人的大屁股。


    這是除了喝酒之外他人生最大的愛好,還美名其曰:


    大屁股,好生養,不矯情,有韻味,故此生最愛!


    而碰到比自己身份高的軍官,這猥瑣老頭就是活脫脫一個狗腿子,然後同級別的士兵直接冷嘲熱諷,要是比他身份低的,那就隻剩嗬嗬嗬了……


    四人嚴重懷疑這猥瑣老貨敢罵白大將軍?


    申屠崢嶸甚至靠著極強的外交能力,八卦的從幾個新認識的朋友那打聽這事。


    魏清辭四人這才明白猥瑣老頭和將軍大人的關係,不禁一陣鄙視:原來是投資早押對寶了……


    知曉了這些事後,四人在不知不覺間,對老酒頭的態度也發生了轉變。


    “都給老子把態度放尊敬點!”


    老酒頭低罵一聲,但還是給四人解釋:“都聾了?這麽多大軍到了,小村子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懂?”


    四人心裏一驚,這才反應過來,大白天的,居然沒聽到村裏傳出來一點聲音,這明顯很不正常,手全都警惕的放到了刀把上。


    魏清辭更是心裏暗罵,自己的警惕性實在是太低了,這麽明顯的異常居然都沒發現!


    五人到了村口向裏看去,村子不算小,估計有百來戶人家左右,都是黃土和茅草搭建的房子。


    但村道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這大白天的,就算大人出去幹農活了,那孩子和老人呢?


    況且此時還是正中午,村裏沒飄忽一縷炊煙……


    老酒頭沒多廢話,隻是打了一個手勢。


    這幾天,他教過四人一些簡單的行軍基本常識。


    魏清辭和賈郎中微微點頭,兩人一起往左側屋舍走去,申屠崢嶸和高萬喜負責右邊,老酒頭實力最高,是一個青陽境武夫,單獨一人一隊進行搜查。


    路上魏清辭去過不少村鎮,也算是稍微了解了一些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走到一間小農舍前,拔出了腰側佩刀。


    戰刀是精鐵打造,在陽光下閃爍逼人寒芒。


    旁邊的賈郎中點了點頭,迅速拔刀站在門的側邊準備好,若是房裏有敵人衝出來,直接偷襲來個手起刀落。


    隻是他握刀的手有些發抖……


    魏清辭在家鄉時就見過血,此時心裏冷靜的一比,深吸口氣,一腳踹開屋門。


    房中沒有人出來,甚至沒有聽到人的驚嚇聲。


    兩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小心警惕的走了進去。


    房裏很是簡陋,木桌上還擺放著一些剩飯剩菜,一壺土酒,四雙碗筷。


    旁邊牆上有道簾子門,應該是通向裏麵臥室,魏清辭持刀走了進去,在被褥上發現了一些血跡。


    村子真出事了……


    但就算被屠村,敵人還體貼的把屍體都入土為安?


    不是應該放火燒個一幹二淨?


    魏清辭懷著滿腦子疑問走出臥室,就看到賈郎中正在桌邊大吃大喝。


    他娘的,真不知這貨是心大還是智障……魏清辭黑著臉:“有沒有什麽發現?”


    “後院的家畜也都不見了,其餘沒啥問題。”賈郎中邊吃,邊將土酒遞給了魏清辭。


    “都檢查過了,沒毒。”


    他不喜歡喝酒,用他原話來說就是身為一個大夫,明知喝酒傷身還沾這玩意,那就該治治腦子。


    魏清辭也不敢觸犯軍規,但想了想還是接過,準備帶回去給那嗜酒如命的老頭。


    或許是因為原主做過太多天怒人怨的畜生事,他發現老酒頭一直看自己很不順眼。


    領導不喜歡自己,這可是大麻煩事兒,他認為自己有必要投其所好,拍拍馬屁改善關係。


    接下來兩人繼續查探下家,都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詭異情況。


    難道不是屠村,而是南蠻將所有人都抓走了?


    這也不是沒可能,女人都是戰利品自然要帶走,男人也能當奴隸……魏清辭琢磨著全村人消失的原因,心裏也是暗歎。


    這個世界和他家鄉的封建王朝差不多,落入敵軍手裏的俘虜,估計過的日子連豬狗都不如。


    不久後兩人來到一個大院子門前。


    房子很大,院牆所用材料居然是用青磚修建,這戶人家在村裏肯定是有錢大戶。


    之前都沒發現有人存在的痕跡,這次魏清辭也沒在意,直接推開門走進院裏,卻忽然懵了。


    馬上若無其事的又退出來,順手關上了大門,準備當作什麽也沒看見……


    但他身後的賈郎中又一把推開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擋門口幹嘛,這裏的主人肯定有錢,找點值錢的東西,剛好回去了用來換些草藥,你……”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慢慢消失……


    院子估計有幾十平米,花花草草的種了不少,左側還有一個葡萄架,藤葉剛好遮擋住了刺眼的陽光,下方放有一張紅木躺椅,上麵鋪著一張完整的白虎皮,卻沒人坐在上麵,旁邊還站了五六個人。


    同時還有七八人分散站在院裏,水井邊也正有一人在打水。


    此時這十幾人紛紛轉頭,眼神不善的看著突然闖進來的兩個意外之客。


    “誤會,我們走錯了地方。”魏清辭額上滑下一滴冷汗,幹笑了兩聲。


    臥槽,穿著獸皮衣,腰挎彎刀,這打扮不是大離王朝的風格,肯定是蠻國敵人!


    二打十三,妥妥的是送菜啊……魏清辭感覺人生真是處處有‘驚喜’。


    賈郎中雙手顫抖的拔出佩刀,離得近,魏清辭都能聽到這小子的牙齒打顫聲。


    兩人甚至都不敢跑,把背後留給敵人死的隻會更快。


    他們也不敢呼喊老酒頭,因為萬一那猥瑣老頭要是不顧兩人死活,直接跑到村外去找大部隊求救,那就算這十幾個敵軍最後都死了,他們也活不過來了不是?


    別人開心聽嗩呐吃席,自己成了冤死的傻鳥,這事打死都不能幹!


    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魏清辭給了賈郎中一個別輕舉妄動的眼神。


    這時,一個眉目如畫,脖子上帶著獸牙項鏈,身穿緊身獸皮戰衣勾勒出誘人曲線的女子,咬了一口手中的翠綠野果,似笑非笑問道:


    “你們是哪個軍團的人?”


    “百獸軍飛蛇營。”魏清辭遲疑回道,對方沒有直接上來動手,自己也要稍微識趣點為好。


    同時他在心裏不斷呼喚著喚魔鏡器靈救命。


    女子沉思一會,笑道:“那你們有多少人馬?”


    二傻子才會老實回答這問題……魏清辭滿臉諂笑:“我家徐元大人還有牛萬夫長都在外麵,我們隻是來幫忙打點水,先走了……”


    要不是怕太假,他甚至都想把白晝抬出來吹牛逼,用來震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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