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在半空當中的那一縷若隱若現的魂魄火焰,令所有人都擔憂它下一秒會不會就這麽熄滅掉。


    一團金光也進入到其中,永老頭從金光當中走了出來。永老頭看向甘沐羽,笑著說道:“丫頭,看好了。看看老夫到底有沒有騙你。”


    陳鴻景白了永老頭一眼,你說咱們大家都在這裏了,看到了那一縷飄來飄去的火焰了,還說什麽騙不騙你,這不是在講廢話不是。


    隻見永老頭再一次從衣服當中掏出幾張從仙茅堂方堂主那裏拿來的七張上等符籙,朝著那一縷火焰扔去。隻見前三張符籙碰到火焰,一下子就被燃燒殆盡,火焰燒得更加旺盛,後麵那四張符籙則是包圍住了那一縷火焰,任由那一縷火焰吸收完自己。


    吸收完那四張符籙之後,火焰變得更加的純粹。隻見那火焰漸漸發出白光,火焰慢慢降低到地麵上,緊接著火焰慢慢化作一位人形白光。


    唐圖靈又一次見到永師兄的術法,不得不又在內心讚歎起來,這符籙還能在別人的心境中使用,真的是大開眼界啊,果真是應了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而在場的各位,也在火焰化作人形白光的時候,分成了三個陣型。唐圖靈與瘋癲老頭在一個陣中,練月庭與甘沐羽在一個陣中,陳鴻景,範小息等四人在一個陣中。


    人形白光漸漸散去,一位身穿素衣,一頭長發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沒錯,此人正是洪芝舜。


    “芝舜!”甘沐羽立即向前跑去,卻奈何被陣法困住,根本出不去。甘沐羽立即看向一旁的永老頭問道:“師兄,趕緊放我出去。”


    不料,永老頭卻擺了擺手說道:“這可不是我弄的結界,要麽就是他弄的,要麽就是他弄的。你找他們兩個要去。畢竟進來之後,這裏就不是我的主場了。”永老頭指了指洪芝舜和陳鴻景。


    不過很快,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洪芝舜,雖說這裏是陳鴻景的心境,但是陳鴻景是不忍心做這種陣法的,更關鍵的是,他也不懂得怎麽做啊。


    陳鴻景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洪芝舜,眼睛都瞪大了,大哥們,這裏才是我的主場好吧,範小息則是拍了拍陳鴻景的肩膀,表示安慰。


    算了,大兄弟,這裏雖然是你的心境,但是按照你的實力,你還真的搞不出來這個東西的啊。


    “芝舜,好久不見了。真的不打算跟我們聊一聊嗎?或許,這次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練月庭走到界線前,看著多年不見的好友,腦海當中浮現出了許多回憶,恍如昨日那般。


    洪芝舜也看著練月庭,他上一次醒來的時候,那時候的練月庭已經暈倒在地上的了,沒有認真看清他的臉,如今細看來,那臉龐多了一分成熟,少了一分青澀。


    “確實,在座的各位,我都想與你們聊一聊。”洪芝舜一揮手,甘沐羽與練月庭身前的陣法消失,兩人走近洪芝舜的時候,三人又形成了一個陣法。


    “哎呀,看樣子,每個人所講的東西都聽不到了。喂,小子。這裏是你的地盤,你趕緊去聽聽他們在裏麵說些什麽。”永老頭對著陳鴻景說道。


    被永老頭這麽一說,陳鴻景懵了,趕緊問道:“那我應該要怎麽做,才能聽得到他們的對話啊?”


    永老頭聽後,立即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小子,還真信了啊。你要是真能做到的話,你也不至於讓洪芝舜占了主導權啦,我是逗你玩的,哈哈哈哈哈。”


    陳鴻景微微一笑,好了,這下子又有理由多踹瘋癲老頭一腳了。


    洪芝舜望著眼前的兩人,笑了笑:“確實是好久不見啊,月庭,沐羽。”


    練月庭直接問道:“你當年為什麽一聲不吭地離開我們,又是什麽時候遇到趙濟釋他們的,你們到底想幹嘛?”


    洪芝舜低下頭,輕笑了一聲:“月庭啊,你們千辛萬苦地進來與我對話,要是隻想跟我聊這些的話,我就乏了啊。既然我已失敗,那老趙他們自然會有其他的計劃。趁還有點時間,咱們聊聊家常好嗎?”


    練月庭指著陳鴻景說道:“失敗?要是真的失敗的話,那他為什麽把你的魂魄放進陳鴻景的身體當中,讓他成為你的容器,助你複活呢?”


    “那我還能怎麽辦?原本就死去的我,突然醒來,莫名就有一股憤怒感湧上心頭,出手直接打自己的老師。如今又突然醒來,看見你們。我也什麽都不知道啊,就算哪天我真的複活了,我大概都不知道我是怎麽複活的。就算我知道他們的計劃,他們的計劃也會隨時變化的,我在他身邊待過,我知道。”


    洪芝舜的話,讓練月庭冷靜了下來。


    “所以我才問你,你到底是什麽時候跟他接觸的。”練月庭歎了口氣,望向洪芝舜。


    洪芝舜望向練月庭,看得出來練月庭是很想知道這個答案,洪芝舜歎了口氣道:“在我進入甘草堂第三年後,一次獨自外出任務時認識的。然後呢,你知道了之後,又能做些什麽呢?我告訴你們吧,老趙這盤棋,是從他當年叛出甘術城就已經開始布局的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練月庭有點震驚,沒想到這個局是幾十年前就開始布下來的了。


    “所以呢,現在你知道了,你接下來要怎麽做?你告訴他們嗎?難道你真的覺得,十大學堂的人會不知道老趙在做什麽?所以這也是我加入他們老趙的理由之一。說不定,在那邊坐著的兩位,也知道這件事情也不一定。”


    洪芝舜指向唐圖靈和永老頭。


    “我不知道該信誰了。”練月庭幹脆也坐了下來。


    “所以我為什麽說讓你聊家常呢,因為聊這些,很累的。”洪芝舜笑著拍了拍練月庭的肩膀。


    “那我也問你一件事好了,你到底有沒有做過錯事?”甘沐羽看著洪芝舜的眼睛。


    洪芝舜自然知道甘沐羽所說的錯事是怎麽一回事,他便坐直了身子,眼神變得溫柔且堅定起來,笑道:“沒有。雖說我是加入了他,但都是我做我事情,他做他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他需要我,我正好也有需要他的地方罷了。”


    甘沐羽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你。”


    隻見洪芝舜笑著望向練月庭,心聲突然想起,練月庭立即臉都紅了,趕緊讓洪芝舜不要亂說。


    很快,陣法解除,兩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洪芝舜便轉向永老頭與唐圖靈,站起身來,朝著兩人行了一禮:“兩位先生,不知道有何要問的?”


    說完,剛想把兩人拉到自己身旁的時候,永老頭伸手拒絕:“不用了,也沒什麽問的。反而是你有什麽想對我們說的嗎?”


    洪芝舜望向一旁的唐圖靈,唐圖靈搖了搖頭表示他也沒有什麽想問的,洪芝舜便坐了下來:“既然二位先生沒什麽想問的,那能否讓晚輩問一個問題?”


    “那是自然,你問你問,直接在這裏問,可能其他人也有這方麵的疑惑,順便一次性說了。”永老頭笑道。


    洪芝舜點了點頭,便開始思考著該如何開口。


    過了一會,隻見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算了,還是不問了。到時候還托二位先生給我老師說句話。就說那天的事情,不是我有意而為之的,在此,學生就最後一次與他道歉了。”


    看到唐圖靈和永老頭點了點頭之後,洪芝舜便朝著兩位先生作揖拜別了兩下,就當作兩位先生替他轉告給顧田海了。


    既然沒有問題要問的了,洪芝舜便把目光看向了最後一個陣法當中的人。範小息,這師弟見過,僅僅是聊過幾句而已。範音棠,之前在掌控陳鴻景身體的時候認識的,繼自己之後,被譽為甘草堂新一任天才。至於旺隘跟高杼橄嘛,更是沒什麽好聊的了。


    洪芝舜便指著陳鴻景說道:“師弟,有什麽想跟師兄聊聊的嗎?”


    陳鴻景指了指自己,望向洪芝舜。後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並沒有叫錯人。陳鴻景尷尬地笑了笑:“嗬嗬,師兄,咱們好像第一次見麵吧。”


    洪芝舜點了點頭,直接右手一揮,隻見陳鴻景不受控製的飄到了洪芝舜麵前落座,接著又是一揮,一個法陣把兩人都給包裹了起來。範小息搖了搖頭,這不知道自己進入的是陳鴻景的心境還是洪芝舜的心境。


    陳鴻景知道自己是不能出去的了,便隻能笑著問道:“不知道洪芝舜師兄想跟我聊一些什麽事情呢?”


    洪芝舜立即懶散了下來,一手托著腦袋,斜著看向陳鴻景問道:“你覺得這個世道如何?”


    “這個世道嗎?”陳鴻景突然懵了,他沒想到洪芝舜會問這個問題,雖然之前自己也好像回答過類似這種問題,但要他現在來重新思考的話,他還真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哦,你別緊張。我並不是在考你。你可以理解為,我在向你尋找答案,我想想聽聽你的答案。因為,我偷窺了你些許記憶,很抱歉。”洪芝舜再次認真端坐,朝著陳鴻景行了一君子禮。


    “算了,你不看都看了,還有什麽辦法呢。至於師兄你說的問題。”陳鴻景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目前的我也不能講清楚,可能是我入世未深吧,不宜評價吧。不過,你要是真問我感受的話,目前我還覺得還行。遇到的,都是能講道理的人。”


    洪芝舜點了點頭:“對了,我還看到你的夢想好像是開一家客棧是吧。”


    陳鴻景搖了搖頭,豎起了五根手指:“不是一家,而是五家起步。”


    洪芝舜笑道:“很好,這個夢想很好。希望你能實現你的夢想。”


    陳鴻景看著眼前的洪芝舜,臉龐跟練月庭他們差不多,但是總感覺到他的一股悲涼的感覺啊。這種感覺,就像當時失意的梁醇生大哥一般。


    “師兄,你還能複活嗎?”陳鴻景弱弱問道。


    “這個嘛,不好說。我不知道如今的我接下來會被如何處置。不過,我可不想我複活之後,看不到你了。”洪芝舜雙手攏袖,笑看陳鴻景。


    陳鴻景想繼續問下去的時候,陣法被打開,他也被洪芝舜推了回去。


    洪芝舜站了起來:“看來我出來的時間也夠久了。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與大家相見的機會,就此別過吧,諸位,保重。”說完,洪芝舜望向了甘沐羽和練月庭,揮了揮手,重新化作火焰懸掛在空中。


    白光亮起,眾人回到房間當中。陳鴻景也從藥缸中醒過來,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因為永老頭說了用了一次之後,洪芝舜的魂魄將會更加的微弱,再次招呼,便會灰飛煙滅。


    所以,這一次的見麵,真的是與洪芝舜最後一次的見麵了。


    ——


    池鴛國,皇宮當中,又有一人跪在大殿當中不肯起身,滿朝文武大臣也是不敢出聲說話,皇上更是來回踱步,氣得想把跪著的人拖出去杖個幾十大板。


    不過,皇上還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道:“恭卿家,你又在搞什麽花樣,之前想讓天濟教走的人是你,如今你又說你找到了一個類似天濟教的人來取代天濟教。你到底想幹嘛?”


    這一出,就連當時勸恭員淞留下來的大臣們都滿頭疑惑,恭大人不是說最討厭這類人來禍害咱們的國家,怎麽如今又找了這類的人回來呢。


    恭員淞回道:“回陛下,臣這次帶回來的人,是真的能為池鴛國幹實事之人。”


    皇上龍顏大怒:“放肆,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天濟教他們就不是真心實意為我們國家辦實事,不是真心實意為朕分憂解難的了?”


    “臣沒這麽說過,隻不過既然天濟教以離去,國家尚有困難還沒解決,為何陛下不能也相信老臣一回呢?”


    “恭員淞!你這麽做,朕有理由懷疑天濟教的走是你一手謀劃出來,甚至就連那一場瘟疫也是你指使的,當然還有你們。”皇上怒指在最外麵,恭員淞帶來的那幾人。


    李知瀾心聲給趙軒弧:“趙館主,你這嘴不行啊,你弟弟明顯比你厲害多了。你這哥哥當的。要不,你直接上去露一手,直接讓陛下相信相信得了。”


    趙軒弧點了點頭,沒說什麽,他承認,這方麵,他確實不如他弟弟趙濟釋。就當他準備向前一步上去展示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外麵響起。


    “我能證明,這幾人比天濟教的人厲害。”


    “大嵐王朝六王子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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