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化解應母跟女兒之間的恩怨,聶錦程也是煞費苦心,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劇本走。紫薯薄餅、伶仃酥、彩虹圈、已經成功引起采薇注意。


    “謝謝你,小夥子!”


    聽到這些消息,應母喜不自勝,也許再過不久就能得償所願,還有一點可以肯定,孩子們沒有想象中那麽恨她。


    “我是不是繼續做些食物,讓人拿到應家小館?”


    應母見這種辦法有用,想著是不是繼續如法炮製,聶錦程直接否定,現在火候正好,再繼續添油加醋,效果隻會適得其反。


    第二步就要試探老爺子的反應,畢竟要兩個孩子跟她相認,老爺子也是很重要的一環,他如果能站出來勸孩子們跟母親重歸於好,興許事情就簡單得多。


    “老爺子或許也在恨我吧!”


    應母興奮不超過三秒,她這一走,傷害的不隻是孩子,還有他曾經的愛人。


    老爺子的態度的確也很重要,他若是能站出來化解一切,後麵的事情可以說是水到渠成。


    “嶽父那邊就由我來搞定,你是不是也給他準備一點特殊的東西,讓他能感受到你心意之類的。”


    “當然有!糖蒜!”


    應母說完,就去到客棧備用後廚,去做他們之間結緣的物品,糖蒜。


    聶錦程也跟著嶽母來到後廚,親眼看著她做這個糖蒜,這種吃食他也知道,但是不知道從丈母娘手裏做出來的糖蒜有何特別之處。


    糖蒜做好以後,應母把它交到女婿手裏,聶錦程也建議嶽母可以在遠處觀望,觀察一下他的態度。


    應母完全同意準女婿說的話,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等候下一步指示,聶錦程則馬不停蹄去完成下一個計劃。


    “這是父親今天的午飯,快去快回呀!”


    采蘭把父親的飯打包好,交到姐夫手裏,聶錦程也趁這個機會,跟準嶽父透露一點消息,把這陣風也吹到他耳朵裏。


    畢竟采薇已經授權給他尋找應母,就算老爺子問到女兒那裏,他也無後顧之憂,手裏握著免死金牌,一切盡在掌握。


    除了采薇給父親準備的飯食外,應母也準備了一份吃食。


    酒鋪就在街心,老爺子打開食盒,就發現在顯眼的位置當著一小碟糖蒜。


    看到糖蒜,老爺子陷入沉思,這東西可是他跟夫人的定情之物,正是因為一瓣糖蒜,他們才能走到一起。


    如今這糖蒜又出現在他眼前。


    應母年輕時,就是在街邊擺小攤鋪賣餛飩的女子,因為沒有兩個銅板找零,便以兩顆糖蒜相抵,沒想到這兩顆糖蒜最後機緣巧合讓兩人走到一起。


    雖然會做糖蒜的人很多,但眼前這碟糖蒜使用岺花茸的花蜜製成,不同於一般用白糖活著蜂蜜做出來的,蒜瓣頂部是透明狀,不像蜂蜜那般呈麥芽糖顏色,白糖做出來的不透明。


    糖蒜這件事,他從來都沒有告訴女兒們,不可能是采薇做的,但是為什麽糖蒜會出現在自己食盒裏。


    “小聶,這糖蒜怎麽回事?哪裏來的?”


    “剛才我走在路上,有個人說是你的朋友,要我把這個給你,他說你看到這個就知道他是誰了。”


    “人呢?”


    “走了!當時他帶著鬥笠帽,我也看不清他的樣子,街上人那麽多,我著急給你送飯,也沒來得及細問。”


    聶錦程見準嶽父不吱聲,就悄悄走出酒鋪,這個時候留點空間給他回憶,畢竟是這麽多年夫妻,肯定會念舊情,嶽父看到糖蒜,一定能猜到是夫人親手所做。


    其實應母不辭而別的第二天,他就把孩子拜托給妹妹照顧,自己外出尋找了三天三夜,都沒有找到人,原本下定決心不顧一切都要把夫人找回來,但家裏還有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起初那段日子,老爺子也聽到村裏的風言風語,說是夫人跟著野漢子跑了,更甚有人說是應母嫌棄老爺子是個窮光蛋,不能給她好的生活,畢竟憑當時她那張嬌顏,好多人都對她垂涎三尺。


    流言蜚語擊碎了老爺子最後一點信心,或許是自己給不了夫人那種高貴的生活,她想要過的哪種生活自己給不了,索性就讓她飛到屬於自己的森林和天空,他此生也不虧,身邊還有三個可愛的孩子。


    老爺子拿起一瓣糖蒜,吃在嘴裏,卻感覺不到甜蜜,嘴裏卻多了一份苦澀。


    “小憐回來了?她過得好嗎?”


    在老爺子心裏,他從來沒有恨過夫人,反倒時常在怨恨自己,沒能給她想要的安逸的生活,雖然已經過去十年,這十年早就物是人非,他有時候還是沉湎於過去。


    既然人已經回到月亮小鎮,為何不願意露麵,是害怕家人不接受,還是隻是路過而已,或許隻是心中記掛著孩子們。


    老爺子顧不上吃飯,站在門口向遠處凝望,想著在茫茫人海中,能不能有幸再看夫人一眼,哪怕隻是背影。


    “老爺子,來壺酒!”


    一位年輕人走進酒鋪,喊了半天,應老爺都沒有聽到。


    應母就在對麵二樓看著,他看到夫君那種期盼的眼神,雖然人已蒼老,但眉宇間那種年輕時的瀟灑還是未曾改變。


    “為旭,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應母看著這一幕,眼淚簌簌滑落,當初若是早點跟他坦白小蘭的病情,或許也不會被別有用心之人坑害。


    應母可以很清楚看到,夫君並沒有動食盒裏的飯食,而是隻把一小碟糖蒜吃幹淨。


    或許是應老爺馬上想得到夫人的下落,現在隻有聶錦程見過她,所以隻能找他幫忙,他叫住外送回來路過酒鋪的吳良杺,讓他把聶錦程叫過來。


    聶錦程當然知道準嶽父一定耐不住性子想要知道點內情,很快就過來酒鋪這裏。


    老爺子直接把酒鋪關了,拉著他,要他帶自己去先前見過小憐的地方。


    “老爺子,這個人是誰啊?你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啊?是仇家還是熟人啊?”


    “別問了,先帶我去!”


    老爺子年齡大了,走路倒是腳底生風,拉著聶錦程風馳電掣般,這小子心裏偷著樂,表麵上還是裝出一副二貨的表情,把老爺子帶到當初他跟準嶽母見麵的地方。


    老爺子立在這裏看了兩眼,馬上又折身回去。


    “剛開就走啊!老爺子,別走那麽快,等等我行不行嘛。”


    回去途中,應老爺走開始提問,是不是采薇最近有收到什麽不一般的東西,比如吃食。


    這兩天采薇一直沒有提起任何這些事,他料想夫人肯定也會給孩子們送吃食。


    “好像是有,伶仃酥、彩虹圈之類的,師父看到這些酒傷心難過,對了,昨天還有人送來叫什麽紫、哦!對了,叫紫薯薄餅的,味道還真不賴。”


    “紫薯薄餅!!”


    這可是孩子們最喜歡吃的小吃,伶仃酥跟彩虹圈也一樣。


    “還有沒有?”


    “上次還有三位客人點了香蔥雪卷、香椿炒雞蛋、三紅蕂鹵肉跟香螺爆腰花吧!反正師父聽到這些菜式,眼眶就紅了。”


    兩個丫頭居然不告訴我,有點過分了,老爺子嘴上這麽說,還是清楚丫頭們對母親的恨意沒有消除,也不願意在父親麵前提起,畢竟他才是受傷害最深的。


    “我想知道這是什麽情況,怎麽提到這個人,你們不是傷感就是沉默呢!”


    聶錦程這小子,演戲也很一流,老爺子知道想要找到小憐下落,就必須要告訴他實情,這家夥一向鬼點子層出不窮,他出麵,肯定能找到小憐。


    老爺子用很隱晦的方式告訴聶錦程真相,他也跟女兒一樣,都想讓他幫忙把人找出來。


    老爺子的語氣,很明顯一直對夫人念念不忘,他的隻言片語間更多表達著夫人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到委屈,而不像女兒那樣,更多一點是責怪跟埋怨。


    “這個是不是應該跟師父溝通一下,您不是說她還在記恨老夫人嘛!要是我出麵找到人,惹惱了她可不好收拾局麵啊。”


    聶錦程這個鬼精靈,應該看出來準嶽父對嶽母的態度,這一手就是要讓他在母女倆身前做潤滑劑,隻要他肯出麵勸和,采薇心裏再怎麽不爽,再怎麽有間隙,也要給父親麵子。


    “你隻管去找人,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辦!”


    聶錦程從應老爺那裏得到特權,表示很快就會想辦法找到人。


    應老爺露出難得的笑容,把握在手心裏最後一瓣糖蒜放進嘴裏,先前的苦澀似乎瞬間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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