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都別哭了!”


    采薇幫夫君擦拭淚水,聶錦程同樣把娘子眼角的眼淚抹去。


    他們手牽著手,漫步在河溪邊,此刻心中有了千言萬語,但是話到嘴邊,誰都說不出口。


    畢竟除了珍重就是保重,都是一些感傷的句子,說不如不說。


    “那你什麽時候啟程呢?”


    “越快越好,還是要跟大家道別之後再說吧。”


    尤其是采蘭那裏,要是不給她一個交代,就憑她維護姐姐那份性格,以後再見麵,估計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還有一點時間,這是為數不多可以在一起的時間,他們來到瀑布最下麵的小斜坡上,背靠著背,閉著眼睛,回想起第一次相遇事的點點滴滴。


    他來到月亮灣是個巧合,意外卷入鬥廚也是歪打正著,當采蘭第一次把他領回家,采薇第一眼看到她時,內心已經泛起漣漪,隻不過那個時候藏在心底的感情還沒有那麽強烈。


    “我一直都記得,那時候小妹為了讓你留下,軟磨硬泡,一直給你暗示,可你就是感覺不到。”


    “我怎麽會感覺不到呢!”


    聶錦程說他第一眼看到娘子時,心裏已經有她了,隻不過當時他把家庭看得很重,滿腦子都想著救父母,所以兒女私情完全比不上家庭。


    若不是采蘭的死纏爛打,最後以自己的隱疾來打動讓聶錦程讓他留下,他們兩個還整體真會此生擦肩而過。


    “所以說,緣分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注定的事永遠都逃不開。”


    當他們彼此之間有了默契以後,她跟夫君之間開始了有趣的生活,不僅在做廚方麵碾壓一眾人,包括後來開鋪子,釀酒、做時令小吃等。還有幫助百姓,智鬥惡霸,一件一件都是滿滿的回憶呢!


    這種普通的愛情,可能比那種轟轟烈烈乏善可陳,但是淳樸跟平淡也值得讓人銘記,在他們看來,平淡就是他們印象中的轟轟烈烈。


    每發生的一件事,都是他呢記憶中的一塊拚圖,少了一塊都拚不出完整的過往,即便他們之間也有過小誤會,會發生一點小分歧,那一塊小時光也不可能舍去。


    “娘子,這塊翡翠珍珠扣是你父親送給我的,現在暫時交給你保管。等我們重逢之後,再把它交給我。”


    說著,聶錦程從腰間解下那塊翡翠珍珠扣,放在娘子手心裏。采薇點點頭,仔細將它放在貼身的口袋中。


    “馬上要跟大家分開了,我還是買點東西給他們留點念想吧!”


    回想美好過往也會刺痛內心,索性不去想它。


    他們在月亮小鎮逛了一圈,給大家挑選了幾樣,然後趁著夕陽的餘暉趕回淩雲縣,連應家小院都沒有去看一眼。


    剛回到采薇家,沒想到他們幾個把廚具食材都搬到大廳,幾人還在爭論刀法的問題,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刀法才是最好,做出來的菜式其他人比不上。


    “姐,你來看看,是不是我的刀法最好,小土豆非說我這差點火候,我看挺好的呀。”


    “得了吧!如果龐師傅在這裏,他肯定會認為我這道菜式的刀功才是最好的。”


    小土豆也插了一句嘴。


    采薇示意大家都別說話,夫君有話要說,反正語氣很低沉,大家隱隱約約感覺到氣氛不對。


    “師父,不會出事了吧!”


    吳良杺恰好也在這裏,看到采薇的表情,他可能感覺到不太對勁。


    “我、我要走了!馬上就走,我、我想跟大家告別。”


    突然聽到聶錦程要走,大家心裏咯噔一下,在一起相處這麽久,大家都親如一家人,怎麽突然間就說要走之類的話。


    再說了,在場之人都知道采薇跟聶錦程緣定三生,他們是不可能分開的,就算要走,也會把采薇帶走。


    聶錦程言下之意,是他一個人有,沒有帶娘子一起離開的意思,這種事采蘭是最敏感的,若是她知道了,肯定不會讓他好過。


    真相暫時不能公開,聶錦程隻能對他們撒謊,說是自己要回家一趟。


    他說自己來自庖廚世家,這次外出主要是來民間曆練,增長見識,如今要暫時回家一趟,所以要暫時跟大家分開,不過他過一陣子還會回來的。


    這下終於解開了采蘭跟蘇醒一直以來的疑惑,姐夫廚藝這麽厲害,果然是庖廚世家培養出來的天才,他們能遇上這位德才兼備的公子哥,真是三生有幸。


    聶錦程說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家人,這次回去主要是想見見家人,跟他們言明自己現在的情況,僅此而已。


    “回家……”


    采蘭看著姐夫,思索了一陣子,突然冒出來一句:


    “嚄!我明白了,你是回家跟父母稟告,你跟我姐的事吧!”


    聶錦程好不容易擠出一張笑臉,說就是要把采薇告訴父母,讓他們知道自己有了終身伴侶,那樣父母也就安心了。


    雖然這句話是善意的謊言,但現在的情況也沒辦法,他去雁門關見到母親,肯定也會告訴她事實,不過隻能隱晦一點提及,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也害怕自己萬一遇到突發情況會連累娘子。


    “那就好,你們在一起這麽久了,是應該姐夫到了明媒正娶的時候了!你咋,也該給我姐一個名分了。”


    采蘭在一邊樂嗬嗬,哪知道小土豆補了一句:


    “你是盼著師父早點成親,因為你也著急嫁給蘇大哥吧!”


    小土豆這小家夥還沒成年,看問題挺透徹,采蘭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給羞紅了臉,一隻手勾住小土豆脖子,另一隻手假裝扒拉他耳朵,跟他打鬧。


    “蘇醒,吳兄弟,我不在這段時間,娘子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聶錦程把雙手搭在兩人肩膀上,語重心長對他們說。


    兩人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采薇,最近吳良杺也不用去到外省拓展生意,他隻要有空,就會來采薇家幫忙,師父要去其它縣城視察工作,他一定充當師父的保鏢,確保她的安全。


    當晚,采薇就為夫君收拾好行李,將銀票跟一些現銀交給他。


    “娘子,別忙活了,早點回房間休息吧!”


    聶錦程走到娘子身邊,不想看到娘子看到自己憂心的表情,讓她也感到不開心。


    采薇心裏很清楚這一路注定不會太平,最壞的結果是夫君被抓起來,跟家人一樣的命運,可能會跟母親一樣被流放,也有可能跟父親一樣永久囚禁於密牢之中。


    上次中秋節在後山竹海還在規勸夫君不要犯傻,而今天就要走出這一步,短時間內的經曆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後果。


    不舍得,放不下又能怎樣,畢竟這是雙重折磨,不管是哪一端都是難以抉擇,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采薇也想明白,不管結局如何,重要讓夫君遵從他的內心,她都樂於接受。


    “夫君,若你遭遇不幸,還有我呢!我還等著你給我一個承諾呢!”


    采薇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看淡一切,現在隻有堅強才能讓夫君安心離去。


    “娘子,我答應你,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替我聶家沉冤得雪,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拿生命開玩笑。”


    聶錦程再一次把娘子摟在懷裏,想要觸及她的溫度,以這種信念隨時告誡自己,他不僅有對家人的承諾,還有對愛人的承諾,為了這些承諾,他當然要時時刻刻保護好自己。


    推開窗,兩人一起站在床邊,看著外麵黑漆漆的以前,閉上眼睛傾聽蟲鳴聲、風聲、還有那看不了,摸不著,卻能感覺到的呼喚之聲。


    【水祭謠】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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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緊閉的窗,於我孤芳自賞,


    浮雲冷月殘影,破曉天光,


    對飲貪杯一晌,我將拜別故鄉,


    形單影隻的船槳徒惹我心傷,


    行舟雲霧間,眺望那水天一線,


    紅葉三兩片蕩漾,漣漪幾圈,


    春風又一夜,未曾將芳心吹遍,


    西出陽關外途徑,天涯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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