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緩步走來,一個閃爍,來到林塵身前。那黑蛟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團黑色氣流,男子緩緩抬起手臂,然後猛地手掌一張,砰的一聲,一股反震之力,將黑蛟逼退。


    吼!


    黑蛟頭顱傾倒在地,砸的地麵震動,它龍眼震怒,盡管嘶吼,但卻無濟於事。男子麵色淡然,毫不在意,旋即,他身軀一震,林塵隻覺得站在自己前方的這名男子體內,滔天的氣勢迸發而出,那種力量,像是翻手間覆滅天地。


    嗡嗡嗡!


    一座祭壇光影從他腳底升騰而起,祭壇之上古老的符文銘刻。林塵見過這種符文,正是井上方,那座雕像腳下的符文。


    男子雙手一扣,旋即一翻,那座祭壇隨之翻轉立起,林塵眉心靈光閃爍不斷,他在用靈識來記下這道符文。男子伸出三指,扣在祭壇中心,然後手掌一轉,祭壇上的符文跟著旋轉起來。


    男子三指變掌,向前一推,祭壇飛向黑蛟。那條蛟龍見到飛將而來的祭壇,雙眼中有恐懼之色湧出,連連縮退,已經化成肉體的雙翼張開,呼呼扇動,黑氣凝聚,化成一道光束,黑蛟大吼,那道黑色光束投射而出,轟向祭壇。


    轟!


    二者觸碰,卷起陣陣勁風。無形的波紋震蕩開來,男子紋絲不動,雙手張開,分別捏印,緊接著印決一合,見那祭壇與符文分離,然後向著相反的方向旋轉,綻放道道光紋。


    嗡!


    光紋勾勒,整個祭壇如同蓮花般綻放開來,蓮花中心是仿似有一隻眼睛在凝聚而出,那隻眼睛甫一睜開,天威浩蕩,眼球上的紋路猶如天成,美輪美奐。


    黑色光束轟然而至,蓮花中心的眼睛中紋路閃爍,一道神光噴射而出,迎上黑色光束。


    吼!


    黑蛟龍吼叫不斷,黑色光束應聲變得越來越亮,將井下這片空間變得烏黑。但在它對麵,那道神光不急不慢,一點點將它噴出的黑色光束逼的後撤。


    “負隅頑抗!”


    男子冷哼一聲,修為爆發,身後的林塵被這股威壓身體下沉,嘴角鮮血溢出,隻覺得自己的筋骨在寸寸斷裂。這還隻是男子的一縷氣息飄來,若是這股氣勢全部壓在他身上,可想而知。


    男子回頭瞥了一眼林塵,略收一些氣勢,林塵身體一鬆,但仍舊被男子的氣勢震得頭暈目眩。男子雙手合十,口中低喝,隻見一座古老的宮殿在他頭頂浮現,那宮殿全體布滿了符文,四周氤氳。


    殿門大開,一尊帝皇像的身影坐在首位,神光灼灼,首下是一位位神將,隨著男子的低喝,宮殿中的神將也跟著齊聲喝出。


    “哈!”


    一瞬間,神威衝天,力量傳至祭壇之中,蓮花中心,那顆眼眸越發的明亮,噴射出的光柱陡然變得巨大,頃刻間,破出黑色光束,轟擊在黑蛟身上。


    黑蛟頭顱砸在自己的軀體之上,巨大的蛟身撞在後方牆壁,井下空間搖擺。它的雙翼被神光所傷,到處都是破洞,巨大龍族流出黑血,半個臉龐血肉迷糊。


    林塵呆呆的看著男子頭頂的宮殿,殿中的那番場麵他有印象,像是在哪裏見過!


    “祁堯……”


    黑蛟竟然口出人言,聲音轟隆,林塵隻覺得耳朵中有滾燙的液體流出。


    男子手貼祭壇,竟是將之端起,身形閃爍,瞬間來到黑龍麵前。在這隻蛟龍的巨大身軀下,男子像是一個螞蟻,但就是這隻螞蟻,讓黑蛟感到恐懼。


    男子右手端祭壇,左手靈光閃耀,甩出一道赤金色鎖鏈,鎖鏈從他左手手心飛出,逐漸變得粗大,攀延到黑蛟身上。其後,他左手雙指一並,鎖鏈猛然鎖緊,旋即,右手的祭壇甩出,蓋在黑蛟頭頂。


    “吼……”


    黑蛟發出不甘的吼叫,但,男子的這一手段將它完全克製,全身的力量全部封印,它巨大的身軀慢慢石化,祭壇懸浮,符文閃耀,圍在四周的九十九根石柱上,圖案逐一亮起,形成那位手托寶塔的神人形象。


    神人邁開步伐,走上祭壇,祭壇上符文凝聚蓮花升騰,這時,林塵才看清那隻眼睛究竟是什麽。


    那是一道深淵,完全由道形成的深淵!


    深淵閉合,蓮花成座,手持寶塔的神人跏跌而坐,他手中寶塔徐徐懸起,越變越大,罩在黑蛟上方。看著寶塔洞口綻放幽幽光芒,黑蛟眼神由恐懼變成驚恐!


    他晃動龍頭想要逃脫,但奈何身軀已經化作石雕,眼睜睜看著那座寶塔蓋下,最後隻留下一聲不甘的怒吼。


    男子對著寶塔神人的光影屈身一拜,那神人似乎能夠感受到這一切一般,對著男子點了點頭,然後消散。


    所有的光芒都緩緩散去,九十九根石柱上的夜明神珠亮著,周圍歸於平靜,似乎之前的以前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男子躬身許久,等到這裏恢複了正常,這才直起身來,臉色黯然。旋即,他轉過身來,看向林塵,居高臨下,道:“少年郎,今朝是何夕,祁堯神朝可還存在?”


    林塵陷入怔然,片刻之後回神,急忙對男子躬身一拜,肅然道:“晚輩林塵,見過前輩。”


    男子伸出手,將林塵扶起,見林塵猶豫不語,心中了然,輕笑道:“你不必緊張,我若是想加害於你,你恐怕連死都被不知道怎麽死的。我隻是想知道,如今,還是祁堯神朝嗎?”


    被男子點破心事,林塵麵色郝然,恭敬道:“前輩,晚輩不知道你說的祁堯神朝是什麽時代,晚輩隻知道如今是天元神帝當家。”


    “天元神帝?終究,還是沒能撐得過去嗎?”男子麵色黯然,輕歎一聲。


    他低下頭,看到林塵疑惑的眼神,遂笑道:“我乃祁堯神帝長子,祁堯帝朝的儲君,譽稱祁堯太子齊鳳耀。”


    男子挺起胸膛,說道祁堯神朝,麵露自傲,那是一種由衷的驕傲。


    林塵聞言,心中震動,能夠作為一個神朝的太子、儲君,必然是一位天賦超然,氣度非凡之人,顯然這位祁堯太子,名副其實!


    “林塵,見過祁堯太子!”林塵躬身一拜,正色道。


    前一拜,是因為男子實力強大,是晚輩對前輩之力。這一拜,則是敬重此人,祁堯太子的身份。


    “少年郎不必多禮,祁堯神朝都不複存在了,我這個太子也是名存實亡,而且,你是天元神朝之人,豈能拜我這個‘前朝’?”祁堯太子扶起林塵,麵目和煦。“更何況,我已被曆史的滾滾車輪淹沒。”


    “敢問太子,你為何會出現這裏?”林塵拱手問道。


    祁堯太子長歎一聲,道:“我因煩了錯誤,被我父貶至此地,看守黑蛟。”


    “其實,我知道,那時的祁堯神朝已經危機四伏,我父為了保全我這個太子,為了讓我東山再起,才將我發配到此處,隻是,可憐了我的七個弟弟妹妹……”


    說到此處,祁堯太子眼神黯淡,麵露悲慟。


    “難道,鎮壓在井上的雕像是……”


    祁堯太子搖頭,道:“並非,我父不及其。”


    林塵大驚,在祁堯太子的心中,那位祁堯神帝應該是一位最偉大的存在,可是,他竟然說祁堯神帝與其比不如,那麽井上雕像雕刻的究竟是何人?


    “那是禹王,在當時被稱為天地第一王,我父無論是修為、見識、胸襟、天賦,都追塵莫及。”祁堯太子抬起頭看向上方,似乎能看穿井麵,看到那座雕像。


    “其實,祁堯神朝的天下,並非是我父打下來的,而是禹王的江山,隻是,禹王無心於此,便將這神帝之位禪讓於我父。我父誠惶誠恐,兢兢業業經營了百萬年,可最終,還是沒有守住……”


    林塵眼中驚色,超越神帝的力量,那是什麽境界?而且,這位禹王當真是淡泊名利,竟然將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人,著實讓人欽佩。


    “太子,塵有一事,想要詢問。”望了一眼祁堯太子的臉色,林塵小心翼翼道。


    “但說無妨。”


    “我在進入此地時,發現牆壁兩邊有文字和圖畫,記載著關於黑蛟的曆史,隻是,有些畫麵不知被何人抹去了,我想問太子,禹王擒下黑蛟之後,後麵發生了什麽?為何,會有人抹去記載?”


    聽聞林塵所言,祁堯太子陷入了沉默。


    頃刻,祁堯太子走到一根石柱前席地而坐,深呼一口氣,道:“你可知,我們從何而來?”


    林塵被此問題問的一怔,顯然沒明白祁堯太子的意思,他不會回答自己,為什麽問到這個問題?


    “傳聞,三界第一位聖祖——天聖祖,是這片天地的第一個生靈,他創造了眾生,為了讓眾生生存下去,又開創了修煉體係法門,於是,便有了後世。”祁堯太子見林塵不言,開口道。


    “其實不然,據我所知,包括我們,包括天聖祖,包括三界中的所有生靈,都是這片天地入侵者,因為我們的存在,這片天地才陷入了一場又一場災難,才會如此狼藉不堪。也正是因為我們,奪取了本屬於天地的力量,妄想掌控天地,我們,都是強盜!”


    祁堯太子語出驚人,一字一句,猶如刀劍,一刀又一劍的紮進他的身體,紮向他的心窩,紮在他的道心之上,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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