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雙劍拿到靈丹後,便直接告辭離去,在夜色掩護下往回。


    兩人修煉的武林功法為一風一雷,風雷相伴,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速度極快。


    不過個把小時,他們便出現在了一處距離青蓮宗山外數十公裏的林邊。


    他們從樹梢落下,單跪在一輛馬車的麵前。


    “師父!”


    “咳咳……!”


    馬車裏響起兩聲微弱的咳嗽聲,道:“拿回來了?”


    袁風雙手高舉著木盒,道:“拿回來了!他並未表現出任何討價還價之意,給足了四顆蘊靈丹。”


    “沒有討價還價嗎?看來蘇老給他留了不錯的餘地!”


    “師尊,我看他的樣子似乎什麽都不懂,為何不能重定規矩呢?”


    “知道你師父為何現在還能活著嗎?因為你師父我始終不忘分寸。人啊,最怕的就是生了貪婪,失了本分。”


    “有多大的能力,吃多少的飯。曾經我寂寂無名時,蘇老從所有人中選中了我替他對外傳話,那個時候我就明白,我隻是個傳聲筒,小錯可以有,但本分絕不能丟半點。”


    “重民死了,我身邊親近的人不多了,我不希望你們倆步他的後塵,明白嗎?”


    魏忠家一番話,聽的風雷雙劍冷汗直流。


    他們才意識到論狠論絕,他們連給自己師傅提鞋都不配,他們這點小心思,又如何能瞞得住這位屹立江湖數十年的武林巨擘。


    風雷雙劍磕頭,顫抖的道:“弟子謹記師父教誨,定當守好本分。”


    “明白就好!走吧!”


    魏忠家坐在馬車中滿臉蒼白,他的修為被廢以後,整個人宛若老了三十歲。


    幹瘦枯老,老眼昏花,白發稀疏。


    他抓著服侍自己的晚輩魏賢民的手,聲音微弱的叮囑,道:“好好跟著袁風袁雷身後,多聽多看,切記不可起貪婪之心,我的時日不多了,魏家不能失去這個位置,否則,魏家危矣。”


    “是,三叔!”


    魏賢民恭敬的應道。


    魏賢民乃是魏重民的堂弟,本來在家中讀書習文,不理世事。


    沒承想出了魏重民之事,便被魏忠家點名招來。


    隻因為,魏家因為魏重民之事,已經引起藏劍樓內部不滿,魏家的位置岌岌可危。


    若非魏忠家臨危不亂斬殺魏重民。


    又親自說服張求道繼承蘇安年的工作。


    最後不惜舍下老臉,在陳家跪了七天七夜,以一身修為為藏劍樓解除外部危機。


    魏家怕是已經麵臨家破人亡,九族盡誅的慘劇了。


    “我知你有大才,本有機會入得朝堂治理一方,卻因我魏家之故,不得入朝堂,無處施展抱負。”


    “如今,又不得不接手我這個爛攤子,稍有不慎便是血濺當場。”


    “但魏家已無人可選,我這位置不在武功高低,而在為人處世。”


    魏忠家眼眸暗淡,說話有氣無力,再不是那個殺伐果斷的武道巨擘。


    而是臨死之前還心心念念家族的老者。


    魏賢民穩重的低聲道:


    “若無三叔,若無家族,賢民這些年也沒有安心讀書的機會,三叔放心!”


    魏重民點點頭,又道:


    “張求道之事,你暫時不要理會。”


    “規矩是蘇老立的,他沒有去改變,說明他是個聰明人。”


    “但他再聰明也沒用,他沒有能力讓人守規矩。”


    “經蘇老之手,截取了多少利益,大家心裏都清楚!”


    “蘇老乃人間第一人,他不是。”


    “這麽大塊利益,終歸會惹來其他人不滿。”


    “人心總是不滿的,隻會嫌自己拿得少了。”


    “我看要不了多久,還會生出一番亂子,我怕是熬不到那一天了。”


    “你須記好一點,謹守本分,不管哪一方得利,都與我魏家無關。”


    魏忠家高估了自己的身體。


    失去了修為真氣以後,他的身體暗傷壓製不住。


    馬車還未入青蓮城,他便溘然長逝。


    魏賢民按照他的臨終囑托,先將裝著四顆蘊靈丹的盒子交付給藏劍樓,便將魏忠家安葬在魏重民的墓旁。


    “凡人不得長生,爭奪廝殺,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生不來帶,死不帶去,又是為了那般。”


    魏賢民看著堂哥的墓,看著三叔的墓,想到三叔臨落氣時,拉著自己老淚縱橫的樣子,心中長歎一聲。


    他知道一生要強的三叔,吃盡苦頭才出人頭地,無法接受是在被陳家廢去修為後,在江湖恥笑中死去。


    然而,蘊靈丹能治好傷,卻延續不了壽命。


    即便魏忠家再不甘願,也溘然長逝了。


    “兩位師兄,走吧!”


    魏賢民看著日出的陽光,他滿心沉重的對跪在魏忠賢墓前的風雷雙劍。


    另一邊。


    張求道並不知道隻見過一次,給他印象極為深刻的魏忠賢逝世。


    經過一夜的吞吐天地靈氣,他的法力已然達到了一百五十六縷,五行劍煞道骨的承載力又達到了上限。


    張求道舒展了一夜酸痛的骨骼,一陣陣清脆的骨頭脆響聲,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舒服!”


    自打修煉開始。


    他的身體就無時無刻不在痛。


    痛覺是無法免疫的。


    張求道隻能忍著,受著,逼迫自己習慣著。


    像現在這樣,全身隻是細微的酸痛,已經是極為罕見了。


    推開門。


    張求道準備幹糧時,發現柴房的米缸和牛棚都堆滿了食物。


    應該是昨夜風雷雙劍帶來的。


    “想的真周到啊!”


    本來張求道還擔心吃完以後,就必須離開青蓮宗山下,外出采購!


    可一旦出去,張求道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橫死。


    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就不得不花費時間練劍保命。


    如今不同了。


    魏忠家確實說到做到,他隻要安心呆在這裏傳承蘇安年的衣缽,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


    又花了兩個小時,做足了十天需要的幹糧。


    然後,張求道帶上柴刀和斧頭。


    臨走時,不忘了給蘇安年的去去墳頭草,點了兩炷香。


    雖然,對方是沒有機會收到了。


    但這東西是給活人看的。


    張求道對蘇安年的感官極為複雜,痛恨對方奪舍自己,又感謝對方給予自己求道長生的機會。


    “算了,一個大活人跟死人計較什麽。”


    張求道搖搖頭,便往後山去了。


    對他而言,最緊要的便是早日修煉到練氣境第一重凝法入體大圓滿,將一千縷法力凝聚出來,早日突破到第二重聚法成沙。


    他這麽想的,也這麽做的。


    十天時間不到。


    在張求道日以繼夜的刻苦修煉下,他吸納了兩百多縷五行劍煞。


    五行五色之光,在道骨中瑩瑩鋪展、交織。


    四百多縷法力在小溶劍陣的推動下,依然在不斷煆燒道骨。


    隨著他的吞吐,一縷縷天地靈氣落入體內,融入到小溶劍陣中。


    最終化為一縷屬於他的法力。


    自此,張求道將五行劍煞道骨,打磨到了相對圓滿的狀態。


    根據張求道的估算,足以承載一千三百多縷法力。


    這還不是五行劍煞道骨的當前極限。


    比記載中靈根極限一千縷法力,還要多少不少。


    好事嗎?


    張求道自然知道法力越多越好的道理。


    但張求道不是天真小白。


    他更知道,福禍相依。


    縱然是好事,也未必全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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