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公子服了軟,其餘幾個花色的葬愛家族成員也老實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上前去觸大佬黴頭,垂著手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


    這時候都是隔輩親,沉明傑打小就被爺爺奶奶寵壞了,在家裏呼風喚雨,在外邊人人吹捧,對著自己親爹都沒這麽卑躬屈膝過。


    幫著點完煙,他摸了摸自己那頭濕漉漉的紅毛,訕笑著說:“姐姐,這真是個誤會……”


    一指不遠處倒地不起的陳哥,沉明傑咽口唾沫,解釋道:“都是他攛掇的,我想要什麽妞找不著啊,真犯不上。”


    燕琅彈了彈煙灰,說:“可你也沒拒絕啊。”


    也就是她能剛得過,所以才平平安安的坐在這兒,要是換個姑娘,被人強拉著帶過來,會是什麽結果?


    沉明傑哽了一下,主動倒了杯酒,閉著眼灌下去了:“姐姐,對不住,話我也不多說,都在酒裏了!”


    燕琅聽得笑了,看一眼最開始去找她的黃毛,說:“你剛才露出來給我看的那把玩具刀呢?”


    黃毛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見沉公子跟陳哥都沒有反對的意思,就把自己別在腰間的長b-i''sh0u取下來,畢恭畢敬的遞過去了。


    燕琅招了招手,說:“過來。”


    b-i''sh0u是真的鋒利,她的刀法也好,沉明傑就覺得什麽東西從頭頂上掉下來了,再一抬頭,腦袋好像也輕了許多。


    他猛地一甩頭,伸手去摸了一下,瞬間慘叫出聲:“你幹了什麽?!”


    “你不是說要賠罪嗎?”燕琅道:“我看你這頭紅毛不順眼,順手就給剃了。”


    “還有你們,”她看一眼他那幾個五顏六色的馬仔,說:“挨著來,都跑不了。”


    沉明傑臉上顯露出幾分怒色:“你不要欺人太甚!”


    燕琅笑了,把煙頭丟在地上,抬腳碾了兩下,冷下臉來:“你說什麽?我剛才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沉明傑忍辱負重的低下頭,衝幾個馬仔說道:“都踏馬的傻愣著幹什麽?還要我把你們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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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間裏的葬愛家族成員們都被剃了頭,少了花裏胡哨的造型,看起來倒是清爽了不少,連那個一看就知道是被家裏寵壞了的沉公子都一下子年輕了五六歲。


    燕琅問他:“幾歲了?”


    沉明傑說:“二十了。”


    燕琅點點頭,又說:“怎麽沒去上課?輟學了?”


    沉明傑聽她說了幾句話,忽然間就找到了被家裏長輩問話的感覺,他抖一下雞皮疙瘩,說:“我這麽個身份,上學還有什麽用……”


    燕琅聽得笑了,看了看這個明顯沒吃過生活毒打的公子哥兒,禁不住輕輕搖頭。


    “就這麽著吧,”她站起身來,拍了拍沉明傑的臉,說:“眼睛放亮一點,以後別撞到我手裏了。”說完,就拉開包間的門走了出去。


    打她進去開始,段正平就緊盯著房門,唯恐那位不知名姓的奧黛麗赫本在裏邊出事,結果那包間的隔音效果太多,豎著耳朵聽了半天,愣是什麽都沒聽到,正忍不住想過去一探究竟呢,就見包間的門開了,奧黛麗赫本嘴裏叼著一根剛點上的煙,施施然走出來。


    “得,”他笑了,跟蘇杭說:“看起來是沒我們什麽事了。”


    燕琅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澹澹看一眼過去,向他點一下頭致意,到吧台前結了賬,就提上包離開了。


    包間的門被拉開了一條縫,黃毛偷眼打量一下,看那女魔頭走了,這才鬆一口氣,說:“沉公子,她走了。”


    沉明傑一巴掌猛地拍在他臉上,泄憤道:“要不是你們出的狗屎主意,我會吃這種虧的?!”


    黃毛低著頭不敢吭聲,陳哥捂著受傷的胳膊,臉色陰沉道:“沉公子,我們吃點虧沒什麽,您這樣的貴人可不行啊,這小娘們也不知道是打哪兒跳出來的,敢這樣冒犯您……”


    沉明傑又是一巴掌糊在他臉上:“之前你怎麽不敢說?現在人走了,倒顯得你能了?!”


    陳哥原本就有求於這個紈絝公子,這才主動獻好,沒想到最後馬屁拍到馬蹄子上邊了,哪裏能甘心:“我這不是為了您的體麵嗎?瞧那小娘們囂張的,怎麽著也得給她點顏色看看啊……”


    沉明傑原本是到滬市來尋開心的,知道這兩條地頭蛇有求於他也沒怎麽在意,反正就是逗個樂子唄,現在因為這倆狗東西傷了麵子,還被人剃成了毛寸,心情能好就怪了。


    “滾!”他眉毛一豎,說:“別再叫我看見你們倆!”


    陳哥跟黃毛也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見沉明傑真動了怒氣,也沒敢再留,說了幾句好話,就灰溜溜的走了。


    沉明傑又跟身邊的幾個馬仔說:“他們說的也有道理,那姐姐,不,那小娘們也太囂張了點,我得想個辦法,給她點顏色看看。”


    幾個被剃了毛寸的馬仔深以為然,隻是對於彼此之間的武力值差別有點打怵:“可咱們打不過她啊?”


    “這有什麽難的,我小叔從前在特種部隊裏待過,找幾個他的舊部過來,還收拾不了這個小娘皮?”沉明傑一拍大腿,說:“咱們走著瞧!”


    這夥人來的時候趾高氣揚,走得時候畏畏縮縮,想方設法的遮擋住自己被剃成毛寸的腦袋,做賊似的溜出了酒吧。


    段正平跟蘇杭坐在不遠處沒走,就是想看看這一幕戲的大結局,看見沉明傑倉皇溜走的模樣,一時忍俊不禁。


    “還真是有一手,”段正平說:“沉明傑在燕京也算是一霸了,有家裏長輩護著,他老子都拿他沒辦法,沒想到在這兒被收拾的老老實實。”


    蘇杭莞爾道:“就怕他被惹火了,狗急跳牆。”


    段正平想了想沉家這位公子哥兒往常的作風,還真不排除他狗急跳牆的可能,思忖幾瞬,說:“送佛送到西,我叫人多盯著點吧。”


    兩人結了賬,一道走出酒吧,段正平忍不住問:“我看那位奧黛麗赫本的做派,不是小門小戶能培養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跑到滬市曆劫來了……”


    蘇杭頓了頓,也道:“有名有姓人家的小姐,我們應該都見過的。”


    “難道是從國外留學剛回來?”段正平這麽想了想,終於搖頭道:“自己猜也沒意思,以後再見到順嘴問問就是了。”


    這事顯然沒給燕琅造成什麽壓力,回到下榻的酒店洗個澡睡下,第二天聽係統說自己買的股票翻了兩番,心情舒暢的下樓去吃了午餐,又照常出門去閑逛。


    伴隨著時間的發酵,她買入的那隻股票飆升的越來越厲害,較之最開始投入的本金瘋狂膨脹了將近十倍,即便扣除掉最開始的那一千萬貸款,也利潤也有將近九千萬之多。


    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反倒要被牽製住,而且數目太大,也太過引人注目。


    這時候股票幾乎成為了滬市最大的熱點,燕琅剛剛拋出沒多久,就被人接手了。


    九千萬多嗎?


    真的很多。


    尤其是在這個年代,這筆錢所具有的的能量超乎想象。


    燕琅已經有了離開的打算,沉明傑也終於準備好進行自己的複仇之戰。


    他走動關係,找了個退役的特種兵陪著到了燕琅下榻的酒店,怕引人注意,連自己的馬仔都沒帶,到了酒店一亮身份,直接拿了備用房卡進入房間,把椅子拖到進門處不遠位置擺好姿勢,坐在上邊老神在在的想著守株待兔。


    燕琅做事很謹慎,出門前都會在門縫裏夾一根短頭發,一般人進門時基本上注意不到,她每天也不急著出門,都是在客房打掃之後離開,這也就避免了頭發被清潔人員誤打誤撞弄掉的可能性。


    這天燕琅剛回到住處,找到房卡準備開門,卻發現原本夾在門縫裏的頭發已經掉到了地上,她動作稍微頓了一下,房門推開個三十度的角,人卻沒急著進去。


    沉明傑聽見開門的聲音,姿勢都凹好了,等了會兒卻沒人進來,隻有開了一點的門仍舊停在那兒,一動都沒有動。


    他心裏邊泛起嘀咕來,下意識看一眼身邊的前特種兵大漢壯膽,然後就聽見大哥大的按鍵聲:“110嗎?有人潛入了我的房間,對,就在和平飯店……”


    沉明傑聽得心頭一跳,就跟椅子燙屁股一樣,猛地彈了起來,眼珠子跟手勢一起上陣,示意特種兵程勇趕快過去控製局麵,別真把事情給鬧大了。


    程勇放輕腳步走過去,等靠近了房門,便動作迅猛的將門拉開,正待出手抓人,冷不防見麵前人影一閃,下一瞬膝蓋上就挨了一腳,踉蹌著後退一步,退到了房間內部。


    燕琅快步進去,反手把門關上,沉明傑眼裏這是個貌美如花的女修羅,程勇眼裏這卻是個身手悍利的練家子,為求穩妥,想也不想就伸手摸槍,意圖想先控製局麵。


    他反應快,燕琅更快,順手抄起手邊花瓶砸過去,程勇迅速抬手去擋,胳膊上挨了一下,花瓶落地破碎,再回過神來燕琅已經迫近到他身前,手肘擊在他腹部,程勇吃痛彎腰,燕琅反手將他配槍從後腰處抽出來了。


    沉明傑沒想到自己專門找過來的靠山輕而易舉的就被打倒了,整個人都愣了,程勇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兒碰上個硬茬子,臉色同樣有些驚詫。


    他們慌了亂了,燕琅卻沒有,拎起沉明傑前不久坐過的那把椅子,猛地砸到了程勇背上,接連砸了三下,程勇猛地吐出來一口血,倒地暈死過去。


    沉明傑木然的看著這一幕,顫聲道:“他,他死了嗎?”


    “也許是吧,”燕琅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握著槍慢慢走上前去,笑微微的問:“沉公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欺負啊,嗯?”


    沉明傑看一眼地上不知生死的程勇,再看一眼麵前提槍的閻羅,冷汗都下來了:“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燕琅雙眼注視著他,卻順手從沙發上扯了個抱枕過來笑著說:“之前我說你最好別再犯到我手裏,你都當耳邊風是嗎?”


    沉明傑是紈絝子弟,但也不傻,一看她把抱枕拎過去,就知道是消音用的,她真敢在這兒斃了自己。


    他活了這麽大,就沒遇上過這種事,屁滾尿流的後退幾步,哭天抹淚道:“姐姐,姐姐……姑奶奶!我真沒什麽壞心!”


    沉明傑哆嗦著從口袋裏掏出把折疊起來的剪刀,說:“我就想剪一剪你的頭發,算是報複回去,別的我什麽都沒想過……”


    “別的什麽都沒想過?那你們家夥帶的還挺齊全啊。”燕琅把槍膛裏的子彈倒出來數了數,又重新安進去了。


    “沉公子,你別怕啊,”她笑著拉開保險,聲音溫柔的像是在跟愛侶**:“我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


    沉明傑看她越走越近,兩條腿都在哆嗦,猛地跪倒在地,痛哭著求饒說:“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別殺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燕琅輕輕鬆鬆的扯按住他手臂,把人按倒在茶幾上,抱枕往他腦袋上一放,笑吟吟的開始倒數:“3,2,1……砰!”


    沉明傑身體猛地一顫,又是一僵,眼淚把整張臉都弄花了,下身猛地湧現出一股熱流。


    燕琅鬆開手,他像根麵條一樣軟軟的倒在了地上,瞳孔放大,雙目無神,三魂七魄都嚇跑了一半。


    燕琅笑吟吟的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臉,溫柔的問道:“遊戲好玩吧?”


    沉明傑木然的看了她三十秒,抽了抽鼻子,然後嚎啕大哭。


    外邊有人在敲門,最開始還算輕緩,再往後那動靜卻越來越大,到最後直接就是撞門了。


    房間門的禁不起折騰,接連被撞了幾次就被撞開,段正平滿頭冷汗的領著人進來,就見一個中年男人不知死活的倒在地上,麵前濺了一地血,再遠一點,沉明傑褲子濕漉漉的坐在地毯上,哭的像個二百斤重的孩子。


    奧黛麗赫本施施然倚在牆上,抬手向他舉杯:“咖啡不錯,要來一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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