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虹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被人強迫著吃了一口屎, 臉都綠了, 雙眼冒火的看看剩下的三個人, 她冷笑著點點頭,踩著高跟鞋蹬蹬蹬走了。


    燕琅看了餘暢一眼, 就發現餘暢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一會兒, 兩人鵝鵝鵝的笑了起來, 鍾颯最開始還忍著, 後來也忍不住跟著鵝鵝鵝起來。


    有了這麽一個引子,三人的關係倒是好了一點,從包間裏出去,就著夜色在附近散步。


    餘暢讀初中的時候被模特公司看中,開始做模特的基本訓練,大一的時候參加elite精英模特大賽獲得華夏總冠軍, 緊接著又一鼓作氣拿下了全球總冠軍,她天資出眾,人也努力, 封麵、獎項拿到手軟, 還曾經拿到過全球超模收入榜第一,雖然名氣不如孟綠歌和鍾颯大,但b-i''ge是最高的。


    孟綠歌也有藍血代言, 但隻是亞洲區的,餘暢拿下的卻是全球代言人,實力可見一斑。


    演員跟模特是兩種職業, 但工作中的狀態和接觸到的事情都差不多,三人邊走邊說,氣氛倒是還不錯。


    他們的房間都在同一層樓上,一塊回去的時候,餘暢就提醒說:“溫虹不會無緣無故針對你的,說不定是你擋了她的路。”


    燕琅百思不得其解:“我跟她的受眾都不一樣啊,角色定位也不一樣,真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麽。”


    “想不明白就算了,也別多費心,”餘暢哼了一聲,很看不上溫虹的樣子:“這種莫名其妙就上演宮鬥劇的人哪裏都有。”


    燕琅就跟鍾颯說:“要不你去幫我打聽一下吧,我看她好像對你還挺感興趣的。”


    鍾颯敬謝不敏:“還是算了,你嘴炮這麽強,自己去問多好。”


    幾個人都笑了,笑完之後互相道聲晚安,各自回去睡了。


    第二天燕琅沒出門,就呆在房間裏複習功課,中午吃飯也是叫人送到房間裏。


    午後過去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打開門一看,節目組的人扛著家夥過來了,鏡頭看起來恨不能直接懟到臉上。


    燕琅怔了一下,節目組的人也愣了,副導演吃鯨道:“綠歌,你怎麽沒化妝?!”


    燕琅說:“我不出門化什麽妝?”


    副導演看她穿了身家居服素麵朝天的樣子,忍不住砸吧一下嘴,想了想又問她說:“這段要剪掉重拍嗎?”


    燕琅說:“什麽意思?”


    副導演說:“你好好捯飭一下,化個妝做個造型,待會兒我們再來敲門,你要表現的驚訝一點,但不要浮誇,明白嗎?”


    “……”燕琅說:“聽起來好麻煩的樣子。”


    副導演:“你要是沒有偶像包袱,直接用這一條也行。”


    燕琅鬆口氣,說:“那就這條吧。”


    她都這麽說了,副導演也不強求,笑容滿麵的轉向錄像機,程式化中帶著賊兮兮的說:“現在我們來到了綠歌的房間,我們來看看她在做什麽呢?”


    然後又朝錄像機一擺手:“跟我來。”


    燕琅:“……”


    副導演進了屋,就見桌子上擺著書籍和複習資料,轉瞬的詫異之後,他意識到這是個非常好的宣傳點。


    “綠歌,你是打算參加高考嗎?”


    燕琅去給他倒了杯水,然後說:“對啊,活到老學到老嘛。”


    副導演心說你才多大,就說的這麽滄桑,嘴上卻問:“那你打算考哪所院校?北影還是中戲?”


    燕琅說:“我不打算考影視學院。”


    這下子副導演是真的被嚇了一跳:“那你……”


    燕琅說:“我想報考自己理想的院校,畢竟高考這件事是人生中相當獨特的一種經曆,你說對吧?”


    “哇,綠歌真的是很有自己的想法了。”副導演誇了一句,順手拿起來桌子上擺的試卷想指點江山,掃了一眼就見上邊寫的是:


    用2x106hz的超聲波檢查膽結石,該超聲波在結石和膽汁中的波速分別為2250m/s和1500m/s,則該超聲波在結石中的波長是膽汁中的____倍.用超聲波檢查膽結石是因為超聲波的波長較短,遇到結石時_____(選填“容易”或“不容易”)發生衍射……


    啥,啥,啥,這都是些啥!


    現在年輕人的高考題目這麽難嗎?!


    副導演嗬嗬一笑,看上邊的題都孟綠歌都做了,就拿起試卷在攝像機前邊一擺,說:“綠歌真的很努力呢,還有三個月就是高考,她到底會考出一個什麽樣的分數?讓我們拭目以待!”


    房間裏最能吸引觀眾注意的就是孟綠歌和那堆試卷,副導演挨著拍了一遍,然後提醒說:“剩下的兩個嘉賓今天下午就到了,導演說今晚上一起吃個飯,明早就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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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琅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先到的四個人名氣都挺大的,後邊來的兩個人也不算小,一個是靠嘴皮子說相聲出圈的相聲演員季華,另一個是拿過梅花獎影帝獎杯的言廣陽。


    頭一次見麵還是挺愉快的,倆人到了之後就先給其餘人敬酒,說是不好意思,因為他們的原因拖了進度,態度十分和善。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別說都是一個圈子裏混的,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再合作,大家嘻嘻哈哈的做了個自我介紹,這麽說了會兒話,就算是熟悉起來了。


    之前那次不歡而散之後,燕琅就沒怎麽出過門,偶爾會過去跟餘暢說說話,又或者是跟鍾颯三個人湊在一起d0u''di''zhu,但大多數時間都是留在房間裏複習功課,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們三個人湊頭在一起說話的時候,溫虹就被排斥在外了。


    季華跟言廣陽都是人精,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兩邊肯定是鬧了矛盾,他們也沒站隊,都不鹹不澹的相處著,至於各自人品怎麽樣,那都得慢慢看呢。


    第二天六人起個大早準備進行拍攝,導演盯著節目組辦事,副導演則去宣布規則。


    節目是以對抗賽的形式進行的,有輸有贏那才有看點,一共六個嘉賓,得分成兩組才行,副導演組織了抽簽,燕琅、餘暢跟相聲演員季華成了一組,溫虹、鍾颯和言廣陽是另一組。


    燕琅見了這結果還挺高興的,畢竟相處了兩天,她跟餘暢處的還挺好,而季華看起來也是個好說話的,想必合作起來不會有太多麻煩。


    這倆人一個清麗一個冷豔,名氣也比自己大,尤其又有臨組的大眾男神和人氣小天王對比著,季華真怕自己被她們排擠,故而結果一出來,就先拍著額頭玩笑說:“哎呀,節目組是不是故意的,叫我跟這麽倆大美人組隊免得傳出緋聞來。”


    燕琅就說:“說不定是節目組知道我們倆喜歡聽相聲,所以才把我們仨分到一起呢?”


    餘暢說:“你這麽說的話,別人還以為這分組有黑幕呢。”


    季華心穩了,誇張的一擺手,說:“節目組記得把這段掐了啊,我給了錢的!”


    三個人這麽說了幾句,氣氛就炒熱了,導演調整著儀器,玩笑說:“這麽賣力,是得加錢啊。”


    這邊氣氛和睦,那邊就不太對勁了,鍾颯知道自己跟溫虹一個組,眉毛就跳了一下,這會兒導演把話說完,溫虹同時挽住鍾颯和言廣陽的手臂,笑的分外嬌媚:“說不定導演組是知道我還沒男朋友,所以才把我分到這個男神組呢!”


    “小季,”她拖著聲調,嬌嗔著問季華:“你看我跟哪一個比較般配?”


    燕琅跟餘暢看著僵滯如木乃伊的鍾颯,鵝鵝鵝笑出了聲,季華原本還愁著怎麽回答,聽她們倆笑了,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溫虹臉上一僵,好歹是顧及著攝像機才沒變色,鍾颯跟言廣陽趁機把手臂抽出來,不約而同的抬眼望天。


    導演眉頭皺起,跟助理說:“晚點你去找一找溫虹的經紀人,都是千年的狐狸,她玩什麽聊齋。”


    助理答應了一聲,副導演又去安排今天的任務:“內蒙古草原上生活著一個特殊的部落,他們有著自己特有的婚嫁習俗,那就是在新郎在迎娶自己的新娘之前,要靠自己的雙手在新娘家生活下去,向嶽父嶽母證明自己可以養家和照顧好他們的寶貝女兒,而你們,就是新郎專門請去幫忙的人。”


    “你們每個人都擁有五百元的活動基金,不能動用自己個人賬戶裏邊的錢,請務必在十一點之前趕到新娘家,先到的人可以挑選房間,並且獲得某些先手便宜,這是新娘家所在的位置,祝你們好運。”


    副導演取出來兩份地圖,分別交給了兩組人,燕琅這組自然而然的將她視為組長,那一邊則是出道最早,看起來也最穩重的影帝言廣陽。


    草原上十分空曠,地圖上標注著河流和村落的聚集地,燕琅仔細看了一遍,發現新娘家在相距六十裏之外的地方,現在是上午八點,想趕過去的話怕是要抓緊了。


    言廣陽那一組也看明白了,主動問導演組說:“劇組會提供交通工具嗎?”


    “當然,”副導演坐在車上,開著窗戶,以不超過20碼的速度幸災樂禍的從他們麵前經過:“交通工具就在前邊院子裏,你們可以自行選擇。”


    幾個人看他這副表情就知道這交通工具肯定不怎麽靠譜,但是有任務在,尤其是先到的人可以占到便宜,溫虹就按捺不住了,說了一句“快跑,我們先去挑”,就拉著鍾颯先行一步。


    言廣陽有點不好意思的向燕琅笑了一下,她反倒覺得無所謂:“比賽嘛,本來就是有輸有贏。”


    燕琅這隊三個人往院子裏走,還沒過去就聽溫虹難以置信的聲音響起:“這些怎麽能用?六十裏路呢!”


    燕琅進去一看,頓時也默了。


    院子裏停了幾輛自行車,而且還是老式帶橫梁的那種,還有兩輛三輪自行車,就是帶車廂的那種,但是無一例外,都得靠腿蹬才行。


    六十裏路,怕不是要蹬的下肢癱瘓。


    副導演不懷好意的笑:“那麽高的出場費,總得物有所值吧?”


    溫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一言難盡,其餘人也差不多,燕琅目光在院子裏看了一圈,忽然亮了一下,她問副導演說:“院子裏的交通工具都可以用嗎?”


    副導演下意識就想說可以,頓了一下,警惕道:“我的車你們不可以用!”


    於是燕琅修改了一下言辭:“除了你和導演組的車,院子裏的交通工具都可以用嗎?”


    副導演說:“可以!”


    燕琅一指角落裏悠然吃草的幾匹馬,問餘暢和季華:“你們會騎馬嗎?”


    倆人都愣了一下,然後餘暢說:“我會,之前參加拍攝的時候學過。”


    季華為難說:“我不會。”


    “沒事,我帶你不就行了,”燕琅笑了笑,跟副導演說:“那我們這就走了啊。”


    那幾匹馬是附近牧戶的,畢竟這院子就是租借了人家的,導演組安排了幾輛舊式的自行車過來,但是怎麽也不好意思叫人家把馬牽出去。


    而且他們也沒怎麽把這事放在心上,畢竟這時候會騎馬的人少,誰能想到參加比賽的明星裏就有兩個會騎馬的呢。


    副導演想著自己的計劃要泡湯了,就假惺惺的關懷說:“綠歌,你真的可以嗎?這些馬很野的,你要注意安全啊!”


    燕琅已經相中了一匹威武健壯的棗紅馬,近前去摸了摸它的脖頸,得到了一個溫柔蹭蹭,她回頭說:“這匹馬再野也不會比你們的路子還野吧?”


    副導演看一眼那些生了鏽的自行車,默默的閉上了嘴。


    餘暢之前學過騎馬,騎術不算是出眾,但起碼能拿得出手,燕琅就更簡單的,真要是有個騎術比賽,她說不定能拿冠軍。


    餘暢身高一米八,穿了雙平底運動鞋,怎麽著也有一米八二,燕琅比她好點,將近一米七五的身高,再加上鞋子的加成作用,差不多一米七八。


    季華是說相聲的,對身高遠不像娛樂圈男星那麽敏感,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他咂舌說:“你們倆到底多高?我夾在中間感覺就跟個凹字似的,拉後腿啊!”


    等那倆人把身高說了,他徹底服了:“你一米八,她一米七五,四舍五入這就是兩米啊,早知道我帶什麽麵膜護膚水啊,帶一遝增高鞋墊得了。”


    餘暢挑了一批體型較小的母馬,短暫的撫摸建立感情之後,穩穩的坐了上去,燕琅則把自己相中的棗紅馬牽出來,一指馬鐙,跟季華說:“小心點,我在這兒看著,沒事的。”


    季華抬頭看一眼麵前的棗紅馬,棗紅馬也用蔑視的眼神看著這個沒自己高的人類生物,他差點哭了,後退一步說:“它不咬人吧?真不會把我摔下去嗎?”


    棗紅馬不屑的打個噴鼻,燕琅也忍不住笑了,說:“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季華乖巧的轉過身去,還沒等反應過來,忽然就淩空而起,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出現在了馬背上。


    他呆了幾瞬,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孟綠歌把著他的腰,直接把他給提到馬上去了!


    他再怎麽著也是個體重一百四十斤的成年男人,結果說提就給提上去了?


    孟綠歌這力氣到底是有多大!


    季華還沒來得及去擦一下冷汗,燕琅就動作利索的上了馬,扯住韁繩,跟餘暢說:“我們走吧?”


    餘暢催了催馬,說:“走。”


    季華屁股底下是頭霸王馬,身後是個能把他扛起來跑的女力士,雖然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但此時此刻他已經有了一點不祥的預感。


    掙紮著回頭看一眼副導演,他艱難的伸出了爾康手:“救救孩子吧!”


    副導演:“……”


    突然覺得這或許會是個很新奇的拍攝點呢。


    “跟上去,”導演一揮手,說:“好好拍!”


    這會兒是三月,草原上萬物複蘇,春意盎然。


    燕琅三人兩馬穩穩當當的走在路上,攝製組的車不遠不近的跟著,確定能夠拍攝到第一手畫麵。


    季華生無可戀的坐在馬前,說:“我上一次見人這麽騎馬,還是還珠格格。”


    餘暢說:“那你現在扮演的是誰?”


    季華假裝出哽咽的樣子,說:“臣妾今日情狀,恰如當年的夏紫薇啊!”


    燕琅跟餘暢哈哈哈哈笑出豬叫,季華捂著臉坐在馬前頭疼的說:“你們能有點偶像包袱嗎?哪有女生會這麽笑?尤其是孟綠歌——你吃什麽長大的,力氣那麽大?直接就把我舉起來了!”


    燕琅笑著說:“這麽笑怎麽了?不好聽?至於力氣,大概是天生的吧。”


    餘暢也說:“我們靠實力吃飯,又不是靠偶像皮囊。”


    季華見她們倆這麽接地氣,說話的時候也放鬆了,搖頭說:“等這期節目播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夢要碎了。”


    燕琅說:“難道能比鍾颯蹬三輪車的震撼力還大?”


    季華想象著鍾颯蹬三輪車的畫麵:“……”


    他很想忍住的,但是到最後還是沒能抵抗住,跟餘暢一起笑出了豬叫。


    三個人嘻嘻哈哈的走了會兒,燕琅問餘暢說:“適應過來了嗎?”


    餘暢摸了摸自己那匹馬的脖子,自信道:“沒問題。”


    季華狐疑的看看她,再扭頭去看看燕琅,不安道:“你們要幹什麽?”


    燕琅一揮手,說:“讓我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吧!”


    “……”季華:“????”


    餘暢:“駕!”


    燕琅:“駕!”


    馬鞭甩了幾下,那兩匹馬瞬間飛奔出去,季華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伴隨著駿馬遠去,但三魂六魄還留在原地六神無主。


    足足過了三分鍾,他才被內蒙草原上帶著新鮮牛糞味道的勁風吹醒,強忍著馬震的難受,說:“孟綠歌你這個魔鬼!”


    一連跑出去三十裏,燕琅才停下來歇腳,餘暢神態如常,隻是臉頰被曬的有一點紅,季華卻跟丟了魂兒似的,渾渾噩噩好一會兒,才跌跌撞撞的從馬背上翻下去。


    燕琅憐惜的看著他,說:“朋友,你還好嗎?”


    季華蒼白著臉朝她豎了一根中指:“阿艾米法埃。”


    燕琅跟餘暢又開始鵝鵝鵝。


    這地方距離他們的出發點已經很遠,看起來少有人煙,風景也還不錯,三人喝了口水歇腳之後也沒急著走,把馬拴住,就近看看風景,也算是散散心。


    季華看那倆人熟練的從包裏掏出墨鏡戴上進入度假模式,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再過一會兒就見孟綠歌從包裏掏出來個塑料袋,跟餘暢一起去采蘑菰(?)了。


    季華坐在樹下思考人生,兩匹馬用蔑視的眼神看著這個沒用的人類,這麽過了半小時,那倆人才提著鼓鼓囊囊的袋子走回來。


    草原上有成片的小花,白的黃的紅的紫的應有盡有,餘暢編了兩個花環,自己一個,燕琅一個,倆人戴在頭上優哉遊哉的回來了,還怪好看的。


    副導演親自盯著這一組,見狀終於忍無可忍的拉開車窗咆哮:“是叫你們來度假的嗎?就這麽自在!”


    季華扯動一下嘴角,附和道:“我覺得他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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