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她病,要她命,”燕琅哈哈大笑,精神振奮道:“養精蓄銳,明日再撕!”


    係統道:“明天她還會來嗎?”


    “一定會的,”燕琅斷然道:“即便她不來,陸老太君和高陵侯也會逼她來的。”


    ……


    高陵侯夫人瘋了似的跑出沈家,人到了府門外,叫那冷風一吹,頭腦才算清醒過來,短暫的怔楞過後,眼淚就掉出來了。


    她這麽一走,先前那些罪名,可就算是認下來了,等再過幾天,發酵之後,名聲也就臭了。


    不隻是她自己,她的兒女、乃至於整個高陵侯府,隻怕都會受到牽連。


    高陵侯先前幫蘇皇後暗害沈平佑,就是因為蘇皇後許諾事情辦好了,或許會叫晉王娶陸明芳為妃,這事兒高陵侯夫人也知道,所以才覺得驚懼不安。


    陸明芳自己身上沒什麽黑點,但畢竟也曾被人退過婚,即便那是被陸明珠拖累的,卻也不是什麽好名聲,現下若是再有了個聲名狼藉的母親……


    蘇皇後與晉王決計不會再首肯這樁婚事的!


    一想到這兒,高陵侯夫人身上就有了氣力,掉了的那隻鞋都顧不得回去撿,低聲咒罵燕琅與林氏幾句,便叫人攙扶著登上馬車,催促著早些回府。


    危機當前,她腦子轉的也快了:事情已經做下,再翻盤反倒惹人笑話,倒不如就說是自己中了邪,才做出這些混事的,叫陸老太君陪著去負荊請罪,先把影響降到最低。


    ——那小賤人不給她情麵,總不至於不給自己外祖母情麵吧?


    將這尊大佛抬出來,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高陵侯夫人敲定了主意,恨不能長出翅膀直接飛回去,正巧這日高陵侯沒出門,她便先去見了丈夫,將今日之事講了,又祈求他與自己一道去勸陸老太君。


    高陵侯隻知道天底下有傻子,卻沒想到自己身邊就睡著一個,現下回頭去想,她沒腦子抽風,半夜用枕頭把自己捂死,真是上天庇佑。


    他勃然大怒,一個耳刮子扇過去了:“你辦事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靜秋是我的外甥女,我親妹子的孩子,與你無仇無怨,你怎麽能下得了手,編造出這種惡毒的話來?!”


    高陵侯夫人早先也挨過林氏兩個耳刮子,但女人的氣力畢竟跟男人不同,高陵侯這記耳光打下來,直叫她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耳朵裏更是嗡嗡作響,好半日沒緩過神兒來。


    高陵侯尤且叫罵不休:“毒婦,愚不可及!”


    “我惡毒?”高陵侯夫人回過神來,心底又恨又委屈,含淚怒道:“設計害死沈平佑的難道不是你?沈胤之的死,你難道沒份兒?你都不把自己親外甥放在心上,說害死就害死了,我就是編造幾句話,怎麽就罪該萬死了?!”


    高陵侯被人戳破了那層假麵,羞惱難掩,抬起一腳踢在她心口,暴怒道:“你還敢胡說!”


    高陵侯夫人心口劇痛,臉色驟然白了,捂著痛處艱難的咳嗽幾聲,半天沒緩過來。


    他們夫妻倆說話的時候,早就屏退了侍從仆婢,王媽媽守在外邊兒,聽見裏頭動靜不對,進去一瞧,心疼的直落淚:“侯爺,夫人固然有錯,卻也是一片愛子情深啊!再則,現下哪裏是追究過錯的時候,先過了這一關才是要緊。”


    事到如今,高陵侯也沒什麽好的辦法,即便真把高陵侯夫人一刀殺了,毀掉的名聲怕也是換不回來了,還不如及時止損,想法子處置。


    他心頭實在是恨,再見妻子白著臉,嘴唇都青了,卻也略微有些憐惜,歎口氣,道:“把她扶起來,與我一道去向老夫人請安。”


    高陵侯夫人此刻形容豈是狼狽二字所能形容,嘴唇抖了抖,聲音弱不可聞:“容我先去整理儀容……”


    “不必了,這樣便很好,”高陵侯道:“你若真是容光煥發的取樂,母親隻怕會更生氣。”


    王媽媽哭著幫高陵侯夫人擦了擦淚,主仆三人往陸老太君處去,見了人之後,便跪到地上,祈求陸老太君幫著說和。


    高陵侯夫人不敢說沈平佑之死與陸家有關,便隻說自己不喜沈靜秋這個外甥女,不願叫兒子娶她,這才編造了那些流言出來。


    陸老太君聽罷,怒的渾身顫抖:“靜秋也要喚你一聲舅母,你如何做得下這等惡事?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遭人這般編排,如何還活得下去!”


    “我沒想過害死靜秋,真的沒有,”高陵侯夫人膝行幾步,抱住陸老太君的腿,哭道:“流言也隻是局限於咱們家,根本沒傳出去,我隻想攪和掉這樁婚事,沒想要害死靜秋啊!”


    高陵侯麵有慍色,假意怒視她一眼之後,卻還是勸道:“母親,她做下這等事,死不足惜,可陸家的名聲呢?陸家的兒孫們呢?難道叫他們也跟著,被人戳脊梁骨?”


    他神情中顯現出幾分羞慚,叩頭求道:“雖然丟臉,但我也顧不得了,求母親登門去見見靜秋,好歹……將這事兒遮掩過去吧。”


    “你們做下這等見不得人的勾當,卻叫我舍了老臉去說和!”


    陸老太君又是氣恨,又是痛心,顧及著滿門兒孫,卻也隻得應聲:“罷了罷了,隻盼今日之後,靜秋消了氣,不然,唉……”


    高陵侯夫婦見她應允,心底暗鬆口氣,連聲稱謝,卻聽外邊兒仆婢前來回稟:“老夫人,鎮國公府差人來送東西,擱下就走了。”


    陸老太君聽得眉頭一跳:“是什麽?”


    “……”那仆婢為之一頓,聲音也小了:“是,是夫人今天離開時,跑掉的那隻鞋。”


    高陵侯夫婦的臉一起綠了。


    “這就是真的恨上了!”陸老太君瞪了兒子兒媳一眼,怒道:“你們做下的好事!”


    高陵侯夫人被訓得不敢抬頭,高陵侯近前去攙扶住母親手臂,低聲道:“此事宜早不宜晚,咱們早些過去……”


    “叫人送份厚禮過去,至於請罪,還是明日再去吧,”陸老太君歎口氣,轉了轉手腕上的佛珠,道:“既說是中了邪,哪有剛回來就好了的,還是明日再行登門,解釋清楚吧。”


    高陵侯也隻能說好。


    ……


    第二日清晨,燕琅起個大早,梳妝打扮之後,便往前廳去與林氏一道用早膳,吃飽喝足之後,等待即將到來的這場大戲。


    很早就有前來吊唁的賓客了,林氏與燕琅照舊前去接待,略微說了會兒話,卻聽仆從稟報,道是陸家老太君與高陵侯夫婦來了。


    林氏臉上明顯的展露不快之色,燕琅的眉頭也蹙起來了,賓客們都聽聞了昨日那一場驚天鬧劇,隱約猜到陸家人今日是來做什麽的,悄悄對是一眼,神情會意。


    林氏看了繼女一眼,按照劇本安排,歎口氣,無奈道:“請他們進來吧。”


    一日不見,高陵侯夫人憔悴許多,眼下青黑,雙目無神,眼角的紋路似乎都深了點。


    燕琅恍若未見,神情複雜的看了陸老太君與高陵侯一眼,到底還是近前去行禮,道個萬福。


    陸老太君一把拉住她的手,憐惜的垂淚道:“好孩子,委屈你了,此事是你舅母對不住你,也是你舅舅和外祖母對不住你……”


    燕琅勉強一笑,那笑容裏是善意的體貼與寬容:“不關外祖母和舅舅的事,我明白的。”


    “你舅母昏了頭,竟坐下這等惡事,我與你舅舅聽聞,也是氣個半死,”陸老太君拉住她的手不放,道:“可靜秋,你舅母從前如何待你,你是最明白不過的了,為何忽然如此,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燕琅神情中顯露出一抹驚色,憐憫中帶著幾分勉慰:“外祖母,難道說……你和舅舅都知道了?”


    陸老太君見她這般反應,倒像是已經得知答案一般,心下微覺詫異,不知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高陵侯見狀,心底也有些不安,隻是見她肯就坡下驢,便順勢應了:“你舅母她糊塗啊,做出這等事來,我幾乎都無顏再來見你!”


    他歎口氣,挽住燕琅的手,神情柔和而又無奈:“靜秋,此事一出,舅舅是最痛心的,我又何嚐不想重重懲處,向你賠罪?隻是,終究要顧念到幾個孩子……”


    “舅舅的難處,我如何不知!”


    論飆戲,燕琅何時輸過,愴然淚下,怒指著臉色蒼白的高陵侯夫人,神情悲憤道:“隻是如此輕輕放過,實在是便宜了這淫/婦!”


    高陵侯猝不及防,額頭抽搐一下,不甚確定道:“淫/婦?”


    “那淫/婦暗地與人私通之事,舅舅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燕琅哽咽道:“那些時日我在府上借住,偶然經過花叢,卻聽見裏邊兒動靜不堪,還以為是小廝和女婢作亂,隻因身邊皆是未出閣的女婢,不敢近前去看,聽見那聲音有些熟悉,也不曾多想,隻在去見舅母時,隱晦的提了一句,卻不想正是這一句話,給自己招來禍患……”


    高陵侯聽她說到此處,臉兒比外邊樹葉還綠,難以置信的轉向高陵侯夫人,一字字道:“你,有什麽,可解釋的嗎?”


    高陵侯夫人卻顧不得答他,麵色漲紅,向燕琅驚怒道:“滿口胡言!”


    “我之前也在想,舅母從前的待我是極好的,怎麽這次回來,就忽然變了臉,不禁時有冷待,還暗下毒手?直到昨天晚上,田莊的管事入府來向母親對賬,我聽見他聲音,才猝然想起那日在高陵侯府遇見的那兩人……”


    燕琅說及此處,微微紅了臉,又是氣怒,又是憤恨:“人已經被扣下了,舅舅若是不信,現下便可招來對峙!”


    高陵侯原本隻想將昨日之事了結,哪曾想舊的沒去,新的就來了,這會兒聽燕琅說的有理有據,不似妄言,便有些心慌了,再見周遭諸多賓客在,更覺丟人現眼,想要就此打住,私下探查,又怕別人覺得自己心虛,暗地裏揣測的更加不堪。


    幾種情緒交雜在一起,最後,他咬著牙,吐出來一個:“好!”


    燕琅早有準備,拍拍手,便有人押著一個年過四十的管事進來,一入門,便被摜在地上,起不得身。


    林氏目光冷然,一指地上那管事,向高陵侯夫人道:“你可識得此人?”


    高陵侯夫人已然被這陣亂棍打暈了,哪裏還能緩的過來,胡亂看了那管事一眼,便搖頭道:“不認識!”


    “這便怪了,”林氏譏誚的笑了笑,道:“這人是沈家的一個管事,還是先夫人在時,跟著她一起嫁進來的,從前便在陸家當差,這些年也時常往陸家去走動,怎麽夫人見了,倒說是不認識呢。”


    高陵侯臉色鐵青,盯著那管事看了會兒,的確覺得有些眼熟,一顆心便漸漸沉了下去,惡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又問那管事:“沈夫人說你與那婦人有私,可是真的?”


    那管事麵色倉皇,顫聲道:“確,確有此事……”


    這話一落地,周遭的議論聲便響起來了,形形色色的目光在陸家幾個人身上掃過,又不經意似的移開。


    “怪不得呢,陸夫人非要置沈姑娘於死地,原來是因為沈姑娘不經意間撞破了她的奸情。”


    “自己其身不正,卻把髒水潑到別人身上,這一招可真狠。”


    “是啊,那人原就是高陵侯府的管事,沈姑娘的生母還沒出嫁時,陸夫人便嫁過去了,誰知道他們倆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幾十年的舊情呢……”


    高陵侯夫人心頭如有刀攪,又似火燒,驟然爆發出一聲怒喝:“你這賤奴滿口胡言!”


    她漲紅著臉,撲上去把那管事踹倒在地:“誰叫你誣陷我的?是林氏,還是沈靜秋?!我看你這條賤命是不想要了!”


    那管事聽到最後,麵容扭曲,像是再忍不下去似的,怒喝道:“當初之事,都是兩廂情願!我是賤奴,你是侯夫人,難道我能強迫你不成?!”


    說著,他又冷笑出聲:“哦,我知道了,你見勢不妙,想殺人滅口吧?隻可惜我手上另有證據,已經交出去了!”


    高陵侯強撐著聽到這兒,已是搖搖欲墜,低頭看著他,顫聲道:“什麽證據?拿出來,拿出來!”


    燕琅有些遲疑的看了林氏一眼,母女倆的神情皆有些無奈,對視一眼之後,向身後仆婢擺了擺手。


    一個嬤嬤往後邊廳堂去了,不多時,又走回來,手中托盤上放著的,赫然是一件淺粉色的牡丹肚兜。


    夫妻多年,東西是不是對方的,看一眼就知道。


    高陵侯原還帶著點青色的臉,霎時間就白了,他有些惶然的左右看看,幾乎猜到周遭人此刻的心思。


    “看那個蠢貨,叫自己女人騙了那麽多年,綠成什麽樣了,還傻乎乎的不知道。”


    “那倆人早就認識了,誰知道是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哈哈哈,說不定連那幾個孩子,都不是他的……”


    高陵侯心頭悶痛,眼前發黑,隻覺一股甜意湧上喉頭,嘴唇微動,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死死的瞪著滿麵驚慌的高陵侯夫人,就此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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