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他到底來不來啊?等半天了都!”


    倉庫裏邊擺了張油膩膩的鐵架桌, 簡單鋪了幾張報紙遮灰, 兩個中年男人坐在桌子旁邊百無聊賴的玩牌, 腳下全是煙頭和啤酒瓶子。


    麻三看著手機裏顯示出來的那條短信, 整個人不禁僵了一瞬, 然後又罵了一聲“艸”:“這個黃強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另外兩個人察覺不對,有些警惕的站起來問:“怎麽了?”


    麻三把手機扔過去:“黃強發過來的, 吃屎了他!”


    我來了, 你們做好死的準備了嗎?


    隻掃了一眼, 那兩人臉色就變了:“這短信是他發的嗎?是不是這地方被警察發現了?”


    麻三聽他們倆這麽一說, 心頭不禁猛地一顫,當機立斷道:“快走,不管怎麽著,先離開這兒再說!”


    那倆人中的一個指了指倉庫, 說:“裏邊的女人和孩子呢?”


    “不管了,先脫身要緊!”另一個人飛快的抓起掛在一邊的大衣穿上,摸到口袋裏的槍之後,心裏才算是安穩了一點:“快走!留得青山在, 不愁沒柴燒!”


    他們三個人選擇幹這行,心理素質和反偵察意識都很強,察覺到不對勁兒, 立馬決定拋下還沒有被賣掉的女人孩子們跑路。


    倉庫有好幾道門,被他們買下作為據點之後,就封死了左右的門戶,隻留下前門和一個不起眼的後門, 現在外邊不定發生了什麽變故,他們當然不會傻乎乎的從前門走,穿上衣服,拿起武器,就快步往後門走去。


    麻三走在前邊,到了後門口之後也沒有貿然出去,先趴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麽問題之後,才動作很小的拉開了那道鐵門。


    潤滑油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這道隱秘的鐵門被人拉開之後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麻三暗鬆口氣,示意後邊兩人跟上,再一回頭,就怔住了。


    麵前站著一個年輕女人,大概二十來歲的模樣,很漂亮,眉宇間卻帶著異常冷酷的鋒銳。


    麻三好色,另外兩個人也好色,但他們不傻,剛剛收到那樣一條透著詭異的短信,正準備跑路就遇上這麽一個女人,用腳後跟想就知道這其間肯定存在著什麽聯係。


    他一點也不遲疑,立馬伸手去摸槍射擊,然而卻還是晚了一步。


    手剛伸到腰上,還沒有觸碰到冰冷的槍身,麻三就覺得右肩膀一震,巨大的衝力之下,整個人倒退回去,砸到了後邊的兩個人,下一瞬劇痛便如潮水般湧來。


    麻三一聲痛呼,整條手臂都抬不起來了,後邊那倆人眼見發生變故,反應十分迅速,被砸倒之後馬上閃身躲避,剛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就聽“砰”“砰”兩聲響,兩人膝蓋上分別中了一槍,身體失衡,瞬間癱倒在了地上。


    燕琅麵帶微笑,走了進去,然後反手合上了後門。


    麻三被打中了右肩,手臂順勢垮了下去,再也拿不起槍,那兩個男人卻隻是傷到了腿,手仍然活動自若,見這女人進了門,他們目光不禁微微一暗,借著身體的遮掩,悄悄的去摸。


    燕琅臉上笑意不變,抬手兩槍打中了他們的右肩,手上動作不停,不等這兩人的慘叫聲出口,手裏的槍支再度開火,挨著打廢了他們的四肢。


    算上麻三挨的那一槍,燕琅整整打出去九槍,槍膛裏的子彈所剩無幾。


    低頭吹一下槍口,她吩咐麻三說:“把他們手裏的槍拿過來,動作快點。”


    麻三右邊的肩胛骨都被那一槍打碎了,劇痛之下,滿頭滿臉的冷汗,動一下都覺得疼痛難忍,這會兒聽她說話,趕忙說:“姑奶奶,我這會兒哪裏動得了啊……”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聽“砰”的一聲槍響,左膝上仿佛被人引爆了一顆炸彈,瞬間將那處的骨頭炸的四分五裂。


    麻三猛地發出一聲慘叫,唯一能動的那隻左手在地上胡亂的抓著,發瘋似的打起滾來。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燕琅說:“不管你是走過去也好,爬過去也罷,去,幫我把他們的槍拿過來。”


    麻三痛的眼淚糊了一臉,再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整個人都沒法兒看了,知道這女魔頭說到做到,他也不敢再推諉,艱難的爬了過去,在那兩人殺人的目光中,用左手困難的把他們的配槍取下,慢慢的推到了距離燕琅三四步遠的位置。


    “很好。”燕琅讚譽的笑了,然後眼都不眨的抬起手,廢掉了他完好的左肩膀和兩條腿。


    麻三的慘叫聲又一次響起,尖銳的刺人,燕琅淡淡看他一眼,說:“你再叫一聲,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說到做到。”


    下一瞬,麻三死死的閉上了嘴,忍著劇痛,一聲也不敢吭。


    他這麽個尿性,顯然不是能做主的人,燕琅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轉向那個挨了四槍卻一聲沒吭的男人:“怎麽稱呼?”


    “戴興。”男人目光陰鷙的看著她,說:“姑娘,你是哪條道上混的?聽說過我老大毒龍的名號嗎?不講江湖道義,這可是咱們這一行的大忌!”


    燕琅聽得失笑,然後抬起一腳碾在他臉上,戴興悶哼出聲,鼻骨瞬間斷裂,鮮血順著鼻孔慢慢的流了出來。


    “江湖道義?”燕琅嗤笑道:“你們這種人,也配說這四個字?”


    她蹲下身,繼續道:“不過,我對你的老大毒龍很感興趣,方便告訴我他的聯係方式嗎?”


    戴興破口大罵:“草你媽的臭婊/子,你以後千萬別落到我手裏!”


    燕琅聽得神色不動,抽出他腰間的匕首,徑直插進了他的掌心:“你說什麽?我沒有聽清楚。”


    匕首很鋒利,直接將皮肉分割開來,戴興慘叫出聲,身體劇烈的抽搐幾下,襯著滿臉的血汙,形容慘烈異常。


    他骨頭硬,但也不至於無堅不摧,承受過這樣的劇痛之後,很快就氣若遊絲的開了口:“毒龍,毒龍在坪盤村,沒什麽事的話,他一直都留在那兒……”


    “坪盤村。”燕琅問過具體地址之後,又禮貌道:“方便了解一下你的交友圈子嗎?比如說別的人販子、拐賣犯,又或者說是毒販,在逃凶犯什麽的……”


    戴興目光閃爍,說:“我們平時都是單線聯係,怎麽可能認識這麽多人。”


    燕琅將插在他掌心的那把匕首拔出來,然後再次插了回去,等戴興慘叫結束,才慢慢道:“現在呢?想起來了嗎?”


    “……”戴興冷汗涔涔,痛苦的喘息著,道:“想,想起來了。”


    他又說了十幾個人名和地址,然後就死狗一樣的癱在那兒,看起來就像是要不行了。


    燕琅將匕首抽出,輕巧的顛了顛,然後走到另一個男人身邊:“朋友,怎麽稱呼?”


    那男人帶著哭腔道:“我叫楊波!姑奶奶你別打了,也別捅了,想知道什麽就問,我指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完,就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那些說了出來。


    有戴興和楊波這兩個前車之鑒在,麻三也沒什麽好糾結的,全都吐了個幹幹淨淨。


    燕琅挨著記錄下來,這才站起身,道:“被你們抓來的女人和孩子都關在哪兒啊?帶我去看看?”


    “就,就在東邊的倉庫裏,”楊波帶著哭腔,顫聲說:“姑奶奶,您自己去看就成,我們仨腿都被你打斷了,想帶路也去不了啊!”


    燕琅唇角微彎,笑容在這三人眼中恍如惡魔,她說:“不是可以爬嗎?”


    撿起地上的槍,她拉動槍栓,很民主的詢問道:“爬過去,還是死?”


    三人麵如死灰,短暫的靜默之後,不約而同的低下頭,艱難的向前爬動。


    楊波所說的倉庫距離這兒隻有幾十米,平時走一分多鍾就能到,現在隻靠身體匍匐著往前爬,卻是異常漫長的一段路程。


    三人艱難的爬到了門口,身後是長長的一道血痕,倉庫鐵將軍把門,鑰匙就掛在一邊。


    燕琅伸手扯過鑰匙,三兩下把門打開,鐵門嘎啦響動時,她聽見裏邊傳來女人的尖叫聲與哭泣聲。


    光線照了進去,也叫她看到了裏麵的場景,倉庫裏關著二十多個女人,年紀最大的也就三十來歲,最小的看起來還是個初中生,角落裏有五六個孩子,看起來三四歲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這些天她們吃喝拉撒都隻能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進行,倉庫裏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幾個年輕女人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的,露出的肌膚上還帶著青紫,可想而知是遭到了怎麽的對待。


    燕琅的心髒就像是被一雙大手捏住一樣,悶悶的痛了起來,她把門推開,朝裏邊說:“沒事了,你們得救了。”


    裏邊的哭聲漸漸小了,靜默了幾瞬,忽然間爆發出一陣言語難以形容的歡呼雀躍聲,幾個小孩子被嚇呆了,茫然無知的看著周圍的女人們,下一瞬卻被身邊的女人抱起來,胡亂的親吻他們的小臉。


    戴興三個人還渾身是血的趴在倉庫門口,位置靠外的一個女人看見了,臉色從紅轉白,嘴唇也情不自禁的開始顫抖,她尖叫一聲,眼底瞬間爆發出一種尖銳而刻骨的恨意來。


    女人發瘋似的撲過去,狠狠的廝打戴興,用指甲抓他的臉,用牙齒咬他的肉,用最原始的攻擊方式來發泄自己的恨意。


    這隻是一個開始,其餘女人們見狀,也像是瘋了一樣的撲過去,在這三個畜生身上報複自己所遭遇的不幸。


    幾個小孩子神情惶恐的縮在角落裏,看起來有些麻木和呆滯,燕琅心下微動,拉起他們的衣袖一看,果然發現了他們手臂上的針孔。


    她為之一痛,挨著摸了摸幾個孩子的頭,摸出手機來,打電話進行報警。


    燕琅之前曾經用這個號碼打過一次電話,警察局一邊派人去調查她所說的地點有沒有發生凶殺案,另一邊又叫人去調查機主身份,嚴密監控這個號碼。


    末世剛剛過去,人類組建起鬆散的政治聯盟,對於基層和地方的控製力也明顯減弱,技術也有所後退,從前隻需要登錄後台查詢一下就能辦成的事兒,現在卻要忙碌很久。


    負責調查的警察還沒有查到機主身份,這個號碼卻又一次打了過來,守在電話旁的警察趕忙叫了隊長過來:“之前報警的那個號碼,她又打過來了!”


    刑警隊長杭南快步過去,伸手接起了電話,他冷靜的問:“你好,這裏是警察局,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


    燕琅說:“你手頭有紙和筆嗎?”


    杭南微怔,然後反應過來,抓起了手邊的鋼筆:“有的,您請說。”


    “這裏是陽風區的一間舊倉庫,之前的名字叫春仁鋼鐵,一夥人販子將這裏當成窩點,在這裏關押了近三十的女性和兒童,”燕琅說:“請你們盡快過來處理,謝謝。”


    人販子,受害者有將近三十人。


    這個數字聽起來不算大,卻意味著近三十個家庭的破碎和血淚。


    “感謝您的來電,非常感謝,”杭南心頭大震,一邊將記錄的內容遞給同事,示意他們去準備,一邊道:“方便告訴我您的姓名嗎?您在這其間發揮了什麽作用呢?”


    “不方便,”燕琅說:“再見。”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倉庫裏邊的味道仍舊是難聞,但好在陽光已經照進來了,總也算是有那麽一點安慰。


    燕琅看著幾個明顯呆滯的孩子,心裏暗歎口氣,下一瞬,就聽男人尖銳的慘叫聲傳來。


    她扭頭去看,就見麻三幾人滿臉的血,慘叫不止,往臉上看,眼眶裏空洞洞的,眼珠赫然已經被人挖出來了。


    燕琅心下一痛,不是為那三個人販子,而是為那幾個伏在地上嚎啕痛哭的女人。


    都是文明社會熏陶過的人,要經曆過怎樣的絕望,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妹子,謝謝你,不管你是什麽人,姐都謝謝你!”


    最開始撲過去的那個女人滿臉的血,眼淚流了兩行,在她臉上留下兩道淡色溝壑。


    她哽咽著說:“你知道你開門的時候為什麽有人尖叫嗎?因為我們知道那不是吃飯的時候,每當有人開門,就是這幾個畜生要糟蹋人了啊……”


    燕琅從口袋裏掏出紙巾給她,然後撫慰說:“都過去了。以後再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壞的。”


    她指了指倉庫外邊:“那兒有水龍頭,去洗一洗吧。”


    女人們再三謝過她,然後彼此攙扶著出去了,自來水洗淨了她們臉上的塵埃和鮮血,也為她們的人生翻開了新的一頁。


    不管怎麽說,這場噩夢總算是過去了。


    看了一眼地上情狀慘烈的三個人販子,燕琅淡淡笑了一下,她沒有道別,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從後門離開了。


    陽光灑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她再次開車上路。


    很久之後,才聽見係統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燕琅沉默了三秒鍾,然後堅定的說:“一定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全書完。


    ……


    ……


    ……


    嚇唬嚇唬你們,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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