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雲進宮的時候,早朝已經散了,他便直接去了勤政殿,還沒進殿,就聽到裏麵的怒罵聲傳來。


    伏雲慢慢踱步到旁邊,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太監總管,又抬著下巴指了指裏麵。


    “回二皇子,是工部尚書、戶部尚書幾位大人在裏麵,因著去年南方那邊受災的事,陛下生氣呢!”那太監總管微笑著輕聲說道。


    “南方受災?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這...老奴就不知道了。”太監總管低眸說道。


    伏雲也沒有再問什麽,就在門外百無聊奈的等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見裏麵的人陸陸續續的走出來。


    “見過二皇子。”


    每一個出來的人臉色都很難看,但在看到伏雲後,還是整理了一番然後拱手一禮打著招呼。


    各位大人對伏雲行禮打招呼,伏雲也微微頷首還禮。


    等全部人走了,伏雲才理了理衣袍、慢騰騰的走進勤政殿。


    還沒等到伏雲向皇帝請安,就聽到皇帝的聲音飄來:“還知道來?來做什麽?”


    伏雲瞟了一眼站在皇帝身側的太子,見太子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又迅速低頭行禮才回道:“兒臣來向父皇請安。”


    “還知道來請安?你不是挺瀟灑的嗎?這朝不想上就不來了,這勤政殿你是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來。”


    “兒臣不知父皇所說何意?”伏雲繼續裝傻充愣。


    皇帝深深呼吸了一口,在桌案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盯著伏雲問道:“昨天玩得可還開心?”


    “回父皇,尚可。”


    “尚可?朕看你玩得還挺開心的嘛!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了我夜國二皇子殿下被美色迷惑,丟下政務、撇下正室不管,帶著一個妾室在外遊玩一天,城門關閉前一刻才施施然回城,這消息都傳到宮裏來了,今日直接連早朝都不上了。”夜國皇帝拍了拍桌子。


    伏雲聽著夜國皇帝的控訴,低頭看著地麵沉默不語。


    “說話,啞巴了?”


    伏雲抬起頭看著夜國皇帝,一字一句的說道:“兒臣沒有什麽好說的,昨日兒臣不過是帶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出去玩了一天而已,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件,隻是沒想到被好事者抓住鬧成這樣;更何況,兒臣以為,父皇要問罪,不應該向兒臣問罪,而是向那些好事者問罪,將那些連這種小事也要往宮裏傳的人問罪。”


    “你倒是理直氣壯,你不幹出這些事,會有人抓你的把柄嗎?”


    伏雲沉默不語,皇帝繼續說道:“你平日裏胡鬧的還不夠嗎?別忘了,你還有一座二皇子府,府上還有一位你明媒正娶的二皇子妃,平日裏你不回皇子府、不管你的二皇子妃就算了,但你也不要做得太過分,這麽明目張膽的打你二皇子妃的臉、打國公府的臉。”


    “父皇,此事也確實不全是阿雲的錯,阿雲是有錯,但這些錯若是放在尋常人家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因為阿雲是皇子,盯著他的人自然多了些,哪怕一些小事也會被人們拿來當成把柄攻擊他,給他難堪。”


    伏空在一旁靜靜的看了好久,父皇心中有氣,發了這一通火,該出氣也出了,伏雲做錯了事,該罵的也被罵了這麽久,也算是為做錯的事承擔了責罰,這才開口說道。


    “正因為你們身份尊貴,更應該注意分寸,不要隨意被人拿了把柄來攻擊你們。”


    “是,父皇,兒臣知道了。”


    “兒臣明白。”


    伏空說的那些,皇帝自己也清楚,隻是看著自己喜愛的、賦予重任的兒子隨隨便便被人拿捏住把柄攻擊,自己還不能太過於偏袒,心中的惱怒,除了對犯錯的兒子進行訓斥,既出了自己心中那口憋著的氣、也是讓他受到責罰,讓旁人不好說什麽。


    畢竟,在這天下,還有多少的責罰能比讓皇帝惱怒訓斥嚴重呢!又能讓人閉口不言呢!


    皇帝訓斥了伏雲、伏空又見機打圓場,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就這樣過去了。


    “你們兩個,對南方水利修建和改善有什麽想法?工部那些人弄了整整一個冬天,結果就給朕這麽個結果!春耕已經開始了,要是再處理不好,沿河兩岸的百姓今年就白忙了。”皇帝翻開工部的奏折,問著兩個兒子。


    伏雲上前拿過皇帝翻開的放在一邊的折子,仔細看了看,然後說道:“父皇,這上麵說的也是實情,如果要全部修建,確實是很大的工程量、無論是財力、物力、人力,都是很大的消耗,況且如今百姓要開始春耕,更沒有那麽多的人力來進行修建這些河道,而且去年南方受災範圍太廣,工部經過一個冬季能做到這樣,重要河段已經完成,已經不錯了,現在主要是對剩餘河道進行修補,今年應該無虞。”


    “現在的問題是正值春耕時節,不能讓老百姓因為修建河道而錯過春耕,不然一年就沒有豐收了,但興修河道也是迫在眉睫,若是不能及時修建好,夏秋季節再下幾場暴雨,河道又要決堤,沿河兩岸百姓又將受災,如今人力不足,才是最大的問題。”太子伏空說道。


    “那你們有什麽辦法嗎?雖然河道修繕主體已經完成,但是決堤可不會選地方,越是脆弱的地方越容易決堤,一但有一個地方決堤,都不會是小事。”皇帝有些頭疼的說道。


    過了好一會兒,伏雲抬眸、眼中帶著詢問之色看向太子,太子看了一眼伏雲,然後說道:“阿雲,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聞言,皇帝抬頭看著伏雲。


    “是。”伏雲拱手一禮,然後開口說道:“父皇,兒臣有一個想法,就是讓獄中關押的犯人前去幫忙修建河堤,也可以讓他們將功贖罪,還可以將各地城中乞丐征召前去,隻需管他們一日兩三頓飯便可。”


    伏雲說完,殿中沉默片刻。


    “這....”皇帝有些猶豫。


    “父皇,兒臣覺得此方法可行。不僅解決了人力問題,還解決社會治安問題,反正那些流落街頭的乞丐除了乞討、就是在街上鬥毆尋事;而那些關在獄中的犯人,有些要關個十年八年、幾十年的,若是讓他們前去將功贖罪、提前出獄也不是不可以,當然,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放出獄的人員也要核查才行,這樣一來,何樂而不為呢?”伏空考慮了一會兒說道。


    “朕再考慮考慮。”皇帝擺擺手,然後繼續翻著桌上的奏章。


    伏空走到不遠處的一張堆著奏章的桌後坐下,拿過一本奏章,翻看起來。


    自從伏空當上了太子後,夜國皇帝就將他一直帶在身邊學著處理政事,朝臣所上奏折,一般都是先由太子殿下閱覽,太子能處理的太子就自行處理,需要皇帝過目做決斷的,才會呈給皇帝處理。


    但太子處理政務,除了在東宮之外,最主要的地方便是勤政殿,勤政殿放有兩張桌子,一張是給皇帝用的、一張就是給太子準備的。


    父子三人又討論了一些其他事宜,不知過了多久,伏雲看著伏在案桌上處理政務的父皇和皇兄,看他們好像沒有時間搭理自己,伏雲行了一禮,慢慢退出大殿。


    走出大殿後的伏雲吐了一口氣,神色輕鬆的向宮外走去。


    伏雲出宮後沒有立即回到金園,在路口拐了一下,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座府邸,抬頭一看,正是二皇子府。


    伏雲看著大門,眼睛眯了起來,不過很快,嘴角勾起一絲似嘲非嘲的笑意,拂了拂衣袍,抬步走上台階,向府內走去。


    門口小廝看著伏雲進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連忙行禮問安,雖然驚訝,卻沒有絲毫慌亂。


    伏雲越過小廝,進了大門,徑直朝後院走去,來到芙蓉院,這是二皇子府如今的當家主母——二皇子妃柳望秋的住處。


    當伏雲走進芙蓉院的時候,院中丫鬟小廝看到伏雲,臉上都浮現出一絲驚訝,隨即也浮現出一絲欣喜之色,連行禮問安都差點忘記了。


    柳望秋正在廂房撫琴,琴聲婉轉哀傷,美麗的臉龐上掛著淡淡憂傷之色,雙目看著前方卻無神,手指在琴上無意識的彈著,此時的琴音就是她的心境寫照。


    伏雲沒讓丫鬟通報,柳望秋心思沉溺在琴中,自然不知道伏雲來了,而伏雲走進來就看到了臉上掛著憂傷之色的柳望秋。


    伏雲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柳望秋,這樣的柳望秋和當初白依夢剛來夜國那一年很像,渾身充滿了淡淡的憂傷和落寞,想到這,伏雲不禁心口一緊,但很快就將這樣的想法拋去。


    過了一會兒,伏雲見柳望秋還沒回過神來,抬手握拳抵在嘴角,輕輕一咳,走神的柳望秋回過神來,慢慢抬眸看著聲源處,看到伏雲時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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