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向牆上掛著的日曆,一月八日,再有兩天,就是她的生日,同時也是她外婆的生日。


    可沒有人知道,她的生日也是她父母的忌日,


    三年前,本應是一家四口團圓領證慶祝她生日的日子,可如今……


    安曖抓著自己的衣領,隻覺得心髒處像是被人狠狠地抓起來一般,呼吸也一下子緊窒起來……


    手機在空礦的房間裏響了多久,安曖不知道,她隻知道,她醒來時,外麵天色已經泛白了。


    這是從黑夜到白天,她一直蹲在書房的角落裏,腿麻得站都站不起來。


    她抬起麻木的手,抓起地上的手機。


    屏幕上展現的是一陌生來電,安曖毫不猶豫地掐掉了。


    隻是那來電鍥而不舍,她掐,那電話又打……反複了幾次,安曖才接了起來,“大清早的,你們賣保險的就這麽用力嗎?”


    “曖曖?是曖曖嗎?”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安曖的手一抖,激動得猛地坐直。


    隻是手機因為她的激動導致幅度過大,一時抓不穩掉落在地。


    安曖連忙從地上撿起來,再次放到耳邊聽,心髒像鼓點在敲,不停地怦怦怦地跳動。


    “外……婆?”會是她嗎?


    三年前就已經和她斷絕了關係,讓她滾的老人。


    “曖曖,我是外婆。曖曖,你這三年怎麽不回家看外婆啊。外婆想你了。”外婆慈祥又蒼老的聲音,期待無比,一絲悲涼的感覺湧上安曖的心頭。


    這是記憶中的老人的聲音,讓她又緊張又慌亂,害怕自己聽到的是幻覺。


    “我,我找時間就回來。外婆,我現在就去看時間安排,我定好了就因來看您好不好……我還有事,先掛了……”


    顫抖著一口氣把話說完,安曖掛了電話,突然就抱起頭痛哭不已。


    哭聲在空礦的屋子裏回響,紙巾被她扯了一張又一張,好不容易等情緒平複。


    安曖才開始拿起手機開始回撥剛才的號碼。


    隻是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沒有人接聽。


    安曖的臉瞬間就蒼白下去,果然是錯覺嗎?


    她的病情又嚴重了?連幻覺都出現了。


    安曖咬著唇,呼吸一下子又緊促起來。


    卻在這時,電話終於被人接起,“曖曖啊。”


    外婆寵溺的聲音帶著思念傳過來,“你決定什麽時候回來了嗎?外婆想你了,想看我的曖曖和阿阿啟。”


    安曖的眼淚一下子滾落下來,她強行鎮定,用力地點頭,“外婆,我明天就回去看你。”


    “好,好,我等著你。”外婆的聲音充滿了喜悅。


    安曖掛了電話,心情激蕩得不能自已,她用最快的速度打開手機查最近的高鐵。


    最近的一趟高鐵也要下午,但安曖卻猶豫了,她選擇了明天的高鐵。


    訂下了高鐵票,安曖把自己的魚泡眼遮一下,就出門給外婆買禮物。


    先是到商場掃蕩,給外婆買了補身體的保養品,給她買上兩套保曖內衣,然後是保曖的外套,最後是鞋子。


    外婆腿腳不好,每到濕熱天氣,就會腿腳發麻,安曖又給她買了一些貼腿腳的膏藥。


    足足逛了一天,等她大包小包地提回家時,卻頭疼了,東西太多了,並不好帶,但她卻每一樣都想帶回去。正想收拾一下發快遞回去好了,門就開始響了。


    董奕航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也不知道這一天一夜去幹了什麽,整個人都有疲累之色。


    安曖卻顧不上她,因為這個時候,外婆的電話又來了。


    “曖曖啊,記得把鹽帶回家。”外婆漏風的聲音再次傳過來。


    “啊?”安曖聽得一頭霧水,“要它幹嘛?”


    “讓你帶就帶,記得了,一定要帶回來。”


    安曖想,這或許是什麽風俗吧?老人家迷信,村裏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習俗。


    安曖走進廚房,帶了幾包鹽出來。


    “安曖,看到我回來,你就不給我端杯水?”董奕航的聲音嘶啞,又帶著幾分委屈,疲累地在一旁坐下。


    安曖本想揮揮手讓他自己倒,但想到最近人家待自己確實很周到,一日三餐當保姆的,她回報一下也是可以的。


    於是便轉身給他端水。


    董奕航一口氣把杯子裏的水喝光,示意她再倒。


    “你不會吃了一包鹽吧?這麽渴?”安曖不理解。


    “我趕回來,顧不上喝水。”董奕航笑了一聲,“沒想到進門就看到你在家裏,還是很乖的。到底我也趕上了。”


    “我在家好好的,為什麽要趕回來?”安曖莫名其妙。


    “想快點見你,所以就趕著回來了。”董奕航雙眼深深地望著她。


    安曖有些不自然地轉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安曖,你就沒有一點想我嗎?”董奕航歎息一聲,暗啞的嗓子帶著失落。


    安曖假裝沒聽見,臉上卻在發燒。


    “這些東西買給我的?”董奕航問她。


    安曖翻了個白眼,“不是,這是給我外婆的。”


    “什麽時候去?我送你。”董奕航當即開口。


    安曖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外婆不喜歡外人打擾……”


    更何況那個外人是董奕航。


    “我不是外人。”董奕航的臉黑了,看樣子很是不悅,“安曖,我是你的丈夫,是外婆的孫女婿。”


    安曖一下子啞然,想反駁卻無從反駁。


    “這麽多東西你確定你自己能帶回去?”


    確實不方便,發快遞隻能到鎮子上,卻不能送到外婆家,外婆家有些偏遠,也不知道路修好了沒有。


    “沒事。我有辦法的。”安曖沒理會他。


    董奕航臉上的神情瞬間沉鬱下來,他身上的溫度就像是由溫暖的春天突然進入寒冬臘月,冷得可怕。


    安曖沒空理會他,手速極快地把東西歸類收拾好,放進了兩個大大的行李箱裏,打算托運回去。


    等她把行李箱弄好,準備叫打電話叫快遞上門收件時,董奕航一手蓋住了她的手機,“交給我就好。”


    安曖疑惑地看他,“真不用,隻是打個電話的事情。”


    “隨你,你要是想出多幾百塊的快遞費,當我沒說。”


    安曖訕訕的,“快遞費應該不用這麽多。”


    她也不是出不起。


    “我明天會到南鎮旅遊,你可以請我幫你。”


    安曖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要去南鎮?”


    董奕航嘴角微勾,“嗯。我看到你買高鐵票了,快退了吧。”


    安曖的眼睛瞪得更大,“你怎麽知道我買高鐵票?”


    “難道你回南鎮不需要買票,坐客車回去嗎?”


    “哦。”安曖聞言,想到有人開車接送,比擠高鐵好一些,而且不需要再托運行李了,確實是好事,於是立即把高鐵票給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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