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櫻師太話鋒一轉,嘲諷道,“給你帶毒劍傷之人十分歹毒哦,還頗有心機。”


    曾玄君也忽然明白過來,“看來他是知道隻有峨眉派可以解我身上的毒,治療我的劍傷了。”


    鸞櫻師太卻狂傲道,“衝著咱峨眉來,還要看他有沒有這本事。”然後話鋒一轉,對著曾玄君語氣稍微平和了一點說道,“曾少俠老尼我和你要說的其實另有一事。”


    “是江湖令吧?”


    “既然都是明白人,老尼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曾玄君也說道,“實不相瞞,晚輩想請教的事,也和這江湖令相關。”


    這一下也讓鸞櫻師太皺眉深思,“曾少俠何出此言?”


    曾玄君很認真問道,“敢問師太,劍葉玲是貴派弟子,是您的徒弟吧?”


    “曾少俠有話不妨直說。”


    “嗯。在京城出城後,我便收到令徒堵截,說是受了您之命尋那個江湖令,或是將我帶回。”


    鸞櫻師太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小酌了一口,應道,“確有此事。”


    “敢請師太,您是如何得知江湖令在我身上,又是如何知曉我即將出獄的呢?”曾玄君非常認真問這個問題,隻要這個答案解開,好像一切的謎題也能迎刃而解,自此就再也不必在這江湖裏漂泊躲藏。


    鸞櫻師太放下手中茶杯,緩緩回道,“不過不是對我,是整個武林都知道。就在新皇帝登基的那一日起,武林就在傳言有一個叫曾玄君的少年,因身上有江湖令而被錦衣衛抓進昭獄的消息。”


    曾玄君回想了一下,好像第一次和劍葉玲見麵和她對話時,她就說過整個武林的人都知道。


    鸞櫻師太接著說道,“於是老尼我派我最信得過的弟子前去調查事情真偽。不出幾日,新皇帝登基頒布了特赦令,大赦天下。得知要出獄的你,老尼又通知玲兒火速趕往京師。倘若此事是真的,一定要把江湖令帶回來,最差也要把曾少俠帶回峨眉。”


    “就連峨眉派也對這江湖令這麽有興趣嗎?”


    鸞櫻師太笑道,“曾少俠見笑了。我等也聽過傳聞,隻有很少一部分知道這江湖令裏其實是一本絕世劍法……想必曾少俠在武當已經聽聞了吧?”


    曾玄君卻疑惑道,“那師太您還要這江湖令?”


    “我佛慈悲……倘若這江湖令真的再現人間,世間定是生靈塗炭。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真現世,由我峨眉鎮守,供奉在這大雄寶殿釋迦摩尼相上。由我峨眉最強七名弟子用袁公劍陣守護,相信也江湖上也沒人敢來奪。”


    原來鸞櫻師太身旁那七名弟子,是峨眉派最強劍陣,難怪每一人都那麽氣宇軒昂。曾玄君是內家高手,從剛才執藥已經感受出這些人身手定是不俗。若七人聯合,豈不是天下無敵?


    正當曾玄君還在感慨峨眉派高手時,鸞櫻師太又問道,“敢問曾少俠,江湖令的確在你手上嗎?”


    怎麽每個人都要問,曾玄君真的要被這東西搞煩了。還以為到了峨眉就能得知一些消息,想不到又是一場空。現在就連峨眉派也對這東西感興趣,好像每個門派對這江湖令的看法不一樣,但歸根到底都是想問上一問。


    曾玄君雖然無奈,但也隻得回答,畢竟現在是人家席上客,別人還要給自己治療毒傷呢。他回道,“三年多以前,在下的確送過一物去京城找錦衣衛指揮使賽哈智。隻可惜還未見麵便在皇城邊被人偷襲盜走了此物,為此在下還受了牢獄之災,在昭獄裏呆了三年。不過我當時也不知道我送的那物就是江湖令呀……哎……真是造化弄人……”


    看來線索是斷了,但鸞櫻師太也不愧是武林大門派執掌人,她一下又發現問題所在,又問道,“曾少俠,你能仔細在想想當時將你刺傷的這人嗎?”


    曾玄君當然記得,這是第一個傷自己那麽重的人,印象深刻。但當時在武當山腳的樹林裏,天又昏暗,根本就看不清此人,隻得依稀記得。但之前青蓮教劉枝梅和天龍幫吳耀起爭執時,此人曾站出來勸阻。那時有火把,能稍微看得清。


    曾玄君回憶著說道,“此人是個劍客,但他手中那把劍也不像名劍。乍一看是個很不起眼的劍客,誰都會大意的那種。隻知道是個男的,年齡看不出,身材嬌小,因為他用麻布把整個頭包裹著,隻露出眼睛。全身穿著深色的麻布素衣……”曾玄君還想補充些什麽,但也就想到這些。


    鸞櫻師太也努力在回想江湖中到底有誰會是這種描述,但這範圍確實給的太廣了。唯獨,“唯獨,這劍客怎麽會知道這種毒的使用方法?這是有意要引你上峨眉?這是何意?”


    鸞櫻師太又說道,“曾少俠,能否簡單展示下當晚那名劍客使用的招式?”


    “黑夜裏具體看不太清,我隻能大概描述下當時情況了。”


    曾玄君起身,簡單比劃了下當晚那名劍客刺中自己的情形。鸞櫻師太看後也是匪夷所思,此劍法酣暢淋漓,犀利無比,絕不是三流門派青蓮教、天龍幫這群烏合之眾能結交上的好手。想必這群人上武當也是被此劍客利用了吧。


    鸞櫻師太又歎氣道,“這名劍客會引導你上峨眉,估計近期峨眉要發生些什麽。曾少俠近日暫時峨眉,你身上還有餘毒,我佛慈悲,也是緣分一場,這幾日老尼懇請師兄運功為你調理。”說著從懷裏掏出拳頭那般大的瓶子,“這是本派秘製金創藥,這幾日如果有反複,曾少俠塗抹便可緩解。”


    曾玄君趕緊接過藥瓶,“多謝師太……”


    “你去休息吧……峨眉山景色雖不是天下第一,但也冠絕武林。阿彌陀佛……”鸞櫻師太說完從蒲團下取出一串已經盤得發亮的佛珠,手上搓著它,閉目低聲頌著佛經。


    曾玄君也識趣,輕輕起身,不打攪師太,緩緩離開,慢慢推開門出門後靜靜將門合上。轉身看到這峨眉七劍客,一男一女兩人站在門邊規規矩矩,還有兩男兩女則前後無規則坐在石階上,還有看上去最年輕一男子嘴裏叼著一根小草直接躺在了石階前的廣場的地上。


    這七人看來也是行動也是比較隨心所欲,曾玄君一出來,除了地上躺著的那人,其餘六人雖然沒動,但目光都在他身上。看得曾玄君慎得慌,這七人武功高強,袁公劍陣可橫掃中原,算了,還是不要得罪他們。於是點頭哈腰給他們打著招呼,自己腳下卻加速離去。好家夥,打招呼也不理人,真是高傲得很。


    好不容易穿過這片廣場,偏殿就在金頂廣場旁邊,走過廣場,向下幾個台階看到一些樹,樹中間開辟出來的一塊小空地就是偏殿的幾所屋子。


    曾玄君順著峨眉弟子的指引,快速來到住所。要說這是峨眉派,住所雖然簡單,但對於長期飄無定所的人而言簡直好比客棧。曾玄君迫不及待衝進房間,見師父念虛子還在那品嚐,自己也趕緊衝上去端上一杯一飲而盡。


    念虛子急道,“臭小子,你慢一點……”


    曾玄君卻道,“我身上的毒傷需要竹葉青,我喝兩口怎麽啦?”


    念虛子趕緊給自己和愛徒各倒上一杯,調侃道,“我說你小子也是可以啊,現在惹一身麻煩,你說,現在也是因禍得福嗎?”


    “福?我福個鬼啊……”


    念虛子豪氣道,“可不嘛,你看咱們現在住這麽好的地兒,還有這人間極品竹葉青可以品嚐……”然後又端起自己的茶杯,細細品酌,“我先給你說啊,這有吃有住的,咱們可得好好待上幾天啊……”


    哎,看著師父這蹭吃蹭喝的嘴臉,曾玄君也不好說什麽。不過想想,這也就是師父的性子了,曾幾何時,自己已經改變。也許改變的不是自己,是近期惹得一堆麻煩事讓自己心情不悅,重心也不在這基本的吃住上了。


    曾玄君取出鸞櫻師太給的金創藥瓶,思索了半天。鸞櫻師太說,要根治這青竹標蛇毒,需要把金創藥藥性用內力遊走全身。這樣才能把留存在身體的毒根治,之前隻是遊走氣息,沒注意這回事。那這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為自己祛毒,自己也可以做到啊。


    想到這,曾玄君迫不及待拿著藥瓶來到床上,自己解開外衣留出因為蛇毒無法愈合的劍傷。盤坐於床上,把金創藥瓶打開,抹上一大坨,然後自己塗在傷口處。一陣清涼的感覺席卷全身,曾玄君忍著痛開始又一次的真氣遊走。


    念虛子見了,問道,“你在幹嘛?”


    曾玄君心平氣和道,“鸞櫻師太給了藥治我的劍傷,我塗了藥正在看效果。”


    念虛子又來了勁,“喲,這就是傳說中峨眉派的療傷聖藥金創藥?你說拿到市場上賣,能值不少錢吧?”


    曾玄君閉著眼,額頭微微有些出汗,回道,“你喝你的茶吧。”


    “切,無趣……”念虛子也不管這臭小子了,難得有這機會,還是好好品嚐品嚐,也不知道這輩子能再喝到這麽棒的茶葉了不。


    念虛子也發出了感慨,“哎……怎麽就放了個道士啊,守著那個破觀啥都沒有。早知道來峨眉出個家,這又是上好茶葉又是金創藥的……”但隨即一想,又話鋒一轉,“不行不行。還是我道士好,無拘無束……做個和尚連喝酒吃肉都不行……這峨眉山雖好,也隻適合住上幾日就行,真要讓道爺我在這待上一輩子,那可不行,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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