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升起,微風不燥。


    建安城中街道車水馬龍,沿街兩旁擺滿了攤販,時不時還有些許豐腴貴婦帶著手底下的丫鬟遊走在街道之中,宛如盛世般。


    曹煒趴在窗台上,愁容滿麵,兩眼無神。


    原因無他。


    這次會試,他考砸了!


    本想著碰運氣,說不定能爭到那最後幾名,結果進了考場看到題目之後卻是兩眼一黑!


    根本看不懂!


    很顯然,想要考上貢士,單純靠運氣好也是不行的!


    就算是想文抄個幾句,那也得先把題給看明白啊!


    無奈之下。


    曹煒隻好亂答一通,然後垂頭喪氣地離開了考場。


    接連好幾天,他一直在自閉。


    即便是看到不少貴婦,也依舊無法撫慰心中的哀愁。


    考試前夕。


    耐不住寂寞的郭賈經常喊他去青樓。


    本來曹煒是拒絕的,雖說考試靠運氣,但好歹也拚一拚!


    但誰讓這郭賈別的本事兒沒有,“勸玩”倒是一把好手,京城的姑娘在這郭賈的口中就如同水做的那般。


    輕輕一掐就能出水的那種!


    她們陪客人閑賦吟詩、喝酒賞月,真正會留宿陪睡的隻是其中一小部分。


    郭賈鍾愛的便是那小部分。


    曹煒則是堅持不突破自己的底線,但對於有經驗的童子雞來說,哪怕不能再進一步,但大尺度的聽曲喝酒暢聊人生也同樣具有誘惑力。


    再說了。


    光看那些貴婦也不是個事兒啊!


    曹煒便跟著郭賈去了那城東的煙花樓。


    不得不說。


    月是故鄉明,但姑娘還是京城的潤啊!


    接連好幾天。


    郭賈在青樓中過夜,曹煒倒是夜裏喝完酒獨自回到客棧歇息。


    貢院在城東,青樓在城南,客棧則是在城東南角。


    來往十分便利。


    “難道真的要去當贅婿?”


    他不甘心。


    當贅婿的日子他很清楚。


    雖然劉家小女兒的確水靈,也不算差。


    但曹煒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他是個追求“自由”的人!


    更何況。


    近些日子妖患四起。


    作為真的經曆了一次妖的曹煒來說。


    若是再碰到個什麽妖物,恐怕就不會是像上次的蜘蛛小姐姐那般可人。


    搞不好。


    爽都不給你爽就弄死你!


    曹煒幽幽的歎了口氣:“哎,真的就不如當初爽一把死了完事兒……”


    可就在這個時候。


    房外卻是響起了陣陣敲門聲。


    “煒哥,開開門啊,是我!”


    熟悉的聲音傳來,曹煒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郭賈。


    郭賈麵色蒼白,還穿著粗氣,胭脂味和酒味撲鼻而來。


    曹煒眉頭一挑:“這是城東煙花樓的夜來香,你又在那兒過了夜?”


    “煒哥,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是來告訴你明日城東貢院要放榜!”


    聽到放榜兩字,曹煒麵無表情,卻隻是“哦”了一聲,然後就走到了桌旁,坐了下來:


    “那你趕緊收拾收拾行李,明天準備回家。”


    “回家?”


    郭賈愣了,連忙走到曹煒的跟前坐了下來:“煒哥,不是你說的金榜題名,日日逍遙麽?明日就要放榜,怎麽還沒看就想要著回去?”


    曹煒白了一眼郭賈:


    “我記得當初考完試我也說過答題是亂寫的吧?亂寫要是能中榜,那豈不是人人都是進士?”


    郭賈想都沒想便回道:“那他們也得先考上舉人才有亂寫的機會啊!”


    “???”


    曹煒沉默,隻好豎起了大拇指:“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郭賈麵露思索,回想了一陣。


    曹煒是說過不假,因此曹煒還獨自在客棧自閉了好些天。


    甚至就連青樓都沒心情去!


    於是郭賈說道:“煒哥,既然咱們來都來了,明天早上咱們還是去看一下吧,萬一中了呢?!”


    “除非審卷的是個大傻子,否則怎麽可能會中?!”


    曹煒越想越不開心。


    沒有自己名字的榜,看了有何意義?


    郭賈連忙安慰道:“說不定真是個大傻子呢?煒哥你忘了這次是禮部與懸劍司聯合監考,也不是沒有機會!”


    曹煒搖了搖頭:“有閹黨插手,豈不是更沒機會?誰知道這些閹黨是不是收了某些人的好處,徇私舞弊……”


    再說了。


    即便閹黨監考,審卷的又跟這有什麽關係?


    於是曹煒又泄了氣。


    郭賈看到曹煒如此頹廢,急了:


    “煒哥,你想想咱們曆經千辛萬苦,甚至虎口脫險,終於來了這京城,難道你就不想去看看?”


    “難道煒哥你真的甘心做人家贅婿?!”


    “你真的甘心給那劉家小女兒端洗腳水?!”


    “假使那審卷的是個大傻子呢?煒哥你難道不想要那日日逍遙的生活了嗎?”


    “我自知不如煒哥,若是煒哥沒中,我更不可能中,我都沒有輕言放棄,煒哥你怎麽能就這樣放棄呢!”


    作為兄弟,郭賈是了解曹煒的。


    而被郭賈連番刺激,曹煒心裏也愈加的不服。


    雖說是想碰運氣,但前麵那麽多苦都吃過來了,明日不去看一下的確有些可惜!


    而且。


    關鍵是隻要考上了貢士,進士也不過是時間的區別!


    殿試不過隻是重新排名而已!


    但凡隻要自己中了榜!


    即便是最後一名,那也可以參加殿試!


    隻要參加了殿試,那便是進士功名!


    萬一呢。


    萬一真的就像郭賈說的那般,剛好審卷的是個大傻子呢?


    念及此處。


    曹煒赫然拍了下桌麵:“你說得沒錯,反正來都來了,明日若是不去的確很可惜!”


    郭賈連連點頭,安慰道:“放心吧煒哥,我的水平你也知道,有我給你兜底呢,你還有啥好怕的,當然最好的還是咱們都能中榜,抬起頭做人!”


    “嗯,說的沒錯!”


    曹煒重拾起了信心,畢竟來都來了!


    與其無法直麵落榜,倒不如做贅婿之前也放縱一番!


    “煒哥,我請你喝酒去,今晚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


    與此同時。


    大離皇宮,文華殿。


    殿門緊閉,永初帝端坐在簾幕後。


    魏進忠則是麵無表情站在堂下,對著簾幕拱手道:“陛下,經奴婢此次調查,這次會試考生中並沒有妖物幻化的存在。”


    永初帝端坐在簾幕後,不溫不火地說道:“魏卿倒是有心,難怪會主動請纓讓斬妖司去貢院監考,若真讓那些大妖混入朝堂,那可就麻煩了。”


    “陛下言重,這是奴婢該做的。”


    魏進忠目光平穩,但心中卻是腹誹不已。


    本來就是借著妖患的理由插手科舉而已!


    幫自己兒子,那不叫有心,那是身為父親,不自覺就做出來的事兒!


    怎麽能說是有心呢?


    “魏卿,朕還有件事兒要交於你去做。”


    “陛下請講。”


    “如今妖患四起,各地所報考生人數不足往屆半數,那些人毫無壓力,若是長久如此,恐怕這科舉也形同虛設,朕可不想往後朝堂之上盡是些世襲罔替的無用之人,不知魏卿有沒有好的建議?”


    話音落下。


    魏進忠內心狂喜,但麵上卻是古井無波:“建議的話……”


    “魏卿但講無妨。”


    聽到永初帝應允,魏進忠拱手道:


    “奴婢覺得,不如陛下特例開恩貢,讓此次中榜的考生入國子監,也好給他們壓力,同時也能彰顯陛下的賢明。能入幫的平民子弟不多,隻需多設座學堂,再從書院請個夫子也就足夠,說不定他們隻是缺少好的老師而已,若真有賢能一點就通的話……”


    “嗯。”簾幕之後的永初帝微微頷首,繼而說道:“魏卿所想,正是朕心中所想。”


    “哦?”


    魏進忠故作驚訝。


    “未平妖患,算得上是朕之過錯。如此做法是彌補,剛好也可以讓那些人知道,國子監並不是他們家後花園,無用之人朕是不會讓他們呆在朝堂上的。”


    魏進忠麵色不改,拱手回道:“陛下聖明。”


    身為九千歲的兒子,本就應該在國子監讀書!


    國子監是自己兒子的後花園,不是他人的!


    兒啊!


    現在該是父親照顧你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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