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十二宗院本屆新生的庭院裏,燈火通明,歡笑回蕩在夜空。


    不管有沒有進入自己心儀的宗院,仙路都將起航,這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改天我們擼串。”


    不王居,庭院裏,王承坐在石桌前,滿飲一杯,笑吟吟地道。


    “擼串?”


    正在交杯換盞的朱朋幾人不解地看著王承。


    “哈哈,一種美食,下酒最合適。”


    “哦?殿下師兄,比點心、小果還好吃?”


    “那是必然!,來,飲勝!”


    “飲勝!”


    少年欣喜,盡在杯中,連拒絕喝酒的嶽穎兒最後也喝了一杯。


    “師兄,你雖不入宗院,但宗主許了旁聽授課之權,最後幾個宗院的仙師也都邀師兄入院學習。明日第一堂課,師兄打算去哪一院?”


    待微醺時,幾人說起了以後的打算,朱朋問王承道。


    說這話的時候,朱朋看向王承的眼中,充滿了佩服,一旁的洪長偉和吉寶也是如此,連嶽穎兒的眼中都閃過異彩。


    區區學子,且還是十二宗院史上最廢學子,從諸院嫌棄,到諸院爭搶,最後更是得到宗主令諭,不入宗院,卻有進出諸院,聆聽諸院授課,閱覽諸院典籍的特殊權限。


    開十二宗院之先河,唯一一個身為十二宗院弟子,卻不屬於任何一院的另類存在。


    先不管王承廢體不廢體,也不管他能不能在三年內突破先天,光這一份殊榮,就足以讓他載入十二宗院的史冊。


    “刀門院兩位仙師不錯,這第一堂課,我便與穎兒、長偉同去刀門院吧。”


    王承敲著石桌,沒有過多的思索,今日諸院仙師對他的態度,他一目了然,黃園仙子、蘇炳帆兩位仙師最為真心、和善,先去刀門院學習無疑會少很多麻煩。


    “殿下師兄,您是不是有什麽秘密呀?不然為什麽會被諸院爭搶,最後更是連宗主都出來了。您是不知道,當時我在雀鳴院,看到雀鳴院的仙師都在行禮,大家都以為是發生什麽驚天大事,議論紛紛,誰也沒想到,竟然是殿下您獲得了宗主令諭。”


    吉寶眨著眼睛,一臉好奇地問道。


    “阿寶!”


    話音剛落,就被洪長偉瞪了一眼。


    這是在責怪吉寶沒規矩!


    殿下私密,豈是他們這些下屬能問的?


    “不礙事,秘密肯定是有,說沒有你們也不信。不過我的事,連我自己都還沒搞明白,就先不說了。對了,阿寶,你這雀兒有神通嗎?”


    王承擺擺手,不在乎地說道,隨後他的目光被吉寶頭頂上的白毛藍紋雀鳥給吸引了。


    “還早呢師兄,它現在隻是靈鳥,比尋常鳥類多些靈氣罷了。禦靈一脈的修煉,得聖枷境之後,才能正式開始。到時我一縷魂念離體,以雀鳴院秘法與它魂魄合煉,它就能於我休戚與共,一起進步。待到先天,就有覺醒神通的可能。”


    吉寶掰碎果子放在手心,小雲雀跳下來,唧唧啾啾地啄吃,頓時吉寶樂嗬嗬的,顯然非常滿意。


    他雖然沒能當成虎道人,可是雀道人也不錯,甚至越看這跳來跳去,蹭他手心的雲雀,越是喜歡。


    人生無常,有時候得非所願,不一定就是遺憾。


    王承見他如此,替他開心,又看了一眼在旁邊擦著地藏劍的朱朋,若有所思地叮囑道:“朱朋,你明日去劍門院,可能要小心點。記住了,來日方長,不可逞一時之氣。”


    “嘿嘿,師兄放心,我又不傻,不會輕易被人激將。若是有人找茬,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我就回來練劍,等我步入先天,我再扛著地藏劍去找回場子。”


    朱朋咧嘴一笑,拍了拍地藏劍道。


    王承點頭,對於朱朋他還是放心的,這家夥是典型的粗中有細,心裏明鏡著。


    隨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問幾人道:“說起來,我都還不知道大家的修為境界呢,你們都是哪個境界的?”


    “我是聖枷境,圓滿!”


    朱朋道,神色有些得意。


    七等土靈根,十五歲聖枷境圓滿,值得驕傲。


    當然,這也和他將門子弟的出身有關。


    若是平民出身,即便是七等靈根,在這個年紀一般也大都隻是靈枷境,少數悟性不凡,或別有際遇的,能突破到聖枷境,最多也就是小成,很難像他這般“圓滿”之境的。


    “稟師兄,我隻是靈枷境圓滿。”


    洪長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他是六等雷靈根,雖然比朱朋差了一等,但卻是異靈根,若是同等資源下,就算有差距,也不會太多。但他隻是個邊軍家庭出聲的普通孩子,資源有限,即便他日夜不輟,聞雞起舞地修煉,也和朱朋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


    “那我更慘,我才靈枷境大成。”


    一旁的吉寶哭喪著臉道。


    他和洪長偉差不多,六等風靈根,但他生性跳脫,沒有洪長偉的定性,長年累月下來,就差了一個小境界。


    “聖枷,圓滿。”


    嶽穎兒淡淡地道。


    王承詫異,朱朋三人卻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王承連煉體都沒入門,自然談不上什麽眼力,也沒見過嶽穎兒出手,一直以為她比不上朱朋。


    “穎兒師妹怕不止是圓滿那麽簡單,是半步先天吧?”


    朱朋苦笑,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身為將門子弟,眼力還是超過常人的。


    “半步先天?那不是隨時可以踏入先天?”


    洪長偉、吉寶兩人驚呼,他兩雖然能感覺得出來嶽穎兒的聖枷境氣息,但也沒想到竟然比朱朋更勝一籌。


    別小看這半步之差,這代表著嶽穎兒擁有遠超朱朋的修煉天分,因為嶽穎兒的金靈根資質,和朱朋同樣是七等。


    “沒那麽簡單,半步天垠,有人一朝頓悟,有人十年駐足,甚至困頓一生。”


    嶽穎兒看著王承幾人詫異、羨慕、敬佩的目光,雖然依舊冷著臉,卻難得地開口解釋了一下。


    “這倒是,後天入先天,聖枷最難破,這世上至少有一半的人卡在這最後半步,遺憾終老。不過以穎兒姑娘的天資,應該不是難事。”


    朱朋點頭,但看向嶽穎兒的目光卻還是羨慕,他覺得嶽穎兒是謙虛了,畢竟是內廷秘衛出身,都是千挑萬選的佼佼者。


    “嗯,我不一樣,原本半年前我便可踏入先天。是奉命追隨殿下師兄,為入仙門,壓製了修為,”


    誰料,向來不苟言笑的嶽穎兒卻十分認真地秀了王承幾人一臉。


    十二宗院收徒有條死規矩,隻收先天境之下的十五歲少年。


    “……”


    王承幾人目瞪口呆,怎麽也想不到冰姑娘也會裝逼。


    “啊,那穎兒師姐,現在入門了,你不就可以突破先天了?哈哈,先天境啊,誰還敢欺負我們?”


    吉寶眼珠一轉,突然麵露喜色道。


    “不能。”


    嶽穎兒搖頭,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吉寶道:“要學仙門之法,必須轉修仙門基礎。”


    “額,差點忘了。”


    吉寶不好意思笑了笑,王承、朱朋、洪長偉三人也恍然大悟。


    仙門收徒之所有要求必須是先天之下,就是因為一旦踏入先天,身體根基成型,則再難轉修其他功法,若強行轉修,必然損傷根基,輕者潛力流失,重者大道無望。


    嶽穎兒他們入了仙門,要做的第一步,便是挑選一門適合自己的仙門煉體術,轉修,重練根基,這也是明日第一堂課的重要內容,院門仙師會指導他們挑選功法,不可缺席。


    轉修功法,本就是一件很費時間的事,且有一定的風險,像嶽穎兒這樣已經半步先天的難度就更大。而像王承這樣連肉枷境都還沒入門的貨色就簡單了,他根本就不存在轉修這一說。


    不過這並不是說轉修功法後修煉的速度會變慢,相反,嶽穎兒這種已經走過一遍後天三境的人,身體百脈俱通,聖枷搖搖欲墜,隻要悟性足夠,領悟轉修功法的精要,將後天真氣完全轉化之後,短時間內恢複修為並不難。


    而本就境界不夠的人,隻能說轉修功法時阻礙小一些,但境界的桎梏仍然存在,還是得一步一步慢慢走。


    ……


    酒中時光比較快,閑聊不察夜深來。


    “不晚了,大家都先去休息吧,明日可不能遲到。”


    “殿下師兄,您呢?”


    “我習慣晚睡,坐一會,醒醒酒。”


    王承把朱朋四人趕回屋去,獨坐月下,心在思量。


    不管什麽地方,什麽時代,廢物總是受人歧視的。


    他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個高考分數墊底的最差學生進了清華北大,也像一個身體虛弱,百米一分鍾的廢人進了體校,不被歧視才是荒誕怪事。


    這是人性,不可避免。


    但是人們常常忘了,被歧視的差生、廢材,也是人啊。


    他也有人性,他不舒服!


    十二個宗院,他一路走到底,幾乎是一路被蔑視、嘲笑。


    生性隨和之人,亦有傲氣。


    行,既然都瞧不上我,那我也瞧不上你們。


    我不入宗院了,我要獨上仙路,自學自強以逆轉天命!


    一等廢體又如何?


    不試試怎說不行?


    況且,他不是衝動無腦之人,他敢這麽做,是因為……


    他有重瞳!


    開!


    王承目光一凝,回憶著昨夜那種心潮澎湃的感覺,心跳加速,眼眸深處頓時一點紫芒閃現,兩個瞳孔齊齊一分為二,逆時針緩慢旋轉起來。


    “果然如此,這是回映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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