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行人早就嚇破了膽,紛紛躲進兩旁的客棧茶樓裏,隻有少數部分膽子稍大的,才敢伸出腦袋觀望。


    清晨的街道上頓感寂寥,男子臉色已是沒了怒氣,他沒能一劍斬了對方,已是不敢輕舉妄動。


    他深知自己這一劍已用全力,且動用靈氣,尋常棺木早就一劈為二了,可如今這口古銅色的棺材竟毫無半點反應,細看之下,連一絲痕跡都沒有。


    此棺,大有問題。


    他並不傻,知這世間多有奇人異士,喜歡流落凡俗,借嚐凡間之苦修己身。


    這類人,落葉無根,雲遊世間,若是不慎惹到,彈指間便是一個小家族或小宗門灰飛煙滅。


    要是對方當真是相傳的奇人異士,憑他那點修為,怕是一根手指頭便能滅了他。


    想到此處,男子渾身打了個寒顫,連忙抱手鞠躬,擲聲道:“在下商誌伯,不慎冒犯了前輩,還望前輩……”


    “咳咳咳……”


    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忽然響起,打斷了商誌伯的話,隨後商誌伯便看見那棺材忽然從地上立了起來,正慢慢向一旁的廢棄屋舍移去。


    商誌伯還想再說話,忽然感覺一股陰冷之氣迎麵撲來,那陰冷之氣中帶有死亡、絕望、冰涼徹骨……


    商誌伯臉色煞白,仿佛虛空中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正漠視著他,整個人如墜冰窟。


    等他回過神來,眼前的棺材早已消失在荒廢久遠的院門口。


    流雲城以西。


    商府。


    商家,家主商本財,於流雲城行商起家,在流雲城也算大家族之一,地位超然。


    府邸前擺有兩尊高大威嚴的石獅,朱紅色的大門透著古韻。自上望去,見其牌匾上刻有商府二字,二字古樸,透著淩厲,乃修士以劍作筆雕刻其上。


    商誌直接伯往府邸內走去,兩旁的仆人正想阻攔,待看清來人麵容後,驚訝出聲:


    “少爺,您回來了!”


    “嗯。”


    商誌伯瞥了一眼老仆,淡淡開口:“帶我去見我爹。”


    “老爺一直在書房,這幾日憔悴了許多。”那老仆連忙點頭,將商誌伯引入院內。


    兩人繞過前院,穿過中堂進入後院,一路上,有不少家仆正清掃院子,認出商誌伯後紛紛停下行禮,低喊一聲“少爺”,有不少新來沒能認出商誌伯的,亦是有模有樣跟著喊。


    一入內院,整個布局便發生了變化。亭台樓閣,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好一副美景。


    但商誌伯無心觀賞。


    兩人往東轉彎,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向南大廳之後,儀門內大院落,上麵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


    “少爺,到了。”


    老仆停於其間廂房門前,上前敲了敲門,低聲道:“老爺,少爺到了。”


    那廂房內略顯一靜,隨後響起淩亂的腳步聲,似有什麽東西被撞倒,緊隨著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一個肥碩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口。


    此人正是商本財,可此刻卻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臉色憔悴泛白,一雙眸子黯淡無光,宛如大病一場般,毫無精神。


    見到來人,那商本財眼底忽然迸發出一絲精光,連忙抓起商誌伯的手,顫聲道:“誌伯!快快,讓為父看看瘦了沒。”


    說著就往屋裏拉。


    商誌伯輕微皺了皺眉,撥開商本財的手,淡淡說道:“我此來隻為殺人,家事不想絮叨。”


    商本財一愣,露出無奈一笑,苦笑道:“誌伯啊,我知你無意凡塵,一心求道,可這諾大的商家……”


    商誌伯揮手打斷商本財的話,道:“先說說母親的事吧。”


    聞言,商本財收起情緒,憶了片刻,才正色道:“幾日前,流雲城忽然無故失蹤人口,男女皆有,隻是男性多為路過的散修,而女性則是凡人,因此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說罷,商本財眼神一暗,道:“隻是不成想,你母親竟也於三日前糟了毒手,無故失蹤於廂房內,我問遍府中下人,也不曾見過她出門,怕是遭遇了不測。”


    商誌伯沉了片刻,問道:“除此外還有別的線索嗎?”


    “沒有。”商本財搖頭。


    “沒有留下痕跡……”商誌伯思索道:“我知你看重錢財,故而商府曆來嚴守,連隻蒼蠅都難入內,能這般毫無動靜將人擄走,看來非凡人所為。”


    商本財大驚,身子一抖,顫聲道:“什麽!這般,這般,那你母親她……恐遇不測?”


    商誌伯沒有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不,不可能!”


    商本財見此,臉色變得蒼白,一時急火攻心,大呼一聲後徑直軟下身子,昏了過去。


    “老爺!快,快喚郎中。”屋外的老仆大驚失色,連忙扶住商本財的身體,向外對下人吩咐道。


    商誌伯臉色依舊平淡,沒有一點情緒變化,仿佛眼前的事與其無關。


    隻聽他道:“且照顧好他,我先出去一趟。”


    說罷,商誌伯轉身出了門,朝外院走去,隻是他臉色不好,腳步匆忙,一是為修士行亂之事,二是今早禍端之事。


    他自幼喜道,望有朝一日成為雲遊四海的仙人,無拘無束追求道義,翱翔天地間,故而十八歲那年便進了玄天宗。


    兩年光陰如白駒過隙,回家的次數亦寥寥無幾,此次回家,還是收到宗門派發的任務,為除流雲城為禍的散修。


    入了道,便斷了情,凡俗於他而言早已如螻蟻,唯一放不下的,僅剩那生他養他的凡世雙親。


    百善孝為先。


    可他今早情急之下,衝撞了一位未知大能,若是處理不好,商家……恐不休矣。


    一路上,商誌伯陰沉著臉,心事頗重。


    ……


    再說那許意。


    自許意看見那縱馬之人時,便知對方來自玄天宗,隻因那人與先前遇見的玄天宗弟子身著服飾一般無二,白色道袍,袖口雕有淡綠色“玄”字。


    許意沒成想能在此地遇見玄天宗弟子,她本想躲開,可身上的棺材實在過重,隻能被來人撞翻在地。


    許意此時不願與玄天宗弟子有過多交集,畢竟她殺了玄天宗一名女弟子,若是被人認出,將大事不妙。


    於是乎,在起身後,她沒有露出真容,亦沒有出聲討要說法,當時想的是快點離開。


    進了院子後,她轉身進了後院,於一間佛堂前停了下來。


    這院子荒廢久遠,雜草叢生,看前後院落布局,且後院還建有佛堂,生前應是一戶大戶人家,隻是不知為何會荒廢。


    不過有一點許意倒是好奇,此地並不算偏僻,就算這戶人家搬走成了無主之地,這裏也應有人打掃一番繼續住進來,相反,這裏不但無人居住,就連住處住宅周遭,基本上也無什麽人居住。


    許意不傻,她第一時間便想到的,此地定有不幹淨的東西,亦或妖邪作祟。


    可許意還是選擇進入此地,隻因這裏不僅安全些,而且沒人會注意,加上一口銅棺在身,她自是有了底氣。


    這銅棺雖不知為何不會傷害她,但不代表銅棺沒有作業,那日自棺中醒來的悲慘場景可是曆曆在目。


    許意跨入佛堂,掃視周遭,這間佛堂還算完整,破壞不算嚴重,收拾一番還是能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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