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栓的家裏,一對兒親家杠上了。


    馬長明的家裏,一對兄弟開始互訴衷腸。


    長明媳婦兒一看劉鳳山進了自己的家,先是一巴掌打了他自己的兒子劉三愣子。然後又罵了他自己的女兒劉小翠兒。總算是當著眾人的麵替馬長明挽回了點麵子。


    長明媳婦兒是一個很聰明的農村婦女,既然人家劉鳳山已經給自己挽回了麵子,那就沒有再鬧下去的理由了。正好邊兒上一個要好的街坊拉了她一把。她就趕緊的就村兒下驢了。從地上站起來以後,笑容可掬的對劉鳳山說,“大哥,有什麽事兒咱們進屋去說吧。”


    劉鳳山對馬金鎖說,“馬金鎖,回去好好的管管你媳婦兒。一個村兒住著,別老給娘家人丟臉。也別什麽事兒都把娘家人拉上。你要管不了這個媳婦兒。你就把他哄回來,我管她。趕緊的,帶著你媳婦兒回家。”


    劉鳳山當著眾人的麵轟走了馬金鎖,帶走了劉小翠兒。


    然後他又大聲的訓斥劉三愣子,“你這個混蛋,在這兒幹嗎呀?還想在這兒惹你長明叔叔,長明嬸兒生氣嗎?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晚上回到家我再收拾你。天天在外惹禍,一天不惹禍,你就難受嗎?趕緊給我滾蛋!”


    劉三愣子像是得到了大赦令,聽到了他親爹的嗬斥,傻丫子就跑,一遛煙兒就沒影兒了。


    院子裏的眾人,一看這場架已經停息了,也就紛紛的從院子裏走了出去,很快院子裏就變得空空蕩蕩的了。


    馬長明和劉鳳山兩個人手拉著手,進了屋子。


    劉鳳山再一次給馬長明賠禮道歉,“長明兄弟,你看看這叫什麽事兒啊?我就晚來了這麽一步,我這不爭氣的閨女,兒子在你這兒鬧了,這樣一出,讓你們兩口子受連累了。受沒受傷啊?用不用我陪著你去看一看?”


    馬長明用自個兒媳婦兒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一把臉。把臉上的血跡擦幹淨了。然後,他對劉鳳山客氣的說,“大哥,咱們倆多少年的交情了?你還跟我說這麽多客氣話幹什麽?那就是兩個孩子又不是誠心故意的。他們都是衝著金鎖。我不會跟兩個孩子計較的。”


    長明媳婦兒笑著對劉鳳山說,“大哥,平時不怎麽上我們家來串門。你看桌子上的酒、菜都是現成的。長明還沒喝呢。他和金鎖剛坐下。這不就有事兒了嗎?現在金鎖也走了。你們哥兒倆坐這兒喝點兒唄。我再去把菜熱熱,你們好好的喝。”


    劉鳳山客氣的說,“我那一雙兒女給你們造成了這麽大的禍害,我哪兒有臉吃你的飯呢?”


    馬長明說,“大哥,你怎麽把話越說越遠了呢?咱們都是一家人,平常來往的少,借這個機會,咱們哥兒倆好好聊一聊。”然後他轉過頭去,對自個兒的媳婦兒說。“趕緊去把菜熱一熱。我和大哥我們倆一邊喝,你一邊兒給上菜。”


    長明媳婦兒端著菜去,灶台上熱了。


    馬長明搞了一隻新酒杯,給他自己和劉鳳山倒滿了酒。


    馬長明端起酒來說,“大哥,歡迎你來我們家。這第一杯我敬你,咱們哥兒倆一塊兒喝了。”


    劉鳳山拿酒杯和馬長明碰了一下杯。然後兩個人這杯酒,馬長明又倒滿了酒。然後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起天兒來了。


    劉鳳山一邊吃菜一邊問馬長明說,“長明兄弟,我怎麽聽說在你們老馬家的家族會議上,你和馬金鎖頂起牛上來了?是不是因為土地流轉的事兒呢?今天金鎖到你這兒來,是不是也為這個事兒?”


    馬長明喝完了這杯酒,聽到劉鳳山開門見山就提到了土地流轉這件事兒。馬長明也就不隱瞞自己的觀點的。


    劉鳳山,和馬長明是很有淵源的。


    首先兩個人的家離著比較近。他們兩個人都住在村西頭。所以小的時候,也就是想尿水活泥兒的童真年代,兩個人有很多的交集。雖然劉鳳山比馬長明大幾歲,但是兩個人之間還是比較熟悉的。那時候一個村子就是一個生產大隊。人少的地方叫做生產組,人多的地方叫做生產小隊。馬長明和劉鳳山是在這個村同一個生產小隊。


    另外,上一代關係不錯。在同一個生產小隊裏,劉鳳山的爹是這個生產小隊的隊長,馬長明的爹是這個生產小隊的統計員。劉鳳山的爹當了多少年生產小隊的隊長,馬長明的爹就當了多少年的統計員。所以兩個人在一起工作,應該說配合的相當默契,不然的話兩個人的爹不會綁在一起工作,那麽多年。


    兩個人還是遠親。劉鳳山的媽媽,在娘家的時候就認識馬長明的媽媽。兩個人是遠房的表姐妹。兩姐妹同時嫁到同一個村子,又同時住在村西頭。並沒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而是兩姐妹之間同時嫁到一個陌生的村子抱團取暖的感覺。


    上一代的淵源,讓兩家平時的關係很融洽,而且走動的很近。尤其是兩位母親,情同姐妹。所以帶著兒時的孩子們在一起玩耍,這就是很平常的事兒。這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尿尿活泥的感覺。


    人與人之間的交情有這樣幾種難忘的交情,第一種同過窗,也就是同學。無論什麽階段,是同學,兩個人的感情就會有一種特殊的成分。


    第二種,扛過槍。也就是戰友。無論是不是在同一個部隊或者幹的同一個軍兵種?隻要是參過軍,回到地方都是複原軍人就可以認為戰友。戰友之間都是背靠背的。所以這種交情也是很深厚的。


    第三種,患過難。人生處逆境,被人家在難的時候拉過一把。那種感激之情是刻骨銘心的。所以共患難的朋友,都是莫逆之交。


    第四種,就是和過泥兒。也就是在兒童時期尿尿魂靈的交情。這種交情是最原始的。首先應該是老鄉。而且不是鄰居就是親戚。這種雜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親情,讓人終生難忘。


    馬長明和劉鳳山就是第四種和過泥的交情。先不說他們的父親在一起工作那麽多年,配合的相當默契。也不說他們的母親曾經是遠房表姐妹。嫁到同一個村,抱團取暖。


    單說馬長明曾經替馬長春分憂解難。馬長春遇到最大的一次危機,就是劉鳳山這個退伍軍人向他發起的挑戰。當時劉鳳山要聯絡幾個村民開采石廠。馬長春因為跟這片鬆林有特殊的關係,要維護鬆林陀的生態環境,死活都不批準劉鳳山的請求。


    退伍軍人劉鳳山,和以他為代表的一部分村民,就和當時的村委會主任馬長春形成了頂牛的關係。馬長明是馬長春的堂弟,又是他的過後軍師,馬長春找到他說了劉鳳山一夥人的企圖,希望馬長明想一個辦法,把這件事兒化解掉。維護自己村委會主任的地位和權威。


    馬長明從馬氏家族最高利益考慮,找到了劉鳳山。當然兩個人推杯換盞,從祖輩的交情,談到兩個人兒童的記憶。最後馬長明出了一個妙計,不僅化解了劉鳳山和馬長春僵持的局麵,而且讓兩個人從此以後化幹戈為玉帛。


    馬長明出的妙計就是給劉鳳山的女兒劉小翠兒保媒,馬長春的兒子馬金鎖定了親。這雖然不是一種娃娃親。因為當時兩個孩子都已經十幾歲了。按照山裏人的規矩,其實這也是一種包辦婚姻。劉鳳山因為自己的閨女攤上了你最有權勢的家族和最有權勢的人,也就放棄了自己想開采石場的念頭。二十幾年以來,相安無事。


    從那個時候起,馬長明和劉鳳山成了莫逆之交。


    所以今天在一起喝酒,談事兒,一點兒障礙都沒有。


    雖然劉鳳山的閨女劉小翠和他的兒子劉三愣子,在馬長明家胡攪蠻纏一通。而且劉三愣子動手打了馬長明。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晚輩打長輩都是最大的忌諱。雖然長明媳婦兒也撓了劉三愣子的臉,但是這種事兒說出去好說,不好聽。


    出了這麽丟臉和尷尬的事兒,兩個人還能夠坐在一起吃飯,喝酒,談事兒。說明馬長明和劉鳳山兩個人是沒有心結的。


    更主要的是,馬長明想聽一聽,劉鳳山在土地流轉這個事兒上到底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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