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九——驚天!”高空中,蕭遙一聲暴吼,聲音之劇,震徹那片天地山河。


    這是他這六年來的全部苦功所成,不惜讓千金之子的潔白雙手,染上血汙泥濘都要修成的驚世駭俗的一劍。


    本不想用於與旁人的決戰的,但無奈齊瀟陽的修為實力遠超他的意料之外,不得已,唯有動用這壓箱底的王牌之招。


    但他要讓君莫笑清清楚楚地知道,領略這一劍招的驚世鋒芒!讓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然不是當年那個隻會偷襲他的少年,而是足以堂堂正正站在他麵前,成為他快意一戰的強勁敵手!


    唰!一道如同江海傾瀉般的宏大浪聲響徹天地!


    那道驚天劍光終於垂落而下,似一柱天上墜下的擎天巍柱,又似天痕破裂中泄出的天外銀河!


    直接將兩人交拚形成的頂峰氣勁直接轟沒,宛如世外天人催用天上之力,人間風雨再過飄搖激蕩,也不敵其彈指之功。


    麵對這般浩蕩之力,齊瀟陽亦宛如芸芸眾生的一隻螻蟻,直接被大河衝刷覆沒,雖然那裏一度劍氣衝天,齊瀟陽迅猛發力,施展出驚人劍氣想要衝破劍氣大河,但仍猶如大江席卷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塵,根本難以做出什麽逆勢之舉,被那條天外大河湮沒,沒了聲響。


    而她所在的地方已經化為一條深淵般的鴻溝,蔓延出去數千裏乃至萬裏去。


    劍九——驚天,既然足以驚天,那麽勢必有連天之人都驚駭的力量,而這一層的劍招及劍境,原本就是天人才能發出的,但是誰曾想後世竟然有蕭十一及蕭遙這般驚才豔豔的天驕,竟能以超凡之身,頓徹天人劍招劍境。


    “我承認你很強,如果是六年前的我,怕是已經落敗了,但如今的我,與六年前截·然·不·同!”


    蕭遙懸立在半空之上,望著被驚天劍光斬出得深淵般的鴻溝,說道。


    此刻他烏黑的發髻隨風飄舞,驚天之劍一蕩漫天烏雲,此時“白虎秋月”高懸無垠深空,皎潔如水、澤如白銀的月光垂落下來,照亮了蕭遙那張高貴俊秀的臉龐。


    蕭遙心情很好,劍九驚天首次出劍,便斬獲這般強敵,他已十分滿足,不由得心情舒爽,遙首望月,眼中不禁掠出一絲驚異。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竟是白虎秋月!時至冬季,本應玄武冬月值守,竟然會出這般時節錯亂的異象……但是,據說男子會在這樣的夜晚得到白戰神的青睞和加護,出戰則無往不利,但也隻是個無端的謠言罷了,不過今日我的武運的確不錯!”


    蕭遙雖然對這時節倒亂的異象有些驚駭,但隻見深空中的那輪銀白皎潔的新月高懸,並無任何異常現象發生,也自覺氣朗神舒,信心更增。


    白虎秋月,又稱少陰月、戰神武宿,與青龍春日、朱雀夏日和玄武冬月共列四大帝星,傳聞這四顆星辰是四大帝族的命宿氣運所在,隻要四大帝星不滅,四大帝族不朽。


    而圍繞這四大帝星,各大陸均有許許多多的傳聞,例如世間諸多武士將少陰月奉為自己的守護星宿,認為信奉這顆星宿能夠得到武運的加持,從而在修羅場上無往不利。


    但這些傳聞沒人能證明真假,僅僅是些都市傳說罷了。


    然而,四大帝星分別司值四季輪回的天道秩序,時至凜冬,本應為玄武冬月當值,而白虎秋月卻突現深空,這極不合時節秩序!


    遠在百裏外的山頭上,夜空不禁神色悚然,開口道:“陰月逆錯,白虎淩冬!好驚駭的天地異象!是蕭家那個小子的驚天一劍引出來的嗎!?”


    要引得這般天地異象發生,除非是天人修士之間的激鬥方能牽動天地規律和自然秩序,使之發生錯亂倒逆,而以超凡之力能引起這般異象者,在古今曆史上都隻有數人做到。


    而做到這般者,無一不是驚才豔豔的絕世天驕!


    這更加堅定了夜空挑戰蕭遙的決心,他堅信自己絕不會比當世的年輕天驕任何一人差。


    黑狼否定了夜空的說法,神色同樣有些驚悚,開口糾正道:“不!那驚天一劍隻是個引子,這般驚駭的異象必然涉及諸多因果氣運聯係,即便是蕭遙施展驚天一劍,也絕不可能引出這般異象,定然有天人修士,不止一位,即將要降臨這片地域,並且一定會發生驚天決戰,這裏將化為真正的修羅場,白虎淩冬曾在曆史上數度出現,每一次出現必然發生在凜冬時的驚世血戰之際,上一次出現這異象,還在數百年前的功骨時代,正是那場名震天下的‘飛將鎮鬼’戰。”


    提及‘飛將鎮鬼’那一戰,就連銳氣衝天的夜空,也不禁投入了深深的敬畏向往的情緒之中,功骨初期時代,狼族嵬名氏自異域極北的苦寒之地,率虎視狼顧之軍,一路南馳,所過之處,戰火衝霄,屍橫遍野,血流如河,一連屠戮十數座異域豪國,從而一舉征服大半個異域,造就如今的萬裏狼域。


    但是狼族的霸主,被狼族匈人尊為狼主的絕世霸主嵬名玄淵,那個恐怖到橫推當世的男人,仿佛人如其名,有著如同深淵般無窮無盡的征服欲與戰鬥欲。


    他終於將自己的野心投向了東陸,在功骨時代中,狼族曾數度侵犯帝國北境,好幾次北境邊防都被攻破,陽關、琅琊等北境大城都曾遭遇過幾次極其殘暴的掠殺,更不用說周邊其他地界,更是滿目瘡痍,一片焦土。


    最嚴重的一次甚至一度攻入觀海州的十裏烏江,若非那朝皇帝剛猛柔情、雄才大略,帶領觀海州軍隊上下一心背水一戰,以帝身重創的代價,將其打退回去,否則青銅帝國早已失去半壁江山。


    而這也為那位剛猛柔情的皇帝埋下了隱疾,不久後他便在另一場大戰中與世長辭。


    而就在那位皇帝逝世的十年後,狼族霸主攜十萬皇騎再次卷土重來,這一次他要血洗當年之仇。


    然而,這時戍守北境的鎮北侯帥旗,已由那位垂垂老矣心力交瘁的老侯爵,亦是一位為帝國殫精竭慮,已然處於彈指燈滅之際的老將軍、老邊兵,轉交給一位意氣風發,正值青春年華,似晨陽徐徐而升的年輕人。


    不負眾望的是,這位如徐徐晨陽般升空的年輕人,以他橫推當世一切敵的恐怖戰力,在功骨中期那個最為酷冷的寒冬中,將橫行霸道了半個時代的異域狼族霸主斬於馬下……而狼主至死都不敢相信是這樣一個毛頭小子殺的他。


    而他的頭顱被懸掛在就地而插的旗杆上,那一日,天生驚世異象,值守蕭秋的白虎秋月竟逆亂規律秩序,於冬季顯現虛空,引得世人嘩然大驚,後世更是將這段奇異天象添油加醋地與那名年輕人聯係在一起,編出了無數個故事版本,例如“白戰神轉生至亂世”、“戰神武宿選中的天命將星”等等。


    而其中絕大多數故事,在場三人全都看過,甚至如今無聊時,也會翻出來看看,仍是津津樂道。


    而說回那慘然落幕的狼族霸主,身首異處整整三晝夜,十萬皇騎畏懼那年輕人的絕世殺力和軍威,不敢有一人衝陣收屍,任這個昔日橫行霸道、殘暴嗜血的霸主,被數九寒冬的凜雪冰風鞭撻至霜痕累累,層層結冰,曝屍於蒼茫闊野之下。


    一代豪強,隕落不過風雲瞬變之際。


    後來帝國在那個旗杆插著的地方,花費重工建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孤城,名曰斬鬼關,以紀念這場堪稱震古爍今的偉大戰役和絕世功績。


    那個年輕人後來被世人稱作“飛將軍”,亦是與雲泥州的那位“白色鬼神”齊名的帝國雙壁之一,鎮北侯李鎮鬼。


    帝國雙壁,飛將鬼神是驚豔與縱橫了一個時代的傳說,引得後世無數年輕人為之神往,君莫笑、黑狼、夜空對這兩人的故事都可以說是如數家珍,張口就來。


    但可笑的是,同樣向往那傳奇名將的他們,如今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回到現在,提及白虎淩冬,兩人均不約而同地看向君莫笑,在猜測這場即將發起這場足以引動白虎淩冬異象的修羅血戰的主因者是否就是他。


    在場三人中,唯有對麵山頭的君莫笑可能具有引動這般因果規律的格位,但黑狼不能肯定,他看不清楚君莫笑的境界到底達到了哪一步,是確實地已經回複昔年修為,還是仍舊停留在墜境後的狀態。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的是,古今以來,從未有過墜境的天人修士敗於超凡修士的任何零星傳聞,足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即便墜境,也是曾經踏足天人領域的世間前沿的強者,他的血肉根骨發生的質變不會改變,眼界意識、攻伐手段同樣遠遠淩駕於超凡修士之上,僅憑這些便足以輕鬆拿捏任何超凡修士。


    也許隻有真正的天人修士才能窺破君莫笑現在到底處於一種怎樣的境界段位,反正黑狼和夜空看他就如霧裏觀花,模糊不清,難以窺見他力量修為的真正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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