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界了!”青衣妖影神色頓時肅殺無比,有人竟然跳過她的庇護,窺探齊瀟陽的過往和思感,真的是不將她放在眼裏了!


    她的雙眸頓時斂出兩股鋒銳無匹的冷芒,電射之間,便鎖定蕭十一兩人,連那一片空間都為那股眸光一同鎖定與凝固,空間之中萬物皆寂,連風雪都無法呼嘯與飄動了,而後一股悍然巨威,便鋪天蓋地地轟殺而下。


    蕭遙隻覺得一股無形無相的悍然天威,於刹那之間壓落下來,根本由不得他做出任何反抗和逃遁,便要以雷霆威勢,將其轟殺成一團齏粉。


    但蕭十一同是那個大境界的修士,自然具有一爭之力,但即便是他,在那個瞬間,也為之心驚,此人手段之強,威能之劇,眼眸開闔之間,眸光所致,萬物瞬息皆湮!


    但好在他也非等閑之輩!


    “破!”蕭十一雙手凝指,交叉齊出,兩束通明劍光呈交錯之勢向前斬出,正好抵住了那股於瞬息奪命而來的眸光。


    兩道威勢動天的劍光與眸光,激烈地碰撞交熾在一起,轟然暴裂開來,巨大的能量波動成巨型的十字架在極地星球的上空延展開來,暴裂的威力波動極度驚人,覆蓋了足足有小半個星球表麵,所到之處,那些被極致寒氣和低溫凍結了不知多少億年的冰層冰川,霎時間都被震得四分五裂,一排排高聳入雲的冰川連連龜裂倒塌,一片片萬古冰層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融化,龐大的急流從冰層中濺射出來,頃刻間,那裏便化作一片片汪洋大海。


    “前輩,當真要糾纏不休,與我一戰!?”蕭十一徹底失去耐心,眼神變得凝重肅殺,語氣冰冷地開口道。


    他眼中有凶悍的殺意滋生,眼風如刃,仿佛能夠化作兩柄虛空巨劍斬切萬物,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凜利激蕩之意。就最熟悉他的蕭遙都覺得莫名生駭,不敢接近。


    此刻他渾身氣息激蕩起來,整個人變得殺伐果決,拒人千裏,與方才那般斯文有禮、溫文爾雅的形象堪稱天壤之別,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名紅塵中以劍為生的殺人者,也更符合俗世紅塵對他的刻板印象。


    “戰一戰,又如何!?”


    青衣妖影再不廢話,直接宣戰。


    話音剛落,她之身影便疾掠而出,似一道清麗絕塵的煙霞虹光般,以極速劃過長空,進入了宇宙深空之中。


    蕭十一也不廢話了,身形一轉,頓時化作一道空明劍光淩然掠射出去,緊緊地追逐著那道煙霞虹光走了。


    兩人是要再去尋一處適合他們的戰場,在那裏展開真正意義上震天動地的大戰,避免他們的天人威能,誤傷蕭遙和齊瀟陽。


    大的走了,小的也不閑著。


    齊瀟陽率先向蕭遙開口發問道:“再戰過,如何?”


    “好啊,隻是沒了你身後的依仗,我的驚天一劍你未必能夠僥幸逃過第二次!”蕭遙自然應允,他的長兄說這女人還有真力隱藏,他斷然不信,這一次他一定要將其徹底擊敗,堂堂正正地向兄長證明自己。


    “我不用兄長氣息護佑,我要堂堂正正而戰!”蕭遙自尊心很強,他直接閃身走出那道蕭十一給予的天人氣息,霎時間,極地星球的極致寒氣四麵八方地便朝他席卷而來,僅僅是瞬間,他的身體表麵就結出了數層厚的冰霜,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快要被那極致寒氣凍結了。


    但下一刻,蕭遙催動渾身真氣,外放成一道護體流光,遮蔽護佑自身,雖然他仍覺得寒意刺骨,卻無性命之虞了。


    齊瀟陽同樣走出青衣妖影給予的清冷幽霧外,同樣施展護體流光庇護己身。


    兩人就那麽靜靜地佇立在極地星球上空對峙起來。


    一時間,空氣仿佛都要凝結了,整片空間變得十分肅殺與危險。


    下一刻,兩人均暴掠而出,大打出手!


    齊瀟陽手持古傘紅袖,此器設計精妙巧思,傘身為盾,傘柄藏刀,齊瀟陽深知其中用法,拔出傘柄中的櫻紅色長刀,刀身修越古雅,但異常鋒銳和堅韌,齊瀟陽握持於手,一口氣斬出了數道櫻紅閃電般的淩厲刀光,縱然蕭遙驚天拔劍術便是以拔劍速度快如閃電著稱,卻在招來送往間,絲毫占不到齊瀟陽任何便宜。


    這足以說明齊瀟陽的實力可怖,難纏之極,遠超他接觸過的任何對手!


    但兩人全無退避想法,一時間招數窮出,彼此將自身的速度和力量都催逼到了極點,猶如兩道紅色閃電與白色閃電反反複複地在那裏進行對衝和攻伐,極地上空鬥勢焦灼至極,兩人均是超凡領域個頂個的強手,一時間陷入鏖戰長考,難分高下,雙方發出的狂暴劍光縱橫掃劈數千裏長空,無數驚風驟雨般的殘破光影於萬裏空域中飄蕩飛濺,重重寒氣凝結的冰雲中有大麵積的雷霆和音爆在連接乍現,死寂了不知多少時光的極地星球變得喧鬧無比,這一戰足可以堪稱驚天動地!


    這一戰足足打了三晝夜之久,到了末點,竟仍未分出明顯的勝負,他們身影交錯衝突間的劍光刀氣彌漫濺射,仍舊浩蕩悠長、威動八方,未有哪方顯露頹勢。


    “你的確是我所遭遇過的最強敵手,你的刀道修為遠超我遇過的任何一人,而且能與我戰至這個程度,就連雲無邪、蕭野都不能做到!你足以自傲了!”蕭遙雙目凝然,嚴肅認真到了極點,他已徹底將齊瀟陽視為生死大敵,絲毫不敢放鬆一絲警惕。


    “但你仍然會敗,敗於我的天人之劍下!”他開口道,語氣中彌漫著絕對的信心。


    他自問若未修成這一劍,缺乏這一劍的浩然劍氣和大江大河般的劍力,他恐怕早已敗給齊瀟陽,這女子刀術通玄,隨心所欲,變化無方,實在是厲害無比,而且可靈活地運用變換多種武器,每一種武器都能發揮出其中的極致厲害來,在這三晝夜的鏖戰中,她其實一直占據上風,將他逼得不能分神分心,但凡期間他有一點分神疏漏,勢必要慘敗給她。


    “哦,是嗎!我倒想要正兒八經地領教一下你這驚天一劍!”


    齊瀟陽毫無畏懼,反而越戰越勇,施展出的刀光刀氣愈加周密無漏、勢大力沉,端的是雷霆萬鈞般的威勢,幾近將蕭遙壓製下風階段。


    “哼!”蕭遙冷哼一聲,凝聚驚天劍意,霎時間,其身形進發出一道輝煌白光,而後化作一道貫天白虹直衝天際,白虹飛馳的過程中,驚天一劍的劍意也在不斷萌生滋長,逐漸變得完滿無缺,直至到達頂點後,一柄浩大無匹的巨型劍體已然成形,化作一道通明劍光,劍身纏漫無數星光,猶如一掛星河雕綴在劍身上,堪稱超凡介乎與天人間的無雙無對完美一劍。


    他觀兄長那一劍,自身又有進益,對於驚天一劍的劍意領悟更加深刻了!


    齊瀟陽此時又變換武器,手持一杆修越的雪白蛇矛,通體空明無霾,質地純粹,猶如一塊埋封千萬載的極地寒冰。此矛名為“瀝泉雪蟒”,傳聞此矛由一頭進階天靈的通天白蟒褪下凡蛻所化,沾染有天靈的精元氣息,若是由真正的超凡強者使用,可以超凡領域激發出一攖天人的威能。


    “遂烽八荒斬第三式——虛空閃!!”


    齊瀟陽架起出槍之勢,渾身真氣洶湧澎湃、雄渾無比,如同大江大河般縱橫天地,在體內經脈中遊弋蜿蜒,下一刻全身的雄渾真氣都匯聚在了瀝泉雪蟒的矛鋒處,赫然之間,那柄蛇矛變得異常鋒銳起來,整柄蛇矛都在劇烈的嘯鳴,周遭萬裏的天地間也在發生著某種同頻率的嘯鳴聲。


    那嘯鳴聲如同無處不在的風聲,卻又似某種上古神蟒的嘶吼嘯叫!


    而矛鋒之處的鋒銳感更是驚世駭俗,宛如一種實質性的精神鋒光,具有恐怖的穿刺和切割能力,那鋒銳感在不斷地向外衝刷遊走,讓整片天地都畏懼起來,怕被此矛刺穿或切割開來。


    而就在下一刻,避無可避!


    齊瀟陽終是刺出了那一槍,如閃光般破開虛空的絕世一槍!霎時間,齊瀟陽直接化作一道驚世槍勢飛撲出去,似貫天白虹,似吞天巨蟒,氣衝鬥牛而起!端的是貫穿虛空的威能!


    蕭遙空明劍光已成,同樣以白虹落日般的威勢斬落下來,無數星光盤旋環繞,璀璨驚豔,似一條天外銀河衝泄而來,又似一柄空明古劍遙遙揮下。


    兩道足堪天威的手段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霎時間進發了翻天覆地的巨大爆炸,無比接近天人的巨大能量掀起超巨型的風暴極流,直接覆蓋了極地星球半球表麵,這一擊的威能幅度甚至超越了方才青衣妖影與蕭十一對擊形成的巨型十字異象,直接將極地星球的一麵轟的千瘡百孔,天地難分,目及之處全部都是遮天蔽日的水霧和塵埃。


    “噗!”就在這天昏地暗、霧塵漫天之刻,因對擊交錯擦身而過,踏足極地星球地表的蕭遙,卻在此刻噴出一片鮮血。


    “啊啊啊!”而後,一道道閃光般的鋒銳矛光從他的身體中衝出,蕭遙四肢百骸皆遭受矛光淩厲衝殺,瞬間遭遇極大的重創,而那些矛光揮灑出去,卻也直接將那處的塵埃霧氣一掃而光。


    而齊瀟陽正懸空屹立在他的上方,肩挑那杆瀝泉雪蟒,星光照耀之下,蛇矛通體雪白更勝霜雪,矛鋒之上銳光激射,仿佛彌散著一股可洞穿虛空的極致銳氣。


    毫無疑問,這是她的完勝!她以虛空閃的神速槍術,閃避過了那驚天劍光的衝刷,隱於虛空之中,而蕭遙卻被她的虛空閃擊中,身受莫大重創。


    好在超凡巔峰階段的修士,自身根基經脈和血肉精神已經足夠殷實堅固、生生不息,隻要不徹底斬滅他的真靈靈識,他就仍能恢複如初,足見超凡領域與凡人領域本質上的差異。


    是萬萬不會出現凡人武夫那般隻要經脈俱斷,便回天乏力,一生不會再有大成就的情況的。


    但即便如此,這般重創,若僅靠自身能力用功修複,仍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完全複原。


    蕭遙渾身染血,全身劇痛,每一處都被矛光貫穿了,他仰望著半空中的齊瀟陽,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身姿清麗逸塵,英姿颯爽,有股巾幗不讓須眉的超然氣概,仿佛如身經千百戰的女將,卻又似不染人間煙火、清冷縹緲且遺世獨立的天外飛仙子,但她肩挎長矛,英武神氣,武威昌隆,不凡如斯,又更像由天界臨凡、斬妖除魔的女武神般不可侵犯,莊嚴至極。


    “真諷刺,幾天前,還是我駐足在那裏高高在上,幾天時間過去,形勢地位一下逆轉易形了,我成了匍匐在下的失敗者,你成了高高在上的勝利者。”蕭遙嘴角溢血,心意淒涼,開始自怨自艾起來。


    此刻他渾身遍體鱗傷,每一處創口都在溢血,但是比起血肉之軀的創傷累累,他那自命不凡、奮勇無畏的心境更是被齊瀟陽打破,變得傷痕遍布,接近瀕臨破碎的程度了。


    修行之路,原本就千難萬險,許多才賦絕倫的修士,僅憑自身驚豔天資便能跨越許多險阻障礙,輕而易舉地躋身於修行領域的前沿道路中。


    但這樣的順風順水不可能一生如此,即便是在驚才豔豔的絕世修士,也終將會在修行道路的某個節點,遇上以天資天賦無法再輕易通關的險阻障礙。


    遇到這種障礙,有些人會駐足下來,重新審視自己,麵壁坐關,去打破目前的桎梏和困境。


    而有些人則很有可能無法接受失敗,困在自我的心魔中不能自拔,導致心境破碎,宛如一柄鋒芒過盛的利劍般,就這樣崩碎殘缺。


    這是修士自身中將要麵對的劫,也是避無可避的道心磨難。


    度過去了,則風起雲湧,一路無懼無畏,花開人間最絢爛。度不過去,則心生樊籠,畫地成牢,很有可能從此庸庸碌碌,淪落為一販夫走卒,再無緣領略更高的層次。


    “無聊。”對於蕭遙的自怨自艾,齊瀟陽漠然開口道。


    “你……”蕭遙瞪大了眼睛,就要發火,但火到心頭,卻又奄奄自熄。


    是啊,自己如今已經是這般淒慘之狀,毫無懸念地敗給了齊瀟陽,勝者對於弱者的藐視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嘛?


    兄長想必看到自己這副樣子,一定失望透頂了,也不會再管自己了,會讓自己在這顆極地星球中自生自滅罷。


    想到此處,他越發覺得憂傷與悲哀起來,他真是太沒用了,從小族中的大人就拿他與蕭十一做比較,長兄什麽都做的完美無瑕,盡善盡美,是所有人心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是眾星捧月的月,而他這顆星星,做的再好,也在完美無瑕前黯然失色。


    猶如皓月之光與流星之光,後者顯得那麽的微不足道。


    時至今日,這種局麵仍沒有改變,他的長兄在修行的大道上一騎絕塵,已經走出去太遠太遠,而他追在後麵卻連他的背影都看不到。


    同時,又有諸多的強敵,如雨後春筍般唰唰唰地冒出來,他還要費勁心力對付這些同行者。


    真的好累啊……太累了,幹脆放棄修道好了,做個醉生夢死、縱酒濫杯的豪闕貴公子擺爛好像也很好啊,又或者不回族中了,去江南之地,購置一座豪華別院萬頃良田,大隱隱於市,美人紅酥手,談笑有鴻儒,豈不快哉!?


    僅僅片刻,蕭遙方才激戰中的那份高傲鬥心和悍然意誌,仿佛頃刻間便土崩瓦解了,他在失敗的陰影泥沼中快速地沉淪了下去。


    他的心思瞬間散漫起來,早已沒有了和齊瀟陽爭辯的興致。


    齊瀟陽也不管他,隻是自顧自地開口道:“駐足高處,履於平地,我從不覺得這能改變我的心境本質,登臨高處,的確會讓人心曠神怡,俯瞰眾山小,但也會讓不少人心生一股飄飄然的優越感,我駐足穹巔,俯下身去看到了盡是些如同螻蟻的渺小景物,這樣的我豈不是如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一般,俯瞰人間,笑眾生紈絝執迷。”。


    “但你別忘了,你隻是站在山巔之上而已,真正偉大的人,不是你,而是這座山巔本身!你隻是狐假虎威的那隻狐狸,隻因為踏在巨人的肩膀上,你就以為自己比巨人還要高大了嗎?”


    齊瀟陽言辭銳利,句句似尖刀利刃般地插在蕭遙的心窩裏,讓這個幾乎要墜入無盡深淵的年輕修士,忽然心生強烈的愧意和惱意!愧來自於兄長對他的無限期望,惱來自於他的道心竟遠不如齊瀟陽這女人堅韌無暇。


    他畢竟是個驕傲的人,自小便於世間一流的天驕爭鋒,縱然道心受挫蒙塵,也不會沉淪頹喪的那般迅速。


    而齊瀟陽這番言辭犀利的話語,仿佛當頭棒喝,打醒了這個快要廢掉的人。


    蕭遙忽然覺得輕鬆與釋懷了,一直以來在他心頭深處掛礙的那些麵子、排場、名次和地位等等,此刻忽然在他心裏散成一團齏粉了,恍如過眼雲煙一般。


    他艱難地發力驅動四肢,熾熱的痛感幾乎透徹骨髓深處,但他仍是咬牙堅持,最後終於盤坐起來。


    他開始自我審視自己的過往經曆,在洞徹蕭遙這個人的一生本質。


    一路走來,他自出生以來擁有的,絕大多數都並非他自己掙來的,他一出生便含著金鑰匙長大,吃穿用度無一不堪稱錦衣玉食,修行資源更是取之不盡。


    五歲那年,他目睹長兄運氣似大河滔滔,源源不絕,一氣千裏又百裏,他頓時便心生羨豔,那一日他將自己的煉氣想法告訴父親後。第二天,族中便為他請了一名老師,那人便是以“煉氣第一”著稱東陸的五氣朝元宗中的某位絕代名宿,為他親解煉氣法門。


    十歲那年,他目睹長兄在成人禮上,被授予鎮族靈寶——“驚天”,他手持驚天揮出大江大河般的滔天劍光,幾乎一劍一敗,直接敗盡了當天挑戰他的108名修士,其中不乏同齡中的天才修士,以及不少成名許久、戰績斐然的修士強者,一度躋身當時的青年修士之冠。


    那一日後,他便心生向往,想要走上修劍的道路。


    於是,第二日長兄就成為了他的劍道老師。


    走到今天,他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堪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根本沒有經曆過什麽大的挫折和失敗。


    縱然六年前,他於龍血湖上刺出那一劍,反而一招之內便遭遇重創。


    但他頗不以為然,畢竟君莫笑是天人修士,自己能以超凡領域越階殺傷他,已經足以當做一種莫大的榮耀和奇跡了。


    但到了如今這地步,他才慢慢地看清楚自己,有多麽的羸弱且脆弱,再這樣走下去的話,他是不會有什麽大出息的,也絕對跨不過天凡之間的那道深邃無比的天壑。


    他終於認識到自己缺少的什麽了?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步一腳印的前行,所謂修道,不僅僅要走過他人走過的道,更要走出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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