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愛醫藥公司會議室，秦華海穿著一套西裝，打著領帶，坐在唐老爺子下首，感受著四周圍射來的目光，渾身怪怪的。
吳興行和範鍾剔坐在他的對麵，目光似笑非笑，讓秦華海更是渾身不自在。特別是範鍾剔，那張圓圓的彌勒佛臉看向自己時若有若無的笑意--如果他不是範青青老爸的話，秦華海一定會衝上去揍他一頓再說。笑笑笑，有什麽好笑的，沒看過我穿西裝打領帶嗎？
他抬頭往大桌下首望了一圈，然後坐在下首的公司高層人員立即就一副抬頭望月，天高雲遠的神色，皆是從他身上轉移了目光。
這種場合讓秦華海感覺有些不太適應。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老板，還是穿西裝打領帶的，是以看向他的目光也自然而然的帶上了一點兒怪怪的味道。尤其是他們都聽說過這位大老板是愛河幫的大哥大，想多看他幾眼，又懼於他的威勢，在看向他的時候就好像是在偷、窺人家洗澡一樣。這種目光真的讓秦華海感覺很不自在。
原本秦華海是不想過來參加什麽公司會議的，但是，公司出了這麽多事情，事情又俱是因他而起的，他確實是需要站出來給大家一個交待。是以今天才破例，出席了這場會議。
“人都到齊了嗎？”唐老爺子是公司的總負責人，看到人員都來得差不多了，率先出聲說道。
“到齊了。”唐老爺子的女秘書回答道。
唐老爺子朝著秦華海做了一個請勢，說道：“居然人都來齊了，那麽，首先我先向各位介紹一下我們的大股東和藥草供應商--秦華海，秦先生。”
秦華海沒想到唐老爺子第一個介紹的人會是自己，站起來向下麵的人打了一輪招呼。然後唐老爺子繼續說道：“煎熬了大半年，咱們醫藥公司現在終於是走入了正軌，從虧損變成了小有盈利。”
唐老爺子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意外--咱們公司的產品再次麵臨困境。”
說到這裏，唐老爺子便不再說話了。
下麵的人微微的在竊語著。唐老爺子畢竟是在商場打滾了幾十年，並沒有阻止他們議論，而是留心的聽著他們每一個人的話語。
不過，他失望了，下麵的人商量了好一陣子，還是沒一個人能夠想出來什麽良策可以解救得了公司現在所麵臨的問題。個個束手無策的。
“李經理，你先和大家說一下目前的銷售情況。”下麵的人想不出來解決方法，唐老爺子隻能點名了。
“好的。”李經理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小夥子，站起來說道：“咱們產品上市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個月多一些了。這是我根據公司產品日銷售量製作的統計圖--”
李經理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文件上畫著一根根高低不一的柱子，然後用曲線將每根柱子連在一起。紅色的柱子代表今天的銷售量高於昨天，也就是說上升了，綠色的柱子代表下降。
秦華海看了一眼，那幅圖的形狀就跟百層高塔一樣，先是一段平路，然後忽地從平地直升高天，再從高天狠狠的砸下來，一砸不起，之後的曲線都是貼著地麵而行的。秦華海那個尷尬啊，這些情況都是自己一個人締造出來的，很明顯，公司的現狀非常之嚴峻，再想不出來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公司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你說一下數據。”唐老爺子對李經理說道。
“從產品開始麵向市場之後，這一個月多，咱們一共賣出去了二百六十萬份產品，總銷售額是一億八千萬。其中三十萬份產品是屬於活動贈品。主要銷售時間是六月中旬和上旬，不過……”李經理停頓了一下，望了一眼秦華海，說道：“六月下旬，咱們才一共賣出去了兩萬份產品--其中原因，我有責任，沒做好市場溝通工作。”
“嗯。”唐老爺子語氣沉重，麵色並不好看。
他和秦華海等幾位股東不同，範鍾剔吳興行等人失去了這間公司最多是等若失去了一筆錢財而已，並不是不可接受。包括秦華海，他都可以樂觀的去接受這個結果。夢一凡則更不用說，這點錢隻是他腳下的一根毛。
但是唐老爺子不同，醫藥公司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從某些方麵來說，這間公司就是他的心血，他的孩子，眼看著這個孩子已經準備健康長大了，自己可以少操一點心思了，沒想到孩子突然間又患上了絕症。每每想到這件事情，唐老爺子便徹夜難眠。
而且，唐家雖然也有些家底，可是比起吳家、範家，甚至是現在的秦華海都頗有不如。起碼秦華海還有一批古董，還有大量的實業資產，完全可以卷土重來，可是唐老爺子卻沒有這個本錢了--家底不夠雄厚，人也“老”了，再也沒有這個能力重新站起來。
一上午的會議，眾人都在商討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下麵的人也提出來了不少建議，都是治標不治本，根本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有人建議把產品出口到其他國家或者台，灣香港等地，畢竟那邊沒有什麽民怨。
但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決掉了，自己本土都銷售不佳，口碑不好，被人說成了隨時會吃死人一樣的，國外的銷售商也不是傻子，那個銷售商肯要他們的貨物來銷售，萬一真的吃死人了呢？
“公司現在還有多少現金流？”臨近散會的時候，唐老爺子又問道。
“這個月銷售額極好，咱們公司也小賺了一筆，現在還有將近六千萬的現金流在。”總會計師李小姐回答道。
唐老爺子再次沉吟住了，他朝著下麵的人揮了揮手，表示散會，然後又打了一個眼色讓會計師李小姐留了下來。
等到現場中隻剩下李小姐和秦華海幾人之後，唐老爺子問道：“按照目前的情況，公司還可以堅持多久？”
“這個……”李小姐表情一黯，說道：“現在新總部那邊已經進入了裝修階段，公司的資金並不吃緊，按照現在的情況，大概還能夠撐得住兩三個月以上。”
“銀行那邊呢？”唐老爺子問道。
“銀行那邊的貸款還有八個月才到期，現在隻需要每個月按償還他們利息和部分貸款則可。這個已經算在了之前的那個期限裏麵了。不過……如果業績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咱們在貸款到期之時，將有可能麵臨被迫破產。”最後四個字，李小姐說得跟蚊語似的，可是在場的人還是聽到了。
唐老爺子意興闌珊的朝著她揮了揮手，李小姐眼神閃爍了一下，手掌慢慢的插進了口袋裏麵，並沒有就此退出去。
唐老爺子抬頭看了她一下，說道：“還有事情嗎？”
“沒了。”李小姐搖頭。
唐老爺子看著她插在口袋裏的那隻手，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越發黯淡，說道：“李會計啊，咱們共事也有了三四個年頭了吧？雖然我名義上一直是你的老板總經理，但是這些年，咱們除了同事關係之外，也是一個不錯的知心朋友。你要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就直說吧，我也不會怪罪於你。”
“唐總……”李會計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沒事情了。我考慮清楚了，公司也有我的一份心血在，就算是最後不能支撐下去，我也會陪它走完最後的一程。”
“謝謝。”唐老爺子動情的點了點頭。
李會計轉身走了出去，來到了外麵的一個垃圾桶旁，把手裏的一個信封捏成了紙團，拋了進去。信封上赫然寫著辭職書三字。
秦華海也看出來了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顯然是那名李會計已經認為這間公司沒有了前途，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耽誤自己的時間了。說不定她已經找到了更適合的工作，但是卻被唐老爺子一番話給挽留下來了。可見公司現在的人心有多麽浮動。不過也證明了唐家永平時和這些人的感情到底有多麽深厚，在治理下屬這方麵上確實是很有一套。
他走到唐老爺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唐老爺子，先出去吃飯吧。”
唐老爺子無聲，吳興行也走過來，拉了他一下，說道：“老爺子，別憂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這個產品被擊沉了，下個產品也會被擊沉。咱們公司現在不是還有好幾個研究產品在嗎？就算是咱們沒辦法用自己的名義銷售，也可以和別人合作，借殼上市銷售。”
“是了。老爺子，身體要緊，先下去吃飯吧。”範鍾剔說道。
這些話自然是安慰話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新產品能不能堅持到公司未破產還是一個未知數，就算是堅持到了，新產品能不能支撐起這麽大的一間公司運作也未可知，新產品搞不好還會虧本都有可能呢。
唐老爺子看了三人一眼，最後坐姿端正，聲音的鄭重道：“公司，我不想放棄--如果到時候真的沒辦法堅持下去了，三位有沒有什麽想法？”
“老爺子的意思是？”範鍾剔遲疑著。
“我想繼續投資進去，一個產品不成，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老爺子。”秦華海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想……真到了哪一步，公司可能搞不下去了。”
“為什麽？”唐老爺子情緒激動，說道：“咱們占據了這麽好的藥草優勢，研發部門現在也大有進展了，廣告的事情隻能被打壓一時，不可能打壓得了一世。咱們大有機會做大。”
“我不是這個意思。”秦華海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說道：“知道廣告為什麽會被打壓嗎？”
“知道一些兒。”他也不笨，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他也隱隱知道是和秦華海有關。
“知道就好。不怕和老爺子明說，如果我那些仇家死心塌地要搞我的公司，咱們根本就沒法子幹得下去。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公司若是破產，唐老爺子您當初投入多少，我會如數償還給老爺子您。範叔叔、吳叔叔你們也是，公司如果真的破產了，錢，我賠給你們。你們幾人合作繼續做下去。”
範鍾剔看到他那臉鄭重的樣子，板臉道：“這話小秦你就不要再說了。公司建立的時候，我就做好了公司破產的打算，況且事情也不能怪你。宣傳計劃當初是我們一起商量出來的，你甚至都沒參與過。”
“就是，看你說的。幾千萬，你吳叔叔我虧得起。”吳興行也板起了臉，彷佛秦華海賠錢給他們，他們就會和秦華海拚命一樣。
事實上，二人都知道秦華海的情況，愛河幫雖然也小有資產，可是真讓他一下子拿出來過億的錢財去賠償他們幾人，他真的賠不起！有些人資產好幾億，但讓他們一下子拿出來一億現金出來，很可能他就會因為資金鏈斷裂而破產。不過二人還是小看了秦華海，說句不好聽的，二人家底雖然比秦華海雄厚，但是秦華海家裏的那批古董他們卻不知道，秦華海真要拿出去賣了，比他們誰都還要有錢！
唐老爺子眼神閃爍了一下，緩聲道：“小秦啊，公司是我一手打理的，出了事情就讓你來賠錢，確實是說不過去。我的意思是，到了哪一步，咱們可以再投資一些進去。隻要邁過了這個坎，咱們公司還可以卷土重來。”
秦華海笑了笑，說道：“這事情你們都不要說了。一億資金，我可以拿得出來。公司若是破產，我到時候賠給你們。你們再重新組建公司，我退股。隻有這樣，公司才能夠保存下來。”
範鍾剔和吳興行知道他脾氣強，都不再勸說他了。唐老爺子也沒有再出聲。
秦華海說道：“先下去吃飯吧。也許，咱們公司也未必就撐不過去。一切都還有可能。”
吳興行拍了拍老爺子的肩膀，說道：“唐老爺子也不用憂心，公司真到了哪一步，到時候咱們再談續資的事情吧。”
範鍾剔也表示了一下有繼續投資的意向，四人這才往樓下走去。
剛出總部大樓門口，幾人就看到了公司門口已經圍上來了好幾個人，有男有女，手裏大多數都捧著照相機dv之類的攝影工具。秦華海皺了皺眉頭，很明顯，這些人都是記者。
追到了他們公司來了！
吳興行和範鍾剔坐在他的對麵，目光似笑非笑，讓秦華海更是渾身不自在。特別是範鍾剔，那張圓圓的彌勒佛臉看向自己時若有若無的笑意--如果他不是範青青老爸的話，秦華海一定會衝上去揍他一頓再說。笑笑笑，有什麽好笑的，沒看過我穿西裝打領帶嗎？
他抬頭往大桌下首望了一圈，然後坐在下首的公司高層人員立即就一副抬頭望月，天高雲遠的神色，皆是從他身上轉移了目光。
這種場合讓秦華海感覺有些不太適應。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老板，還是穿西裝打領帶的，是以看向他的目光也自然而然的帶上了一點兒怪怪的味道。尤其是他們都聽說過這位大老板是愛河幫的大哥大，想多看他幾眼，又懼於他的威勢，在看向他的時候就好像是在偷、窺人家洗澡一樣。這種目光真的讓秦華海感覺很不自在。
原本秦華海是不想過來參加什麽公司會議的，但是，公司出了這麽多事情，事情又俱是因他而起的，他確實是需要站出來給大家一個交待。是以今天才破例，出席了這場會議。
“人都到齊了嗎？”唐老爺子是公司的總負責人，看到人員都來得差不多了，率先出聲說道。
“到齊了。”唐老爺子的女秘書回答道。
唐老爺子朝著秦華海做了一個請勢，說道：“居然人都來齊了，那麽，首先我先向各位介紹一下我們的大股東和藥草供應商--秦華海，秦先生。”
秦華海沒想到唐老爺子第一個介紹的人會是自己，站起來向下麵的人打了一輪招呼。然後唐老爺子繼續說道：“煎熬了大半年，咱們醫藥公司現在終於是走入了正軌，從虧損變成了小有盈利。”
唐老爺子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意外--咱們公司的產品再次麵臨困境。”
說到這裏，唐老爺子便不再說話了。
下麵的人微微的在竊語著。唐老爺子畢竟是在商場打滾了幾十年，並沒有阻止他們議論，而是留心的聽著他們每一個人的話語。
不過，他失望了，下麵的人商量了好一陣子，還是沒一個人能夠想出來什麽良策可以解救得了公司現在所麵臨的問題。個個束手無策的。
“李經理，你先和大家說一下目前的銷售情況。”下麵的人想不出來解決方法，唐老爺子隻能點名了。
“好的。”李經理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小夥子，站起來說道：“咱們產品上市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個月多一些了。這是我根據公司產品日銷售量製作的統計圖--”
李經理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文件上畫著一根根高低不一的柱子，然後用曲線將每根柱子連在一起。紅色的柱子代表今天的銷售量高於昨天，也就是說上升了，綠色的柱子代表下降。
秦華海看了一眼，那幅圖的形狀就跟百層高塔一樣，先是一段平路，然後忽地從平地直升高天，再從高天狠狠的砸下來，一砸不起，之後的曲線都是貼著地麵而行的。秦華海那個尷尬啊，這些情況都是自己一個人締造出來的，很明顯，公司的現狀非常之嚴峻，再想不出來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公司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你說一下數據。”唐老爺子對李經理說道。
“從產品開始麵向市場之後，這一個月多，咱們一共賣出去了二百六十萬份產品，總銷售額是一億八千萬。其中三十萬份產品是屬於活動贈品。主要銷售時間是六月中旬和上旬，不過……”李經理停頓了一下，望了一眼秦華海，說道：“六月下旬，咱們才一共賣出去了兩萬份產品--其中原因，我有責任，沒做好市場溝通工作。”
“嗯。”唐老爺子語氣沉重，麵色並不好看。
他和秦華海等幾位股東不同，範鍾剔吳興行等人失去了這間公司最多是等若失去了一筆錢財而已，並不是不可接受。包括秦華海，他都可以樂觀的去接受這個結果。夢一凡則更不用說，這點錢隻是他腳下的一根毛。
但是唐老爺子不同，醫藥公司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從某些方麵來說，這間公司就是他的心血，他的孩子，眼看著這個孩子已經準備健康長大了，自己可以少操一點心思了，沒想到孩子突然間又患上了絕症。每每想到這件事情，唐老爺子便徹夜難眠。
而且，唐家雖然也有些家底，可是比起吳家、範家，甚至是現在的秦華海都頗有不如。起碼秦華海還有一批古董，還有大量的實業資產，完全可以卷土重來，可是唐老爺子卻沒有這個本錢了--家底不夠雄厚，人也“老”了，再也沒有這個能力重新站起來。
一上午的會議，眾人都在商討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下麵的人也提出來了不少建議，都是治標不治本，根本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有人建議把產品出口到其他國家或者台，灣香港等地，畢竟那邊沒有什麽民怨。
但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決掉了，自己本土都銷售不佳，口碑不好，被人說成了隨時會吃死人一樣的，國外的銷售商也不是傻子，那個銷售商肯要他們的貨物來銷售，萬一真的吃死人了呢？
“公司現在還有多少現金流？”臨近散會的時候，唐老爺子又問道。
“這個月銷售額極好，咱們公司也小賺了一筆，現在還有將近六千萬的現金流在。”總會計師李小姐回答道。
唐老爺子再次沉吟住了，他朝著下麵的人揮了揮手，表示散會，然後又打了一個眼色讓會計師李小姐留了下來。
等到現場中隻剩下李小姐和秦華海幾人之後，唐老爺子問道：“按照目前的情況，公司還可以堅持多久？”
“這個……”李小姐表情一黯，說道：“現在新總部那邊已經進入了裝修階段，公司的資金並不吃緊，按照現在的情況，大概還能夠撐得住兩三個月以上。”
“銀行那邊呢？”唐老爺子問道。
“銀行那邊的貸款還有八個月才到期，現在隻需要每個月按償還他們利息和部分貸款則可。這個已經算在了之前的那個期限裏麵了。不過……如果業績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咱們在貸款到期之時，將有可能麵臨被迫破產。”最後四個字，李小姐說得跟蚊語似的，可是在場的人還是聽到了。
唐老爺子意興闌珊的朝著她揮了揮手，李小姐眼神閃爍了一下，手掌慢慢的插進了口袋裏麵，並沒有就此退出去。
唐老爺子抬頭看了她一下，說道：“還有事情嗎？”
“沒了。”李小姐搖頭。
唐老爺子看著她插在口袋裏的那隻手，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越發黯淡，說道：“李會計啊，咱們共事也有了三四個年頭了吧？雖然我名義上一直是你的老板總經理，但是這些年，咱們除了同事關係之外，也是一個不錯的知心朋友。你要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就直說吧，我也不會怪罪於你。”
“唐總……”李會計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沒事情了。我考慮清楚了，公司也有我的一份心血在，就算是最後不能支撐下去，我也會陪它走完最後的一程。”
“謝謝。”唐老爺子動情的點了點頭。
李會計轉身走了出去，來到了外麵的一個垃圾桶旁，把手裏的一個信封捏成了紙團，拋了進去。信封上赫然寫著辭職書三字。
秦華海也看出來了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顯然是那名李會計已經認為這間公司沒有了前途，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耽誤自己的時間了。說不定她已經找到了更適合的工作，但是卻被唐老爺子一番話給挽留下來了。可見公司現在的人心有多麽浮動。不過也證明了唐家永平時和這些人的感情到底有多麽深厚，在治理下屬這方麵上確實是很有一套。
他走到唐老爺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唐老爺子，先出去吃飯吧。”
唐老爺子無聲，吳興行也走過來，拉了他一下，說道：“老爺子，別憂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這個產品被擊沉了，下個產品也會被擊沉。咱們公司現在不是還有好幾個研究產品在嗎？就算是咱們沒辦法用自己的名義銷售，也可以和別人合作，借殼上市銷售。”
“是了。老爺子，身體要緊，先下去吃飯吧。”範鍾剔說道。
這些話自然是安慰話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新產品能不能堅持到公司未破產還是一個未知數，就算是堅持到了，新產品能不能支撐起這麽大的一間公司運作也未可知，新產品搞不好還會虧本都有可能呢。
唐老爺子看了三人一眼，最後坐姿端正，聲音的鄭重道：“公司，我不想放棄--如果到時候真的沒辦法堅持下去了，三位有沒有什麽想法？”
“老爺子的意思是？”範鍾剔遲疑著。
“我想繼續投資進去，一個產品不成，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老爺子。”秦華海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想……真到了哪一步，公司可能搞不下去了。”
“為什麽？”唐老爺子情緒激動，說道：“咱們占據了這麽好的藥草優勢，研發部門現在也大有進展了，廣告的事情隻能被打壓一時，不可能打壓得了一世。咱們大有機會做大。”
“我不是這個意思。”秦華海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說道：“知道廣告為什麽會被打壓嗎？”
“知道一些兒。”他也不笨，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他也隱隱知道是和秦華海有關。
“知道就好。不怕和老爺子明說，如果我那些仇家死心塌地要搞我的公司，咱們根本就沒法子幹得下去。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公司若是破產，唐老爺子您當初投入多少，我會如數償還給老爺子您。範叔叔、吳叔叔你們也是，公司如果真的破產了，錢，我賠給你們。你們幾人合作繼續做下去。”
範鍾剔看到他那臉鄭重的樣子，板臉道：“這話小秦你就不要再說了。公司建立的時候，我就做好了公司破產的打算，況且事情也不能怪你。宣傳計劃當初是我們一起商量出來的，你甚至都沒參與過。”
“就是，看你說的。幾千萬，你吳叔叔我虧得起。”吳興行也板起了臉，彷佛秦華海賠錢給他們，他們就會和秦華海拚命一樣。
事實上，二人都知道秦華海的情況，愛河幫雖然也小有資產，可是真讓他一下子拿出來過億的錢財去賠償他們幾人，他真的賠不起！有些人資產好幾億，但讓他們一下子拿出來一億現金出來，很可能他就會因為資金鏈斷裂而破產。不過二人還是小看了秦華海，說句不好聽的，二人家底雖然比秦華海雄厚，但是秦華海家裏的那批古董他們卻不知道，秦華海真要拿出去賣了，比他們誰都還要有錢！
唐老爺子眼神閃爍了一下，緩聲道：“小秦啊，公司是我一手打理的，出了事情就讓你來賠錢，確實是說不過去。我的意思是，到了哪一步，咱們可以再投資一些進去。隻要邁過了這個坎，咱們公司還可以卷土重來。”
秦華海笑了笑，說道：“這事情你們都不要說了。一億資金，我可以拿得出來。公司若是破產，我到時候賠給你們。你們再重新組建公司，我退股。隻有這樣，公司才能夠保存下來。”
範鍾剔和吳興行知道他脾氣強，都不再勸說他了。唐老爺子也沒有再出聲。
秦華海說道：“先下去吃飯吧。也許，咱們公司也未必就撐不過去。一切都還有可能。”
吳興行拍了拍老爺子的肩膀，說道：“唐老爺子也不用憂心，公司真到了哪一步，到時候咱們再談續資的事情吧。”
範鍾剔也表示了一下有繼續投資的意向，四人這才往樓下走去。
剛出總部大樓門口，幾人就看到了公司門口已經圍上來了好幾個人，有男有女，手裏大多數都捧著照相機dv之類的攝影工具。秦華海皺了皺眉頭，很明顯，這些人都是記者。
追到了他們公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