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謝南明,謝南瑛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謝南明臉色一僵,葉家小公子和雲家三公子、四公子的消息,讓大夥兒十分不安。


    這眼下,一要注意外頭四處亂竄的流民會不會禍及旺村和半月坡村,又要兼顧被劫持的幾位公子,主子已經被這兩檔子給煩得焦頭爛額,這葉姑娘竟在這時帶著幾個女眷涉險,連貼身護衛月梧那隊精英都派給了葉姑娘。


    主子的身份何等高貴,即便葉桑晚在籌備物資上給予了不少幫忙,可怎麽說,她也是個鄉下的姑娘……


    謝南明心裏確實有些不滿的,可卻不能耽擱主子的事情。


    自己既然說不明白,那就帶著謝南瑛親自求見主子,若是此事為真,也算是為那便宜姐夫引了條路。


    以屬下家眷的身份麵見雲珩還是第一次,謝南瑛拘謹地絞著手指,按照輩分,若是晚丫頭的未婚夫婿的話,雲珩理應尊稱她一聲“三嬸”的。


    可她哪敢托大,待謝南明說明了帶謝南瑛麵見雲珩的原因後,她露出討好的微笑:“這些年,勞煩主、主子照料我弟弟。”


    雲珩涼如井水的目光朝她撇了一眼,那眸裏瞧不出任何情愫:“確定此事確是葉大勝所為?”


    “不,不確定。可、可葉大勝他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敢賣,賣掉不親的侄子也不是沒有可能……他,葉大勝他今日中午至幾位公子出事後才回來……的確有下手的動機。”


    謝南瑛在雲珩涼薄的目光下,結結巴巴地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葉大勝昨日忽然回家,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心情還極好地哼著曲兒,就在昨晚,她還瞧見葉大勝鬼鬼祟祟地出了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回來了,那胸口處鼓鼓囊囊的,十分的不對勁。


    然後,第二日天不亮葉大勝連早飯都沒用,就急匆匆地出了門,平日裏葉大勝不睡到日上三竿絕對不會起來的!這反常的地方,確實值得謝南瑛懷疑。


    這事,雲珩答應了葉桑晚放手去做,便不打算插手。


    不過,從謝南瑛剛才的話裏,葉大勝確實有很大的嫌疑。


    於是他道:“將人帶去見葉姑娘。”


    當謝南瑛見到葉桑晚的時候,已將近子時。


    打從接到葉初安等人被劫持的消息至今,葉桑晚得到唯一的線索便是薑沿耀送來的那封信。


    然,衙門那邊確實對此事十分重視,屹山鎮的治安向來還不錯,這三位學子忽然被劫持,又是在林滿誌坐鎮屹山鎮之時,這夥歹徒顯然沒有將他這個縣令放在眼裏。


    林滿誌算是自己人,葉桑晚將關於自己與季家的淵源簡單地做了說明,又把那封信給林滿誌看。


    林滿誌作為一縣之父母官,自然有他為官的法則,袁家身後的敬妃,定是他這一小小縣令得罪不起的人物。


    報官隻是其中的一個過程,與其再將林家牽扯進來,倒不如讓林滿誌保持中立的態度,混淆視聽。


    發生這事,自然是因之前袁家的水顏閣“薄荷皂一事”上受到的打擊,葉桑晚作為滿香堂的背後主力軍,袁家自然拿她當磨刀石開刷。


    “深更半夜的,你來湊什麽熱鬧?”葉桑晚在聽到清祀的傳話,對應付謝南瑛一點興趣都沒有。


    若不是清祀言明,這人是雲珩命人送來的,隻怕是連門都進不來。


    謝南明聽到這話,為謝南瑛有些抱不平,但想到自己姐姐和便宜姐夫的未來,最終還是吞下了這口怨氣。


    謝南瑛自然知道葉桑晚的語氣為何會如此不善,但她為了弟弟和夫君,隻好賠笑著將自己的猜測又說了一遍。


    葉桑晚聞言,略微有些詫異,要不是謝南瑛提起,她早該忘記葉大勝這號人物。


    “清祀,今晚好生招待謝夫人,明日將她安全送回村。”


    對於謝南瑛的示好,葉桑晚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葉桑晚雖然對謝南瑛這兩麵三刀的處事不喜,但她提供了這樣重要的線索,大抵還是有些功勞的。


    表麵的客氣,葉桑晚還是願意維持的。


    清祀將謝南瑛姐弟兩人帶去客房,月梧和月白在他們離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忽然從窗外跳了進來。


    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氣。


    “主子,小公子們的消息月白沒有查探到,但袁家打算明日在水顏閣上新羊奶皂!”月白連口氣都未曾歇息,便急忙稟告。


    羊奶皂作為滿香堂的扛把子,經過這幾個月的驗證,這羊奶皂不僅有美白的功效,還特別的滋潤皮膚,傳言長時間使用羊奶皂,對於秋日脫皮有良好的抑製效果。


    眼下正是眾人為脫屑苦惱的時候,這身上因為長時間的烘烤炭火,變得又幹又癢,嚴重的還會緊繃脫屑。


    可用了滿香堂的羊奶皂則沒有這個苦惱,好東西都靠口碑,這一來二去,滿香堂這段時間羊奶皂極其的好賣。


    想到這,葉桑晚還有什麽不明白。


    袁家這打的是“一石二鳥”的計謀。


    劫持葉初安讓葉桑晚自亂陣腳,季家若是沒能及時幫葉桑晚尋回葉初安,那麽葉桑晚肯定會怨懟季家。


    這不正合了袁家的初衷,讓葉桑晚斷絕與季家的合作關係。


    知道了袁家的最終目的,葉桑晚反倒舒了口氣。


    眼下,在袁家的計策成功之前,葉初安等人還是安全的。


    “桃良,看茶!”一旁還在為兩人如何從天而降的鬱悶的桃良連忙回神。


    葉桑晚忙快速地寫了一封信,交給月梧:“月梧,務必將這封信送到安夫人手裏。”


    月梧接過信,再次消失在了窗口外。


    月白放下茶盞,聲音小了一倍:“主子,袁家這次的羊奶皂與我們滿香堂的八九不離十,您……”


    “生意上的事,月白你無需擔心。水顏閣既然想賺這羊奶皂的錢,我們就讓他賺個夠!我們滿香堂多的是好用又有效的產品。


    你回村,組織大量人手排查與袁家有關的一切能藏人的地方!”


    月白忽然一怔:“主子,您的意思是……”


    “羊奶皂大賣,這眼下賺錢的機會袁家肯定不會放過,屆時袁家肯定會派大量人手做皂,隻怕更方便我們行事!”


    月白直勾勾的盯著葉桑晚,冷靜的眸子此時也變成了崇拜的星星眼。


    桃良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月白的胳膊,月白這才回神過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小的這就去辦。”


    吩咐完這一切,葉桑晚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桃良連忙過來給葉桑晚捏肩膀,無意間詢問道:“再過五日就是主子您的生辰了,江總管和楊管事等人還在籌辦您的及笄禮……”


    “取消了吧!”眼下這些事混到一起,葉桑晚哪還有心情張羅什麽及笄禮。


    桃良連忙道:“及笄禮可是女子最重要的禮節,況且您與雲公子還有婚約,及笄當日,是需要交換庚帖,定下成親日期的!”


    “這事,等找到初安他們再議!”再怎麽重要,都沒有人命關天。


    桃良還想再勸,可葉桑晚直接取了裘衣盥室洗澡,桃良隻好向清祀求助,清祀平日最聽葉桑晚的話,根本想不明白桃良的顧慮。


    翌日,葉桑晚睡到差不多日上三竿。


    剛起床,東白就來了。


    “主子,滿香堂生意果真如上次般紅火,看樣子那配方確實沒問題。”


    能有什麽問題,有了薄荷皂的前車之鑒,袁家這次肯定會謹慎。


    加上買一塊羊奶皂,就可以免費送一份羅家的安神香,有便宜占,甭管什麽前車之鑒,占了再說。


    況且,那安神香可不是一般的香,那可是宮裏娘娘們都喜愛的香!用上了這香,自己可不就等同於後宮的娘娘待遇了!


    名人效應這事,在哪個朝代都適用。


    水顏閣的掌櫃,本以為這滿香堂肯定與上一次那般與他們打擂台,這一次的羊奶皂可是找人食用過半個月的,確保沒有任何問題才敢上市。


    這次他們是勝券在握。


    可萬萬沒想到,這滿香堂竟然膽小到直接閉店,真是笑死個人了!


    羊奶皂的方子是葉桑晚親手寫給惠娘的,稍作研究肯定能做出來,根本沒有什麽難度。


    但想葫蘆畫瓢做出其他的皂類,怕是沒那麽容易。


    葉桑晚眸光一掠,“即刻備馬車,桃良你穿上我的衣服,去安府做一出戲!”


    “做戲?”


    “嗯……”葉桑晚慵懶的尾音有些拉長,盡量搞得狼狽些,最好讓人以為我與安夫人鬧崩了才好。


    東白雙眼圓瞪:“您的意思是,讓別人誤以為我們兩家交惡?”


    原來忽然給滿香堂的店員們放假,竟是這個原因!


    桃良扭扭捏捏的穿上了葉桑晚的衣服,上了那葉家有標誌性的馬車。


    桃良與東白剛出發,從葉府對麵的小巷探出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


    那人一路跟蹤馬車直到安府門前,又瞧了“葉桑晚”唱了一會戲,這才掉頭,從東街鑽到西街,又從偏僻的巷子回了東南方向一座未掛任何牌匾的宅子。


    此時,那花園裏,一位身穿錦衣華服,將近四十歲的大腹便便的男人,在嬉戲於從各地搜羅回來的美人之間。


    他不是別人,正是與敬妃娘家陳家有姻親關係的水顏閣三當家,袁三爺袁凱。


    “三爺,成了!那葉姑娘如今正與那安夫人鬧呢!今日這滿香堂忽然閉店,肯定與那葉家小公子失蹤有關!


    聽聞這葉姑娘還把事鬧到了縣令跟前,那縣令也是個孬的,有陳家替我們撐著,看誰敢與我們做對!”


    在葉家小巷那鬼鬼祟祟的人,竟是袁家的小廝,他此刻笑嘻嘻的稟告著,還不忘偷瞄袁三爺將枯燥的大手,伸進美人的領口裏,揉圓搓扁……


    小廝咕咚吞下一口口水:“三爺,接下來我們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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