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桑晚衝袁凱神秘一笑:“自然當真,前提是袁三爺趕緊將我的三位幼弟歸還於我。”


    袁凱心中又急又惱,急的是自己劫持來的那三人已然不知所蹤,惱的是眼前正是袁家發家的好機會,因為此失去了良機。


    袁凱終於知道什麽“挖坑自己跳”到底是何典故?


    葉桑晚知道袁凱交不出初安等人,至於她手裏的方子,隻不過是誘餌罷了。


    從袁府出來,葉桑晚碰到了林滿誌,兩人隻眼神交流了一番,便分道揚鑣,待葉桑晚回到葉府,月白緊隨其後,傳來了好消息。


    “主子,林縣令帶著郡守,將袁凱捉拿了,聽聞要連夜將人押送前往京都。”


    暫時解除了袁家這個炸彈,葉桑晚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劉婆子正命人給葉桑晚擺飯,這事本不應是她做的,在葉府,劉婆子和劉坨子已經到了養老的年紀。


    因著平價糧鋪布行醫施粥的緣故,府裏本就不多的下人,都被派去了前頭幫忙,而說話不怎麽利索的劉婆子見府裏人如此忙碌,於是擔了不少活計。


    飯菜是劉婆子做的,是這裏比較常見的家常菜,和葉桑晚教給下人們做的那些不一樣,勝在新奇。


    “這幾日,辛苦您了。”葉桑晚不禁感謝出聲。


    劉婆子擺擺手,知道自己說話結巴,也不敢出聲耽誤葉桑晚。


    不過,葉桑晚還是瞧見了她眉眼閃爍其詞,像是有什麽話想說又不敢說。


    “劉婆子,您有話不妨直說。”


    劉婆朝她討好一笑,“側門門們、有一對母女,跪跪、見您,奴,趕趕不不不走,放放進來,吃三三三個大饅頭……”


    “沒事,三個饅頭而已,您無需自責。”葉桑晚以為劉婆子是因為心軟給人吃了三個大饅頭而感到自責。


    可沒想到,門外忽然傳來吵鬧聲。


    是月白攔住了那想要闖進來的母子二人。


    葉桑晚當即蹙緊了眉頭,偏頭瞧劉婆子一副拘謹不安的模樣,大概猜到了什麽、


    劉婆子也在葉桑晚蹙緊眉頭的一瞬間“撲通”跪倒在地,整個人匍匐在地。


    “月白,放進來!”


    母女二人生得白淨,手上也沒有做粗活的痕跡,卻身著一身灰撲撲的麻衣。


    葉桑晚不語,隻麵無表情地打量著她二人。


    兩人絞著手指,不卑不亢。


    見葉桑晚不語,那十五六的少女,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細聲問道:“葉姑娘,這飯菜可合您的胃口?”


    聽到這問話,匍匐在地上的劉婆子身子一緊,抖如篩糠。


    葉桑晚淡淡地瞥了一眼清淡的毫無食欲的飯菜,“也就那樣。”


    果然,那少女表情猙獰,“你……你可知,這可是我娘親手做的……”


    “那又如何?我認識你們嗎?為什麽要吃陌生人準備的飯食,誰知道有沒有下毒?”


    少女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你休要口出狂言,我娘一心向佛,連踩死隻螞蟻都要為其超度……”


    葉桑晚不耐煩地挖了挖耳朵,“說完了嗎?說完就滾出去!”


    這時,旁邊的婦人終於阻止了少女的胡攪蠻纏,她抬起臉,那張臉說不出多驚豔,甚至有些疲憊,確實也是個麵相和善之人。


    “葉姑娘,以這樣方式見麵並未我母女倆的意願。利用了您家的婆子,還望葉姑娘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同她計較。


    我是羅家大夫人,這是小女羅暢,平時在家被寵壞了,也望葉姑娘您大人有大人不要與她追究。”


    葉桑晚冷哼一聲,隻覺得這人說話好不講道理。


    再者,她憑什麽要看在她羅家大夫人的麵子上不予計較?你的麵子好大哦!


    在你家寵壞的孩子,憑什麽到我家了,我還得無條件地寵她,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羅家乃百年製香世家,雖然隻是一介商賈,在沛縣這一帶,也算是個名門望族,受世人尊崇。


    作為羅家的大夫人,她以為葉桑晚一介女流,還是與自己女兒一般大的孩子,自是好哄的,可這葉桑晚偏偏軟硬不吃,眼下這模樣,像極了將她們母子倆玩弄於股掌之間一般。


    見葉桑晚不語,羅家大夫人忍不住著急:“葉姑娘,今日我們母女倆鬥膽來此,是冒著得罪袁家的危險,甚至會惹上殺身之禍……看在我們這麽真摯的份上,能不能求您放過羅家……”


    葉桑晚不知道這羅家大夫人的腦子是不是秀逗了,人家袁家擺明了是要將所有的事推到羅家頭上,這羅家倒好,覺得是葉桑晚故意陷害她羅家的。


    想到這,葉桑晚覺得不必繼續容忍這兩愚蠢地玩意在此胡咧咧,於是道:“這兩人未經許可,擅闖私宅,還不將人打出去?”


    顯然,羅家大夫人和羅暢沒想到葉桑晚如此無情。


    羅暢口不擇言的,“你……”你了半天,愣是你不出一句話。


    羅家大夫人眼見如此,隻好亮出最後的底牌:“葉姑娘,慢著!我這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


    羅家大夫人歇斯底裏的模樣,在觸及到葉桑晚清冷的目光下,尊嚴再一次被扔在地上反複碾壓。


    可是想到羅家眼前的局勢,還是咬咬牙道:“袁三爺的十六姨娘,她與壓風寨的山匪有勾結!”


    葉桑晚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怔然,壓風寨這幾個詞很熟悉,但一時記不清在哪裏聽說過。


    忽然……葉桑晚臉色一變。


    這壓風寨,不是被雲珩和季雲川一窩端的山匪嗎?


    若不然,就是這些山匪沒有被一網打盡,要麽就是衙門裏有內應,得以重獲自由。


    將這些時日所發生的事情串聯在一起,葉桑晚的思路越發清明。


    和自己預想的一樣,這些山匪的目標,初了她,還有雲珩、季家。


    得到了如此重要的線索,葉桑晚做以報答,給了羅家大夫人一百兩銀票。


    羅家被抄,最缺的應該是銀子,一百兩不多,可一個消息換一百兩,怎麽算也是血賺的。


    羅家大夫人不明所以的拿著銀子,隻覺得自己的臉被狠狠地扇了幾巴掌,忍不住懷疑她到底哪點讓葉桑晚誤會自己是來乞討的?


    葉桑晚可不知道羅家大夫人的心裏活動,在命人將母女二人送出府之前,好意提醒了一句:“羅家此劫與我無關,若想證明羅家清白,還需你們自己想辦法。”


    若是如此直白的言語都不能點明二人,那羅家被袁家當做替罪羔羊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至於這母女兩人有沒有將葉桑晚的話聽到心裏,也隻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送走兩人,對於還匍匐在地上的劉婆子,葉桑晚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不是她仁慈,而是相信劉婆子會因為此事在往後的日子裏更加謹慎,也會帶著這份愧疚,更加忠誠於她。


    讓月白將葉桑晚手裏掌握的信息送去季家後,便著手查秀春和山匪勾結一事。


    這月梧剛走不到半個時辰,他的手下鷹1和鷹2去而複返。


    “葉姑娘,月梧命我二人特來稟告,距屹山鎮三十裏外的虞山附近幾個村落,被山匪和流民洗劫一空,不少無辜百姓慘遭殺戮,您……快逃吧!”


    鷹1和鷹2是見識過葉桑晚能力的,可再怎麽說眼前這女子也不過才十幾歲……


    “逃?”葉桑晚反問一句,隨即無奈地搖搖頭,“鷹1你將此事通知事務司楊捕頭,鷹2你回村通知你家主子。”


    雲珩知曉此事後,定然會知曉要做如何安排。


    鎮上平價糧鋪有衙門的人協助,葉桑晚並不擔心他們的安全,反倒是半月坡村和旺村。


    半月坡村發現一種高產農作物在鎮上偶有流言,但半真半假的,一畝高產上千斤的口糧,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奇事。


    另外,還有關於玉帶山被傳為神山的故事,大致是說玉帶山隻要種下東西,就可以一直收獲……


    正常人可能不會相信如此荒唐的傳聞,可眼下是大批的難民,手上那點吃的,早在逃荒路上消化得幹幹淨淨,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總歸會有不少難民往半月坡村走上一遭。


    眼下,最危險的地方便是半月坡村,以及與之相鄰的旺村了。


    想到這,葉桑晚坐不住了。


    先不說半月坡的村民如何,這裏頭還有原主的親人,自己這個來自異地的遊魂,早就將原主的親人當做自己的親人對待。


    除開這些,還有房產、地產、對她忠心耿耿的下人們……


    “東白,備車!回村!”


    東白聞言,小聲勸道:“主子,村裏有雲公子他們,您此時回去太危險了……”


    “東白,我不回去守著,心裏不安。”


    東白繼續勸:“村裏的人都躲到山裏了,萬一您在回去的路上與那流民碰上,我們武功再強,可也架不住人多呀!”


    這個道理,葉桑晚怎會不知,她沉默了片刻道:“讓霧管事在各個門口再支一個粥棚。”


    那些沒有戶籍進不來鎮上的人,希望有了這個粥棚,不會被壞心人利用去幹什麽缺德事。


    也希望,前世在曆史上出現的那些食肉糜的故事不會情景再現,葉桑晚空間裏的米糧莫說可以喂養一個鎮的人,就算是一個州府也不成問題。


    可她卻不能肆無忌憚的將這些糧食拿出來,眼下隻能利用平價糧鋪這層身份,盡她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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