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腳下的巨大府城,白依依說道:“林星,這城裏現在到處都是瘋子,你打算怎麽辦?”


    “瘋子嗎?”


    狂風之中,林星的頭發微微飄動,衣服也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看向下方那被火光和血海所包裹的城市,緩緩說道:“與其說是瘋子,我倒覺得把此刻城中這些被自己的欲望和野心所吞噬的人叫做野獸,或者是畜生,來得更加合適。”


    “同樣被自身欲望所推動的我,便也是如此的獸。”


    “可對我來說,要管理野獸有時候其實比管理人更簡單。”


    “因為獸和獸的交流方式便更直接,更單純,也更粗暴……”


    無形的波紋以林星的身體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散去,帶起一道道迅猛的大氣激波,向整座府城籠罩了下去。


    “跪下,不死。”


    ……


    轟隆隆的悶響從東方傳來,如同千萬道雷霆同時炸開。


    姑射仙子緩緩轉過頭去,看向了東海府城的方向,似乎隱隱約約能看到大片的煙塵衝上了城市上空。


    不過她一路疾速離開,此刻距離府城已是太遠,卻是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她心中隨意一想,便也知道必然又是城中的高手開始廝殺了,看那麽大的動靜可能還動用了現世的武器。


    而此刻的姑射仙子對此已經提不起絲毫興趣,隻見她轉過身便再次失魂落魄地向西北方向行去。


    ……


    而就在片刻之前。


    整個府城到處都是衝天的火光和喊殺聲。


    陷陣營的將領婁鶴飛正帶著自己的一隊心腹手下,正朝著府城外拚命跑出去。


    往日裏縱橫兩界,曾一日便屠殺了上萬平民的他,此刻卻猶如一條喪家之犬,神色惶惶的同時,眼中又帶著一絲強烈的怒色。


    “媽的!”


    “葉千浪這條瘋狗!”


    作為靈機翻湧之後,便一直活到此刻的強者,婁鶴飛有著一項別人所沒有的依仗,那便是他從小就有一種對於危險的強烈感知。


    就是靠著這麽一種能力,讓他能夠在過去幾年來四處劫掠、殺戮的同時,又不斷躲避種種強者的危險,在保存性命的同時變得越來越強大。


    而在陷陣營遭遇葉千浪的時候,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便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威脅感。


    當時的婁鶴飛還不知道為何如此,隻能第一時間試著離開現場。


    但危機卻比他預計的來得更快。


    僅僅是沒有聽對方的話跪下來學狗叫,陷陣營的首領便被葉千浪一刀斬斷了渾身筋肉,丟進了糞坑裏等死。


    而營中剩下的強者們跪地投降,卻仍舊被葉千浪一一虐殺。


    每每回憶起那一幕幕血腥場景,婁鶴飛便感覺到心中一陣惡寒。


    他從不曾想到,過去三年來那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葉千浪,竟然會有如此暴虐的一麵。


    即使婁鶴飛自己往日裏對待敵人也算得上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但看到葉千浪的瘋狂時,也仍舊感到了膽寒。


    “那個瘋狗……他享受的根本不是踩在他人身上的快感,他享受的是殺戮本身。”


    “瘋子,這家夥才是真正的瘋子……”


    麵對葉千浪的襲擊,陷陣營的殘黨四散而逃,有的繼續殺戮、劫掠以尋找機會,有的則是找尋靠山進行庇護,還有的則如此刻的婁鶴飛,想著直接跑出這個修羅場。


    而此刻他帶領十多名手下,幾乎已經跑出了府城區域,入目所見已經漸漸被城外的耕田填滿。


    就在婁鶴飛心中暗鬆一口氣,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時,天空中陡然傳來一陣轟鳴。


    不等婁鶴飛反應過來,緊接著便是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府城上空來回激蕩。


    “跪下,不死。”


    下一刻,婁鶴飛隻覺得前方十多米處的空間內,一股極度危險的氣勢升騰而起,激得他眉心一陣刺痛,好似是在針紮一般。


    “嘶……”


    口中倒抽一股涼氣,他整個人已經僵直在了原地。


    這一刻,他心中升起的危險感乃是他平生之最。


    硬要說的話,那就是從出生到今天為止,他過去所遇到過的一切危險加在一起,似乎都不如眼前他即將遭遇到的東西。


    “都停下來!”


    就在手下們滿臉不解地看著他時,大地崩碎的聲音在他們麵前響起。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之中,眼前的地麵像是被一道道無形的利刃撕開,爆出了一條條深深的劍痕。


    看上去就好像有一口口無形的神劍在撕裂大地的同時,正朝著他們直斬了過來。


    望著地麵上那一道道延伸過來的筆直劍痕,婁鶴飛立刻就轉頭左右看去。


    卻發現那一道道正在延伸的筆直劍痕不隻是他們身前有,入目所見更是一排排地分布在南北方向上,將他們的前路徹底阻隔。


    “將軍!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婁鶴飛卻感覺到渾身上下都像是被用劍尖頂著一般,四麵八方傳來的危機感竟還在不斷提升。


    聽到手下的說法,他伸手一抓,一股罡氣便將一名最弱的手下卷起,朝著劍痕上方扔了過去。


    唰的一聲輕響傳來。


    如同是吹毛斷發一樣,被扔上去的男人瞬間便被豎切成了一條條肉塊,化為了一片血汙落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的婁鶴飛心中一凜:“無形劍氣?還是什麽其他東西?”


    他試著用罡氣進行轟擊,卻發現毫無作用,那劍痕還在不斷擴大,如無形的劍氣將前進路上的一切都統統斬斷。


    “走!”


    “換個方向繞過去!”


    隻見婁鶴飛大手一揮,一眾屬下們已經跟著他向北方激射而去。


    伴隨著一道道破空聲響起,一行人沿著那一排排的劍痕疾速狂奔,卻發現大地上這一道道的劍痕直到眾人視線的盡頭也不曾消失。


    一種越發不妙的感覺湧上了婁鶴飛的心頭。


    一旁的一名手下驚道:“這玩意該不會把整個府城外圍都圍起來了吧?”


    另一人心驚道:“這些無形劍一直往裏切進來,速度越來越快,那豈不是圍繞的地方越來越小?”


    婁鶴飛沒有說話,而是帶著手下們一路衝鋒,卻隻能眼睜睜的發現他們隨著劍痕的不斷收攏,不但沒能跑出府城,反而距離府城中心的位置越來越近。


    ……


    與此同時。


    府城中心。


    原本的總統府所在。


    一棟棟的樓房、院牆、木梁……都像是被一道道無堅不摧、無物不斬、縱橫交錯的劍網掃過。


    當範明秀和副總統汪動抬眼看去時,就發現視線之中所一米以上的物體都被切成了粉碎,整個總統府和周圍的街道全都被夷為了平地。


    而能夠像他們一樣活下來的人,無一不是或跪或撲在地上。


    作為從天地大變、靈念翻湧存活至今的人,他們此刻的心中也馬上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東海府城遭遇了絕頂強者的大規模劍術打擊!


    已經在天地大變中活了六年的他們,馬上就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麽。


    逃!


    逃得越快越好!


    逃得越遠越好!


    必須在絕頂強者的下一波範圍打擊之前,逃得足夠遠。


    這其中的每一秒、每一米,便都可能是生和死的距離,是無數鏡世界民眾在屍山血海之中得到的教訓。


    轟!


    隻見數名武者轟的一聲從一片廢墟中撞了出來,先後帶起一道道殘影破空而去,慌不擇路地四散逃開。


    另一邊,剛剛還想要侮辱範明秀的副總統汪動也正打算抓緊時間跑路。


    “此地不宜久留,得趕緊跑路……”


    但下一刻,他卻突然發現身旁的範明秀並沒有離去,反而是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甚至身體也團了起來,縮得更小了一些。


    留意到了這一點的汪動便也沒有第一時間竄出去,心中想到:“範明秀這家夥鬼主意一直多得很,此刻竟沒有抓緊時間逃命?”


    就在汪動心中感到詫異和疑惑的時候,卻聽大氣中似乎有唰唰唰的輕響掃過。


    當他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後,隻能看到空氣中一閃而逝,隱隱約約的波紋,以及在半空中爆開的一大片血汙。


    甚至以汪動的眼力還能看出來,那一團血霧上一刻還是勉強維持人形,下一刻便爆的到處都是,像是往大地上撒了一片濃稠的血漿。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那道男聲再次傳來,回蕩在眾人的耳畔。


    “我說了,跪下不死。”


    “所以別亂跳。”


    噗噗噗噗……數名暴起逃竄的武者在半空中被斬成了漫天血汙。


    看著這一幕的汪動心中一緊,暗道:“空中有什麽東西,那看來想要跑就不能離地。”


    就在他緩緩站起來一點身體,想要跑出去的時候,天空中那道聲音繼續傳來。


    “也不準站起來。”


    汪動的視線中,就看到大概一百多米外的一名武者剛站起來一陣狂奔,還沒跑出十多米的距離,上半身便瞬間支離破碎,隻剩下半身嘭的倒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的汪動心中發寒:“到底是誰在動手?”


    正當他想要抬起頭,看一看天空中是什麽人在進行攻擊的時候。


    視線中的另一邊,一名正蹲在地上的壯漢也小心翼翼抬起了頭來,打量向了天空中的方向。


    “頭別抬太高。”


    噗的一聲輕響,壯漢抬起的腦袋剛剛超過一米高度,整個人的天靈蓋便被生生削去,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看著這一幕的汪動心中一緊,連忙把想要抬起來的腦袋深深埋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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