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一年。


    南山別院。


    東側的廂房門虛掩著,廊下站著一個侍婢和一個護衛。


    外頭死寂一般,隻有裏頭隱約傳來細細簌簌的響動。


    隆冬月,屋內火爐早就熄了,陣陣寒風從窗縫裏鑽進來,本當刺骨,可床榻上的人卻像是烈火焚身。


    趙苡雙手撐在榻上,仰著頭,臉上滾下細細密密的水珠子,順著耳根落進身後那人的唇裏。


    “怎麽?”那人咬著她的耳珠子,舌尖腥鹹,發狠似的折磨她。


    趙苡難耐,唇間溢出陣陣顫音,抖成了篩子,指尖沒進掌心的肉裏,瞬間出現幾道血痕。


    他大抵覺得不快,停下動作,伸手將人翻了個麵。


    她身形小小的,還不到他胸前,骨瘦如柴,卻膚若凝脂。


    他捧著她的小臉,才發現上麵淚痕交錯。


    “哭?”他唇角似帶笑意,“哭什麽?”


    她還沒說話,他又是狠狠一下,她驚叫出聲,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眼前一黑,四肢百骸酥麻得陣陣顫抖,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她一雙淺棕色的眸子顫得失焦,他掐住她的脖頸,一下比一下凶狠。


    “看著本王。”他冷冷出聲,趙苡嚇得倒吸一口冷氣,立刻看著他的眼。


    濃的化不開的墨,大抵就是這個顏色。


    他的眸子深不見底,仿佛卷起驚濤駭浪,又仿佛平靜無波。


    她看不透他。


    她一顆七竅玲瓏心,還是第一次看不透誰。但示弱,總沒有錯。


    他大概滿意了,動作也輕柔下來,低頭去吻她的眼,而後,又是唇。


    緊咬的牙關鬆了些。她涉世未深,從未想過雲雨之事竟如酷刑,一夜下來,她已然成了半個廢人。


    但那又如何,哪怕眼前人是惡鬼,她也定要賭這一把。


    “奴家能得王爺倦寵,此生無憾。”她輕睨他一眼,又立刻別開,咬了咬下唇,牙尖劃過的地方,像綻開了一朵朵紅梅,血色鮮豔。


    當真是極美。


    池淵眸子一暗,渾身一緊,暗潮又洶湧而來。


    他二十有餘,馳騁沙場朝堂十年,也稱得上閱人無數,卻從未有女人能讓他如此失控。


    趙苡皮膚白皙似玉,唇紅似血,一雙淺眸裏流波婉轉。她年紀尚小,也不知是手段還是懵懂,把私心和懇求都寫在眼裏,竟叫他……無法拒絕。


    “王爺……”她雖不曾經曆過這些,但就一夜,也摸透了他心思。


    她聲音低低的,帶著蠱惑和試探,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池淵挑眉,眼底的情緒濃烈翻滾。他眼眶猩紅,卻沒有動作:“小公主,你可知這是何意?”


    什麽癡兒,什麽呆傻,什麽醜陋不堪。


    南朝皇帝多半是因為眼瞎才亡了國,將這樣的女兒封在別院數年,當真暴殄天物。


    趙苡的睫毛顫了顫,呼吸急促:“奴家知道。”


    南朝的國亡了,如今是北朝的天下,她需要這位親王的倦寵,這是她苦苦等待才等來的命數。


    為此,她可以付諸一切。


    她的氣息香甜,池淵輕笑一聲。


    一夜的纏鬥,她倒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小身板。既如此,他又何須再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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