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梅多打量麵前的年輕人。


    麻布外衣……誰都看得出是偽裝,儀態端正,像是一位騎士。說話的口音帶著不屬於北境和中土的口音。要麽從東邊過來,要麽……來自南方。


    “你和衛兵說想要和自由城貿易?”


    “我是德維爾·鋼鐸,鋼鐸領的繼承人,我在自由城發現許多感興趣的事物。”


    “請坐。”


    自由城的貿易僅限於奧比裏斯海峽兩岸的中土,奧爾梅多意識到這是個插足南方的契機。


    隻是這位自稱鋼鐸領繼承人的年輕人感興趣的不是魔法影像和魔法報紙,而是北邊的骷髏農夫。”


    奧爾梅多想了想,拒絕了他,借口取東西來到辦公室。


    “為什麽不賣給他骷髏農夫?”英格麗特以為是不值錢——沒人會花幾十金幣買一個隻會種田的骷髏,而賣幾金幣又賺不到多少錢——一百個骷髏農民才值幾百金幣。


    “微風城失去農夫會怎麽辦?”奧爾梅多問她。


    “失去農夫……”英格麗特閉上嘴,想到奧爾梅多問的其實是“骷髏農夫代替人類農夫,失去工作的農夫怎麽辦。”


    “他們會找其他工作……但城裏沒那麽多活兒,他們會無所事事在街上遊蕩……”英格麗特皺起了眉,“但他已經看見骷髏農夫了,他們遲早會學過去。”


    骷髏農夫沒什麽技術壁壘。放在動蕩之年以前一個牧師就能做到,現在也隻是幾個死靈法師花費幾天的事。


    “起碼我們不會成為這一切的開端。”


    就和蘇珊紡紗機一樣,生產的提升總要付出代價。


    安南把自由城交給了自己,奧爾梅多不能給他帶來麻煩。


    “給我世界上最誠實的人的一句話,我就能從中找到理由絞死他……”英格麗特默念起一句話,它的意思是隻要想針對一個人,什麽都能成為借口。


    “奧爾梅多大人,我有一個主意。”


    幾分鍾後,奧爾梅多回到會客廳。


    “你聽說過魔法火槍和魔法火炮嗎?”


    “那是什麽?”年輕人好奇地問。


    英格麗特隨後拿著魔法石進來:“這是我們的戰地記者伊芙琳記錄的影像。”


    兩段魔法影像分別是魔法火槍對皮甲木靶,魔法火炮對板甲木靶的傷害。前者被打得千瘡百孔,後者直接四分五裂。


    “它們學習簡單,價格低廉,而且普通人就能使用。”


    德維爾·鋼鐸露出一幅感興趣的神態:“它們也出售嗎?”


    “嗯,它們和骷髏農夫綁定銷售。”


    這是英格麗特想到的辦法。


    對於自由城,他們賣出了雙份的貨物,得到更多利益。而對於鋼鐸農民。他們離開了農田,成為了待遇更好的士兵。


    “我能親眼看一次嗎?”


    “當然。”


    為了證明魔法火槍的威力,奧爾梅多找來了漂在海灣上的法斯特,讓他換上板甲,持著一副精鐵盾,充當靶子。


    “為什麽是我!”


    “你是自由城唯一的精英戰士。”奧爾梅多說。


    當著德維爾·鋼鐸的麵,預備役點燃引線。他學著奧爾梅多的模樣捂住耳朵,接著,一道沉悶的轟鳴,地麵沙礫震顫了一下,一道殘影裹挾著呼嘯聲射向三十碼外全副武裝的法斯特。


    沒有什麽僵持,擺出防守姿態的法斯特被瞬間掀飛出去,精鋼盾脫手飛出十幾米遠。


    預備役火槍兵們緊張地跑過去。和瘋狗大公的戰爭時,他們能猜出魔法火炮對精英持盾戰士的大概威力,但這是第一次讓精英戰士直麵。


    火槍兵撿回了精鋼盾,正麵盾牌呈現一道凹陷進去的弧形。


    法斯特展示鮮血淋漓,還在顫抖的雙手:“沒有那麵盾我已經死了。”


    板甲?在威力堪比火球術的魔法火炮麵前一點用沒有。


    德維爾·鋼鐸是年輕人。就像他沒法抵禦魅魔的誘惑,看見魔法火炮威力的他也沒法偽裝不在乎。


    一名精英法師一天隻能釋放一到三次火球術,但魔法火炮在損壞之前一天能發射幾十次……


    “魔法火炮兩百金幣一架,我先要十架,再給我三百隻骷髏農夫怎麽樣?”


    奧爾梅多猶豫了一下,因為他們賣給奧洛克夫人的魔法火炮才60金幣一架。


    “兩百二十金幣。”以為價格開低了的德維爾·鋼鐸說,一副“快點拿走我的錢”的神情。


    “還是兩百金幣吧,我覺得我們能進行長期的貿易。”


    德維爾·鋼鐸一副感激的神情:“當然!”


    接下來的一整天,德維爾·鋼鐸代表鋼鐸領和奧爾梅多簽約了貿易條款,除了魔法火槍、魔法火炮、骷髏農民,還有一些當地特產的交易,以及自由城會派遣商人前往鋼鐸領經商、貿易。


    盯著契約上逼近五千金幣的貿易額,英格麗特也情不自禁感慨一聲南方諸國真有錢……


    ……


    隻花了一天,安南就從奧比裏斯海峽北岸來到靠近北境的迪蒙王國中部。


    畢竟沒有勢力會這麽奢侈地使用一位史詩法師——雖然布萊希姆院長是帝國人。


    第一次戰鬥後,那些跟來的士兵和傭兵沒人再小覷火槍兵,也明白了他們的信念因何誕生——要是他們也能像收割小麥一樣無傷亡地收割鼠人,他們也會擁有信念。


    接下來遠征軍又進行了幾次戰鬥,熟悉彼此的風格。黃昏時分,傭兵們開始偷起了懶。


    打鼠人沒有利益,沒有領主會懸賞這群無窮無盡的老鼠,鼠人窮得隻剩下肉,但它們的肉又帶著臭味,連整天偷偷翻酒館外裝滿嘔吐物的垃圾桶的地精都不願意碰。


    遠征軍磨合之時,和院長在一起的安南看見遠處一座矮丘上亮著燈光的孤零零木屋。


    這裏是鼠患肆虐的邊境,當地居民早已逃往了東邊,還矗立著一座似乎有人的建築顯得詭異。


    “我過去看看。”安南和院長說。


    院長揮舞法杖給他施加了幾道高等防禦法術,然後安南接近那座怪異的木屋。


    扭曲的枯樹,墓碑上的烏鴉,隨風搖擺的風鈴和幽寂的氛圍……讓這裏像是女巫之家。


    尤其在安南靠近的時候,木門發出“吱呀”聲,一點一點敞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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