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黑暗精靈的一員,黛菈和所有黑暗精靈一樣,信仰的隻有她們的母親,蜘蛛神後。


    任何拒絕信仰、背棄信仰的黑暗精靈都會被族群殺死,黛菈也不例外。所以,作為一個忠誠的信徒,黛菈願意為她的神做任何事,遵從她的神任何命令——除了殺死她的神本身。


    這讓小蜘蛛氣急敗壞,卻又沒法懲罰黛菈,傷勢會被安南發現。祂隻能作為蜘蛛,趴在玻璃瓶裏猶如玩物接受投喂和逗弄。


    這樣的屈辱還要追溯到自己未成神的遠古年代……


    要是隻有這樣,蛛後還能接受。繼續在這神靈尚未全麵降世的動蕩之年安靜汲取信仰。但當安南出現,屬於小蜘蛛的情感源源不斷湧出,那些依賴、親近的情緒讓她無法忍受。


    祂都不知道蜘蛛還有感情!


    傻貓則在心裏罵安南,自己身邊藏著兩個神靈都沒發現……還叫自己傻貓,他才是傻人,傻人!


    “為什麽你自己不這麽做。”祂問道,“把自己餓死很難嗎?”


    “菈妮爾,動手……”玻璃瓶裏的蜘蛛隻是重複著這句話。


    傻貓知道蘿絲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了,不再維持墊腳炸毛的姿態,不過蓬鬆的貓毛依然像是團白色絨毛球。


    出於某種天性,祂忽然問道:“你難道在怕那個蒼老的人類女士?”


    “……殺了我。”


    蜘蛛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


    “我不會答應你!”


    傻貓沒有注意,不過祂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


    堂堂蜘蛛神後,卻被困在羸弱的蜘蛛外殼裏,弱小的隨便撥弄就能受傷,隻要伸出貓爪那麽一拍……哼哼……


    “喵嗚!”


    傻貓突然炸毛,原地蹦起。


    剛才有什麽刺了自己屁股一下!


    玻璃瓶裏的蜘蛛依然隻有一句話:“伱不殺了我,我就殺了你。”


    “那個人類女人知道我,你想威脅我前先想想我要是出事了她會不會察覺!”


    祂就不信蘿絲敢這麽做!


    這時,傻貓的耳朵抖了抖,忽然邊轉身撓門邊發出“喵嗚喵嗚喵嗚”的貓叫聲。


    門外的腳步變得清晰和急促。


    哢嚓——


    房門打開,一件女仆裙出現在門外。


    “你怎麽進來的?”女仆艾比抱起傻貓,擔心地來到桌前看小蜘蛛。


    但在女仆艾比麵前,小蜘蛛隻是鑽進了蛛網巢穴,屁股朝外。


    “哈哈……唔。”


    傻貓的貓爪握住嘴巴,以免蛛後惱羞成怒。


    安心的女仆艾比抱著傻貓離開書房。小蜘蛛轉回了身,蟄伏在蛛網上,排列的四隻眼睛閃爍著新的陰謀……


    啪啪——


    沉悶的拍窗聲忽然想起,小蜘蛛抬起頭,看見傻貓靠在窗台外,用貓爪拍著窗戶。像在炫耀你隻能在裏麵,而我在外麵。


    喵嗚!


    傻貓突然尖叫著彈了出去。


    小蜘蛛收回懲戒,繼續趴在蛛網巢穴裏。


    傻貓跑回眾神殿,沒找到安南。而讓祂無法接受的是,安南居然把蘿絲的神像放在了自己隔壁!


    那點“這個人類居然給我豎立神像以後就對他好點吧”的想法被祂拋了出去。


    這個時候,傻貓看見無形的陰冷之風忽然凝聚,伸向自己的神像——一個有著貓耳和尾巴的黑色長裙少女。


    傻貓的貓毛豎起,嚴厲警告祂膽敢這麽做,自己就推翻祂的神像。


    蛛後的神像比自己的傳神多了,傻貓甚至隱約有些期待祂能動手……但蛛後還是縮了回去,傻貓獲得了小小的勝利。


    而且傻貓忽然意識到,自己和蛛後綁定了。


    隻要自己不殺死蛛後,祂的一切陰謀都沒法得到施展。蛛後也不敢讓自己死,那樣會被“老祖宗”發現。


    但是小心眼的蛛後完全可以逼迫祂……當傻貓從眾神殿出來,發現自己被蛛後蘿絲盯上了。


    具體表現為傻貓所到之處,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


    比如一輛拖著車廂經過的馬匹突然發狂,撞向站在眾神殿街道前的傻貓,祂躥到一旁,車廂裏的貨物嘩啦傾倒出來。


    傻貓靈活避開,踩著突出的窗台躍上屋簷,但沒沿著屋頂跑出幾步,忽然踩到一片潮濕的屋簷滑落,落向小巷裏裝滿垃圾的垃圾桶。


    關鍵時刻,傻貓在牆壁上用力蹬了一下,借力避開垃圾桶,四肢落地,帶著悚然跑出小巷。


    “喔,真漂亮的一隻小貓。”


    沒跑多遠,一道幾乎擠不進房門的數百磅的肥胖法師盯著傻貓,露出喜愛地舉起法杖。


    傻貓“喵嗚”一聲,如同受驚般踩到路邊水坑,濺了一身泥水,趁著肥胖法師露出嫌棄的神情跑了出去。


    酒館外的小巷,傻貓經過一個搖擺的醉漢時,他像是站立不穩地向前撲倒,傻貓又及時挑開,避免被砸成貓餅,加速逃出小巷。


    爬起來的醉漢趴在垃圾桶上嘔吐,忽然聽見一陣脆響,眼神迷蒙地抬起頭,看見放在窗台上的一排花盆啪啪墜落,下麵還有一隻灰貓在逃跑。


    “巨獸大戰德魯伊,真是精彩……嗝!”


    ……


    海岸街道,正和安德魯·盧納談論開第三間酒館的安南聽到動靜,同時望去。


    看見一隻滿身泥濘的花貓從巷子裏躥了出來,跑向這邊,蹦進安南懷裏。


    “你怎麽弄得這麽髒……”


    看著髒兮兮但是表現出依賴的傻貓,安南沒法生氣,用了法師袍上的清潔術讓它煥然一新。然後向那些花盆的主人道歉並賠償。


    待在安南懷裏,傻貓感到久違的安心。就在祂以為隻要待在安南身邊就沒事的時候,蘿絲的惡意變成在安南看不見的角落攻擊傻貓。


    安南沒有任何察覺——畢竟誰會懷疑冬天裏的一道寒風?


    跟在莉莉身邊更糟,蘿絲甚至不再掩飾自身,當著莉莉的麵肆意玩弄祂……


    這樣折騰了三天,傻貓灰頭土臉,潔白的毛發也不再幹淨。


    再一次險些被拉糞車撞到之後,傻貓表示了屈服,答應蘿絲“自己殺死自己”的逼迫,但必須告訴自己原因——祂一點也不想沾染上“殺我者亦會死”的惡毒詛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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