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怎麽賣掉我們?”


    無毛狼人盯著安南,其他怪異被聚攏在一起,盯著安南。


    要不是懼怕典獄長的威勢,它們已經把安南挫骨揚灰了……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我一直在想辦法救你們出去,我剛有了新進展……給典獄長幹活。”


    “什麽意思?”蠟燭頭問。


    “典獄長認為教堂需要打掃,我辛苦從它那裏要來帶著伱們打掃教堂機會,不要浪費我的苦心。”


    怪異們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它們確實能自由進入以前是禁區的教堂了……


    看在活動範圍變大的份上,有些怪異答應了安南……還有一些拒絕,比如最像人類的怪異。


    “那你就繼續在地牢裏待上三十四年吧。”安南注視著它抬腳往外走。


    “什麽意思?”怪異人駐足。


    “我從典獄長的桌上看見了一張羊皮紙,記錄著每個囚犯會被關押的時間。”安南對欺騙怪異沒有任何負擔。


    “我是多少年?”鼻涕蟲問。


    “十二年。”鼻涕蟲生前是個孩子,安南沒編太久。


    “我呢?”畫板在畫板上寫到。


    “你和鼻涕蟲一樣。”


    “我是多少年?”無毛狼人問。


    “二十八年。”它看起來就像惹了不少麻煩。


    其他怪異紛紛詢問,安南給出回答。


    “你們忘了它騙我們多少次了嗎!”怪異人依然不信,“你現在恐怕已經忘了編的時間了吧?”


    “你三十四年,鼻涕蟲和畫板十二年……”安南流暢說道。


    他是術士,不是腦袋裏肌肉比腦漿多的戰士。


    怪異人不甘心地問:“你有什麽證據?”


    “我能讓你們進入教堂,還不算證據嗎?”


    最後怪異人還是屈服了,萬一它說的是真的呢……


    其他囚犯都相信它,自己不這麽做太不合群了。


    領著它們進教堂,典獄長果然沒有出現。


    安南不再幹活,開始和燒焦少女盯著它們。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怪異們總是會在出乎意料的地方搞砸事情。


    比如在收拾休息室的蠟燭頭差點把窗簾點燃,淌水的落水者讓搬動長椅的怪異滑倒。


    安南隻好指派給它們活兒做:無毛狼人力氣大就去抬東西,落水者負責在地麵灑水,蠟燭頭跟著後麵擦地。


    繩索怪異披上濕毛巾,爬到柱子上清理難以抵及的部分。鼻涕蟲要注意不要被別的怪異踩到——但它表示自己並不弱小——說著膨脹成史萊姆般的巨型鼻涕蟲。


    怪異的忙碌讓沉寂許久的秩序教會重新熱鬧起來。當它們把整座教堂清掃了一遍,看著倒映著一切的地麵和光潔如新教堂,陷入沉默。


    不知是否想起曾經作為人的一切?


    安南沒再趕它們出去,獨自來到二樓最深處的房間,推開那扇有著陽光的雕花木門。


    “我完成了。”


    抬起頭的巴倫西亞大主教似笑非笑:“讓怪異替你打掃教堂?”


    “讓混亂的存在遵從秩序,還有什麽比這更符合秩序教會的教義?”


    “術士總是擅長演說。”


    對於誇獎的刻板印象,安南總是虛心接受。


    “第三個委托是什麽?”


    “這是最後一個委托。”巴倫西亞大主教露出一抹回憶,“我是個好主教,好信徒,但不是個好父親。”


    “我曾將我的一切獻給了秩序主宰,播撒祂的意誌,祈求在未來升入祂的神國。但在動蕩之年後,一切都沒了意義……我的靈魂已被汙染,再也沒法回到神國。


    安南以為他想讓自己送“典獄長”解脫,但巴倫西亞大主教說起了在他的過去沒有太多分量的家庭。


    “我的妻子是伯爵之女,我們的女兒繼承了我們的天賦,是天生的神職者。但她在妻子死後,選擇了成為法師……我知道她在埋怨我,但當時的我無暇處理家事……”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本來想把今天留給我的女兒……”


    結果一月十七日的巴倫西亞大主教無法想象,就在法術完成的三個月後,神靈失去聯係。三年後,異聞城陷入危機。


    一月十七日的巴倫西亞大主教甚至親眼見證了異聞城的淪陷和自己的死亡。


    “我們會忽視自己擁有的事物,隻會在失去時喟歎……”


    現在的巴倫西亞大主教褪去了神性的光環,像是一位真正的父親……隻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您希望我找到您的女兒嗎?”


    換做平時安南不介意和大主教的女兒培養感情,但現在不行:“您的第三個委托恐怕需要等待,我要暫時離開一趟。”


    巴倫西亞大主教的目光帶著詢問。


    這兩天的接觸讓安南覺得巴倫西亞大主教可以信任,坦白說:“我其實是在拯救王女……”


    安南把王女被怪異纏身,需要兩個強大怪異的人性解除汙染的事告訴了他。所以自己來到這裏,想要得到“典獄長”的本體。


    王女沒有多少時間,安南已經浪費了好幾天……


    “這很容易……完成最後一件委托,我可以給你一個怪異的本體。”巴倫西亞大主教看著安南,“但不是找我的女兒……而是陪伴她。”


    巴倫西亞大主教將一枚七色花製成的書簽遞向安南:“激活它,你會進入今天,扮演我陪伴我的女兒。”


    “我?”


    “不用擔心失敗,你搞砸後會從清晨開始,現實的時間也不會變化。”


    “但為什麽是我而不是您自己做?”


    “我之前說過……因為意外,我隻能待在這裏。”


    “意義是什麽?”


    安南不解地問。即使他在一月十七日完美扮演一個父親的身份……滿足的也隻是一月十七日那天的女兒。


    現實中他的女兒什麽都不知道。


    “沒有意義。一月十七日的巴倫西亞隻需要陪伴一月十七日的女兒,”巴倫西亞大主教說。


    安南的視線落向那枚七色花:“我以為您會讓我找到現實中您的女兒。”


    巴倫西亞大主教笑了笑:“去吧,完成之後,你會得到我承諾的怪異本體……”


    “就是我自己本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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