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依就不依,回頭讓妙才將軍去找韓將軍理論,但今天這船我要定了。”


    唐虒態度非常強硬。


    李欣聽得無名火起,心說你是韓浩的兵又怎樣?


    我那火頭說得一點沒錯,韓浩雖在主公麵前頗受重用,但在妙才將軍那裏算什麽東西?


    “袁曲侯執意如此,我便派人去請將軍,希望你等會也能如此...”


    李欣冷冷地拿出殺手鐧,譙縣最有話語權的夏侯淵。


    “便是妙才將軍親至,他也不會侮辱韓護軍...”


    唐虒抓住痛腳不放手,說話的時候龍驤打馬返回,停下的同時大聲匯報:


    “曲侯,末將剛才簡單看了看,這四首艘船可以裝下我們。”


    “那還說什麽?大家跟我上船去。”


    唐虒大手一揮,他身後的將士,立刻頂著刀槍向前。


    李欣厲聲嗬阻:“袁曲侯,你可想好了,若繼續強闖,我們的刀就不認人。”


    “哼,若是誤了主公大事,別說你一小小官長,妙才將軍也受不住。”


    唐虒抬出曹操做擋箭牌,李欣以及身後的將士瞬間慫了。


    唐虒剛跨上戰馬,又指著龍驤吩咐:


    “對了,你留下給李官長簡單說說情況,好讓他向妙才將軍交代。”


    “唯。”龍驤抱拳點頭。


    李欣見龍驤年幼,淡淡地問:“究竟有何要事?”


    “河南尹(夏侯惇)重傷的消息,不知李官長是否知曉?”龍驤小聲問。


    李欣微微點頭,“這兩日糧船從南邊返回,我聽押糧的軍卒說起過。”


    “河南尹左眼重傷,後被送到蘄縣醫治,可那小地方能有什麽好醫好藥?他受傷後數日不醒,主公便讓我等到去尋名醫好藥...”


    “你們這是找到了?”


    “嗯,所以我們連夜要走,遲了恐誤主公大事。”


    夏侯惇對於曹操無比重要,李欣思來想去覺得沒理由阻攔。


    回頭看了一眼唐虒的隊伍,沒發現郎中的影子,便警惕地皺眉追問:“你們是找到郎中,還是找到藥了?”


    龍驤從容答道:“你聽說過華佗吧?雖然華先生遊方在,但天幸在他家鄉住居,找到些療傷妙藥。”


    “華佗在譙縣頗有名,可你們怎麽知道他的住處...”


    李欣撓了撓頭,感覺有些不對勁。


    龍驤小聲解釋:“實不相瞞,袁曲侯與華佗是同鄉,找到他的住處不難...”


    “原來如此。”


    李欣瞬間悟了,剛才一切疑點全被解開,心說這夥人若回去立功,必被主公記到心裏去,自己可不能得罪了。


    “既然你們有急事要用船,末將馬上讓人把糧食卸下來,船上空間大些,你們也會舒服點。”


    “無妨,趕路送藥要緊,河南尹急等著用呢。”


    本來船上貨物少、走得快,但龍驤擔心節外生枝,果斷搖頭拒絕了。


    見李欣一臉真誠,龍驤不忍心冷漠對待,便笑著追問:“這些軍糧要送往蘄縣吧?我們也順路幫著押運。”


    李欣本來有些失落,見龍驤突然投來橄欖枝,連忙抱拳感謝:


    “那怎麽好意思...”


    “河南尹與妙才將軍本是同族,咱們麾下將士互幫互助應該的。”


    龍驤擺出一副熱心市民的態度。


    李欣笑嗬嗬補充:“糧船行至垂惠聚(地名),自有軍隊、民夫來接應。”


    “省得了,將士們都在登船,末將也就告辭了,李官長,咱們後會有期。”


    龍驤抱拳行禮跨上馬背,而後迎著夕陽殘照跑了出去,地上被拖出長長的影子。


    這時那火頭悄悄靠過來,一臉無辜地看著李欣,等待上官的發落。


    “別這樣看著我,幸好人家走得急,也不打算追究,否則你要倒大黴。”李欣皺起眉直搖頭。


    火頭低頭嘟囔:“他們不過是韓護軍的兵,居然藐視妙才將軍,我也是氣不過...”


    李欣目光一凜,嚴肅地嗬斥:“他們雖是韓護軍的兵,卻是奉了主公之命在辦事,別忘了韓護軍是河南尹的副官,說來說去都與主公更親密,你今天挨兩巴掌就當長記性,以後記住管住自己的嘴,禍從口出...”


    “末將省得了,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妙才將軍?”


    李欣捋須點頭,“自然是要匯報的,剛才衝突的事我會替你掩蓋,你現在趕快跟過去幫幫忙,事後掙點表現也是好的,人家給河南尹求來良藥,以後必定混得比你我要好,服個軟對你大有裨益。”


    “哦,末將馬上去辦。”


    見對方唯唯諾諾的樣子,李欣忍不住歎了口氣,然後打馬去往譙縣奔去。


    剛打馬跑到譙縣城門,李欣就看見前麵幾個黑影在動。


    黑影轉瞬來到李欣眼前,果然是夏侯淵與其隨從。


    夏侯淵看見是李欣,無名火陡然上升,他抓著馬鞭指著對方責問:


    “本將聽說有人闖碼頭,你不派人向我匯報,又不守在碼頭阻攔,將欲何往?”


    “將軍容稟,末將回城就是來向您匯報的,此事是因為河南尹...”


    李欣在路上已整理好說辭,此時見到夏侯淵,就像背稿子般說了出來。


    “一想到拔目啖睛就頭皮發麻,元讓可是非常注重儀表的,也不知還能否再勝任河南尹。


    他們既奉主公之命來求醫尋藥,征用船隻也在情理之中,回頭我會和韓護軍說說。”


    夏侯淵聽後眉頭緊蹙,“對了,你剛才說那曲侯是叫袁昊?”


    “是的。”李欣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夏侯淵捋須又問:“袁昊這個曲侯,我在韓浩營中見過一麵,你給我說說他生得什麽模樣?可別讓賊人騙了耽誤事...”


    “不應該吧,他們武器、甲胄跟我們一樣,那袁昊身高八尺、臂膀粗大、圓臉、虯髯...”李欣抬起頭仔細回憶。


    夏侯淵點頭肯定:“袁昊差不多是這個外貌,他們什麽時候出發的?我打算讓他帶句話。”


    “袁曲侯很著急,估計現在快發船了。”


    “那就快些回去。”


    “唯。”


    夕陽已經沒入地平線,夏侯淵策馬疾奔至河堤上,發現四艘糧船已經離港啟航。


    李欣抱拳請示:“糧船剛進入江心,末將貼著河岸呼喊,應該可以將其截下...”


    “算了,我的事情回頭再講,河南尹現在最要緊。”


    夏侯淵自從跟曹操陳留起兵始,已有數年時間沒回譙縣省親,此次來督糧才順道回了趟老家。


    離家數年,夏侯淵發現家中的日子,比以前反而艱難,他打算讓袁昊給曹操帶信,但想想此時又不合適。


    實在沒趕上就算了,夏侯淵心想也丟不起人,他打算繼續苦一苦家人,等條件成熟再找曹操要個宅院,到時把妻兒接去許都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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