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對糧食管控嚴格,現階段釀酒是違法行為,有龍驤等人高層的帶頭節約,城中百姓無不景從。


    因為席上無酒,接風宴很快結束。


    當天來不及收拾,龍驤便做主將自己房間讓給了魯肅,自己則去唐虒房中將就一晚。


    除了讓出寢房,龍驤還細心地囑咐侍女,給魯肅抬去個大木桶,令其洗洗身上的風塵。


    龍驤突兀的熱情,讓魯肅琢磨不透,心說就憑橋蕤一句評價,真那麽管用麽?


    魯肅回房脫去上衣,雙手撐在木桶邊沿思考,發現水中倒影臉如花貓。


    不想燒窯幾日,竟變成這般模樣。


    魯肅想到剛才侃侃而談,羞愧的心情頓時湧上心頭。


    “子敬先生,俺就在門外候著,有事您就大聲喊。”


    聽到唐虒在窗外叫喊,魯肅想也沒想就高聲回應:


    “唐將軍忙了一天,請早點回去休息,魯肅不需要伺候。”


    “那俺告辭了。”


    沒有龍驤在旁,唐虒扭頭就走。


    龍驤原本安排了兩個侍女,回頭就被唐虒叫走了。


    唐虒心說龍驤讓肉又讓房,但府上那十幾個年輕女子,是自己精心選來伺候龍驤的,怎麽可能被剛來的外人染指?


    唐虒回到自己房間,見龍驤蹲在水桶前麵,正用濕布擦拭上身,那寬闊的後背非常緊實。


    夏季炎熱,龍驤需要物理降溫,晚上才能睡得著。


    唐虒與龍驤朝夕相處,他感覺龍驤到合肥後,身體很明顯變得強壯,隻是這孩子怎麽不近女色?難道思想上有什麽問題?


    “虒伯回來了,子敬那邊安頓妥當了麽?他在窯下熏得黑乎乎的,估計今夜得好好沐浴一番...”


    “先生說沒啥事,也不需要人伺候,俺們就各自走了...”


    龍驤突然刷的一下站起來,轉身直勾勾地看著榻邊的唐虒。


    “子敬在窯下數日,身上不知存下多少汙垢,他等會兒若是想換水,你們都走了怎麽行?虒伯回來也就算了,該讓那倆丫頭候著的。”


    “是他讓俺們走的,再說讓小丫頭給魯先生換水,恐怕也不合適...”


    龍驤未及多想,著急說:“有啥不合適?之前在窯下你也見了,子敬跟我一樣下身著褌(合襠的短褲),而且他是讀書人,不會讓丫鬟們難堪。”


    “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


    唐虒反嗆了一句,馬上拋出自己論點:“雲起把魯肅奉為上賓,可府中侍女嫩如花朵,魯肅憑著那八尺之軀,要真有什麽想法,怕是攔不住...”


    “啊?不至於,真不至於,子敬斷不會如此。而且就算真有什麽,子敬也會負責的,別忘了他是江淮名士。”龍驤直搖頭。


    府上的侍女雖然一水的年輕,但全是唐虒從是農戶找來。


    這些女子大多模樣普通,也沒有胭脂水粉打扮自己。


    龍驤心說魯肅條件好、個性敦厚,怎麽可能饑不擇食?


    唐虒一臉嫌棄地反駁:“那也不行,她們是俺找來伺候你的,怎麽可能便宜了魯肅?”


    龍驤臉上寫滿了苦澀,心說您怎麽不死心呢?


    哥們我是見過世麵的,實在對這些妹子提不起興趣,就不能讓我好好淘一淘?


    還說便宜魯肅?人家可是出身淮南士族,您拿兩個村姑考驗幹部,哪個幹部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龍驤倒想用美人計,讓魯肅死心塌地,奈何他沒有貂蟬。


    “虒伯別說子敬占便宜,也別說專門伺候小侄,你看現在合肥百廢待興,咱們不能帶頭驕奢淫逸,府上女子幹幹雜活就行,不需要她們做其他犧牲。”


    “俺這不是著急嗎?現在大夥都穩定下來了,龍家可就剩你一根獨苗,你就不...”


    唐虒話到一半,突然打了個寒顫,一個可怕的想法躥上腦門。


    隻見他立刻雙手交叉抱肩,打量著上身精赤的龍驤,小心問道:“雲起,你年齡大了不願娶妻,該不會喜歡男子?”


    “什麽?虒伯您可真能想,小侄跟正常男人一樣,隻是你挑來的那些女子,我都覺得沒眼緣。”


    龍驤簡直欲哭無淚,突然發現原本粗獷的唐虒,此時竟像受驚的小雞仔,前後反差強烈得可怕。


    “我說虒伯,您大可不必如此,小侄若真有龍陽之好,也不會對您有想法...”


    “咳咳。”


    唐虒聽到龍驤打趣,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他連忙鬆開雙手,又追問:“你當真沒問題?”


    龍驤指著門外,一臉苦澀地說:“您要真信不過,我今晚就到門外睡去。”


    “又不是第一天相處,俺有什麽信不過的,隻是啥樣的才叫眼緣?”唐虒撓著頭一臉求知狀。


    龍驤想了想,喃喃說道:“家世不用太好,相貌得漂亮些,性格不能太剛,也不能太柔,個子不能太矮,不能太胖,也不能太瘦...”


    “世上真有這種女人?別說你龍雲起想娶,俺聽了都心動。”


    唐虒說完話鋒一轉,又語重心長地勸道說:“娶妻娶賢,你最好先延續香火,以後遇上心儀的,再納妾也來得及...”


    唐虒言外之意,做人別好高騖遠。


    龍驤笑曰:“何必那麽麻煩?找個又賢又好看的不就行了?咱們慢慢去發現,我不著急的...”


    “可...”


    唐虒還要反駁,又被龍驤搶過話茬。


    “女人都是小事,咱們還是說回子敬,我觀虒伯對他頗有微詞,如果有什麽不理解的,小侄現在給你解惑。”


    唐虒一聽果然‘中計’,隻見他皺起眉頭開始抱怨:


    “雲起籌謀多年,才有合肥這立足之地,眼下情況也還能應付,俺不懂你對魯肅為何那樣推崇,把他拔到那麽高的位置,我擔心下麵的兄弟不服...”


    龍驤搖頭回答:“隨著流民持續湧入合肥,你、忠叔、曹性,還在那些同袍兄弟,是不是都感覺越來越忙?越來越覺得力有不逮?咱們得認清自己的本事,有多大碗裝多少飯。”


    “若實在管不過來,咱們可以關閉了城門,就現在的人自給自足,不行麽?”唐虒提出自己的想法。


    龍驤走到唐虒身邊坐下,單手搭在對方肩膀上繼續解釋:


    “自給自足本無問題,但別人未必會允許,合肥有人割據的事實,不可能永遠隱瞞下去。


    子敬告訴我在巢湖南邊,有個叫鄭寶的豪強聚眾逾萬人,你猜他會不會打我們的主意?”


    “聚眾萬人?”


    唐虒驚得身體一顫,扭頭追問:“那魯子敬...”


    龍驤鄭重說道:“若有子敬相助,合肥固若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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