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驤嘴上風輕雲淡,心中卻不能完全放心。登上南麵城樓,讓唐虒把洛義成叫來,著其全程保護橋伷。


    橋蕤的唯一骨血,龍驤說什麽也得護好了。準備了約一個時辰,城外百姓全部入城。


    整個合肥突然靜悄悄的,守城將士個個嚴陣以待,等待即將到來的戰鬥。


    合肥的戰略位置,龍驤早已經心知肚明,以後的守城戰少不了。此時鄭寶的軍事威脅,對龍驤相當一場考試。


    若考試成績拉胯,他會立刻調整未來的計劃,要麽帶著人先去荊州等劉備,要麽躲進山裏徹底避世。


    這就好比立誌要考清北,結果連中考模擬都不及格,自然要麵對現實去搬磚打灰。


    眾人站在城樓眺望,曹性突然指著南方提醒:“將軍,鄭寶賊軍到了。”龍驤墊腳抬頭,皺眉感歎曰:“這廝的賊兵真不少...”


    “按行軍陣列來分析,總數量應該有七八千人。”須臾間,魯肅已經算出敵人數量。


    龍驤試著追問:“我們能守住吧?”


    “隻要諸將全力守城,我想應該問題不大,此時正值酷暑時節,隻要防住幾次攻擊,鄭寶不能速勝必然退走。”魯肅也是第一次指揮守城,卻捋著胡須無比從容,他知道自己必須自信,才能讓龍驤沉著冷靜。


    龍驤又問:“那就好,隻是有些我不明白,合肥剛剛開市沒幾天,出城管控依舊嚴厲,鄭寶是怎麽發現合肥的?此時他不該忙夏收麽?”魯肅微微搖答:“未可知,一會他必上前叫戰,或能問得原委。”


    “也是。”龍驤雙手按著城牆,一臉嚴肅地望著前方。旁邊將領皆不說話,大家都在默默等待,等待合肥第一次大考。


    過了一會,鄭寶率部到城外列陣。此時合肥城門緊閉、吊橋半懸,城上將士皆拈弓搭箭。


    鄭寶走馬護城河邊,望著城樓上諸將叫喊:“難怪有遊騎在巢湖北邊偷窺,原來合肥果真死而複生,你們好像很怕我鄭寶?知道怕就別不識時務,讓城中主事者出來相見。”曹性先是腦門一緊,他懷疑自己的人暴露了。


    龍驤與魯肅相看同樣一驚,但由於防範鄭寶已久,所以並被這番話嚇到。


    看到龍驤眼神示意,唐虒上前指著鄭寶喝叫:“我們與你沒什麽好講,識趣的就快快離去,否則...哼...”


    “識趣?離去?哈哈哈...”鄭寶笑得直拍胸,轉身對人群哄笑:“這匹夫還挺能打趣...”唐虒被人奚落,立刻出言怒罵:“圓臉匹夫,你說什麽?快滾。”


    “老家夥,活膩歪了是吧?你那張黑臉難道俊麽?”鄭寶皺眉望著斜上方,他對虯髯的唐虒外貌不敢恭維。


    瞟到嘴上無毛的龍驤,鄭寶未做絲毫停留,目光最後落在成熟的魯肅身上。


    鄭寶把魯肅誤認為合肥之主。


    “喂,你叫什麽名字?合肥是你管事吧?”鄭寶指著魯肅叫嚷。魯肅看了龍驤一眼,然後冷聲回答:“城上弓箭手已備足,要來送死我們不攔,一直問誰主事想幹嘛?你那三寸之物不好使...”鄭寶聽得一愣,隨後笑道:“你以為我要說降?真是天大的笑話,要是別處早就動手,今日鄭某這麽客氣,是不想破壞喜事而已。”喜事?


    龍驤聽得一臉懵,心說你到底是鄭寶還是耍寶?旁邊諸將麵麵相覷,沒人明白鄭寶的哪來的喜。


    鄭寶笑著解釋:“聽說橋蕤有一對美貌女兒,近日被接到這合肥城中,古人雲紅顏多禍水,我擔心你們把握不住,所以今日帶迎親隊伍好心納走,以後咱們就是秦晉好鄰居,我沒打算用兵。”龍驤一直在防鄭寶,別說合肥百姓到南邊去,就是野狗都不允許去巢湖。


    曹性的遊騎一邊警戒放哨,一邊攔截私自南下的人。這麽長的時間裏,合肥沒有一例流民南下記錄,但偏偏鄭寶知道橋家女兒的消息,龍驤和魯肅的震驚可想而知。


    不待龍驤、魯肅答話,後邊的橋伷突然一個躥到前方,指著城下的鄭寶大罵:“圓臉匹夫,就你那醃臢樣兒,也配?我呸。”橋伷正在變聲器,稚嫩的罵聲讓鄭寶一怔。


    鄭寶聽後不禁反嗆:“漿水未足的小廝,竟也被弄來守城了?看來合肥真是外強中幹,我給你們半個時辰考慮,若等會真讓我打進城去,別說橋家女兒得帶走,你們的死期也就到了,活著不易...”


    “聒噪,聽不懂人話?送死就盡快,要滾也快點。”龍驤聽得鄭寶裝逼已不耐煩,也加入了噴子隊列。


    鄭寶瞬間被激怒,他拔劍指著城樓大罵:“又是個漿水未足的小廝,合肥這群蠢貨不識時務。兄弟們,給我踏平城池,進城以後財物自取。”


    “好。”


    “殺啊。”


    “推到雲梯過河。”


    “上麵鋪木板。”......幾乎就在一瞬間,鄭寶就結束嘴炮指揮進攻。


    剛才雖然揚言是來納妾的,但早就做好了攻城準備。現場沒有衝車、投石車等大型器械,但雲梯準備了幾十架。


    鄭寶能成一方豪傑,他的腦子也是很好使的,之所以一開始態度柔軟,是想在言語上打探合肥的底細。


    按照以往的經驗,實力強的人喜歡動手,外強中幹的人喜歡鬥嘴。鄭寶見城上諸將皆沉不住氣,便猜到合肥守軍數量少,所以才放心大膽選擇強攻。


    即便龍驤送出二橋,鄭寶也一定會進城劫掠。一個吃屎習慣的野狗,當看到一塊肥肉在眼前,是絕不可能放棄的。


    鄭寶的賊兵以雲梯作橋,很快就如螞蟻般爬向對岸。合肥城箭矢珍貴,不到射程內舍不得發射。


    磚頭、石塊等投擲武器,比弓箭的射程更近,所以守軍任由對方跨過護城河。


    龍驤把指揮權交給魯肅,橋伷見魯肅不揮令旗幹著急,大聲呼喊道:“賊人越來越近了,你們快射啊,快射啊。”


    “距離不夠,再等一等。”魯肅表情嚴肅地擋下。鄭寶見過護城河如此輕鬆,忍不住開始大聲嘲諷:“哈哈哈,你們隻這點水準,也有膽坐擁美人?真是自不量力。”轟轟隆隆...魯肅把令旗一甩,跟著城牆上矢石如雨,轟隆如夏天雷霆。


    鄭寶見狀表情突然凝重,他眼看自己賊兵中箭的中箭,挨石頭的砸的頭破血流。


    一時間,嘲笑聲變成了哀嚎聲。


    “衝衝衝。”


    “盾牌手注意掩護。”


    “先把雲梯架上去,爬上城樓就是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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