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交四個字,足以說明客人的分量。


    陳氏很識趣不打算細問,隻是聽到伉儷有些意外,於是笑著感歎:「你這朋友胃口挺好,他夫人看著真年輕...」


    十三四歲,能不年輕麽?擱我都下不去嘴。


    龍驤尷尬笑了笑沒有回答,陳氏輕輕頷首示意:「雲起快去陪客人,你教會伷兒做麵條,自己到現在還沒吃上,我去廚房裏麵催一催。」


    「有勞外姑。」


    龍驤抱拳送走陳氏,轉身走自己席位落座,發現夏侯涓還在細嚼慢咽,而張飛碗裏已經空了,就連麵湯都沒有留下。


    「麵團需要醒一會,翼德還需等上一等,另外你現在要是飽了,晚上接風宴就不再安排...」龍驤笑著打趣。


    張飛樂嗬嗬回答:「這麵條就很好,俺能用這個填飽肚皮,還要什麽接風宴?」


    「那就明日再給你們接風,合肥現在住房非常緊張,沒有多餘府邸給你們安排,隻能委屈翼德在我這裏擠一擠。」


    「俺都不跟你客氣,你也別跟俺客氣。」


    張飛見龍驤客套,他大手一揮對付過去,然後一雙環眼直盯著龍驤。


    「對了,雲起不是年底才成婚麽?為何剛才聽你喚人外姑?」


    「你這都...」


    龍驤心說好家夥,這麽遠你都聽見了?這耳力也太誇張了吧?


    「屋裏屋外也不算遠,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沒啥。」


    見張飛憨憨傻笑,龍驤頓時無言以對。


    所謂無形裝逼最致命,自己也算是習武之人,耳力就比不上張三爺,看來他口中的習武之人,或許是同為萬人敵的關羽。


    張飛的耳力這麽驚人,夜裏還睜著眼睡覺,如果不是濫飲爛醉,怕是沒人可以暗算他。


    龍驤內心感慨,嘴上笑著解釋:「翼德對我有所了解,我原本是橋將軍麾下,剛才我口裏稱呼的外姑就是...」


    聽完龍驤講完橋家情況,張飛拍著桌案肯定說道:「大丈夫正該如此,喜歡的女子怎麽能讓人?孫策、周瑜算什麽東西?他們若是還敢來犯境,俺生擒回來給你請罪,不過雲起一娶就是兩個,果然不是等閑之輩,俺承認以前小瞧你了。」


    「慚愧,慚愧...」龍驤謙虛地搖頭。


    夏侯涓舟車勞頓,被搶走後也沒多餘衣物,張飛此時知道橋家母女都住後宅,便厚著臉向龍驤求援。


    「兩位橋家小姐,比俺夫人大不了幾歲,不知有沒有穿不了的衣物,勻我幾件給夫人換洗...」


    張飛外表粗獷不羈,內心卻是細膩得緊,夏侯涓雖是搶回來的,該有的關心愛護卻不少。


    夏侯涓聽得有些感動,情不自禁把頭偏向殿門方向,她原是夏侯淵侄女,其生父亡故就為夏侯淵收養。


    當時中原黃巾猖獗、百姓多饑,夏侯家在沛國譙郡本是大族,卻因家中子女眾多生活艱難,夏侯淵為養活夏侯涓,舍棄了自己第八個兒子。


    夏侯淵早年替曹操頂罪,曹操起兵又跟他東征西討,家中的日子並沒多少變化。


    夏侯涓也像農家女孩一般,小小年紀就要幫家裏做事,夏侯淵還不及的把家人遷往許都,她就在外出采桑時被張飛所獲。


    想起自己這些年的遭遇,夏侯涓眼眶裏泛著晶瑩,幾滴特別調皮淚珠,就像跳水運動員一樣,自由落體墜入麵湯之中。


    張飛正在向龍驤要舊衣服,沒注意夏侯涓的情緒波動。


    龍驤出於非禮勿視,也不敢當著張飛的麵多看,便笑著回答:「實不相瞞,當時把她們強行截下,所攜衣物都被拉去了廬江,現在衣物都是重新做的,別人舊衣服終不合身,我明


    天叫人取兩匹布來,給夏侯夫人新做。」


    「俺就不說謝了,在合肥有用得著的,雲起你開口就行,什麽孫策、周瑜,俺見一個打一個。」


    張飛握起碗大的拳頭在手。


    龍驤擺手往下壓:「本來就不用說謝,橋家大小姐女的工甚好,等到明日布匹送來,就讓夏侯夫人去趟後宅,我讓大小姐幫幫忙。」


    「那...那真得謝謝了...」


    張飛吞吞吐吐之時,細嚼慢咽的夏侯涓拱手搭話。


    「妾身其實也會一些,不過也很願意向龍夫人請教。」


    一聲龍夫人,聽得龍驤特別陌生,他尷尬地糾正:「我們年底才完婚,夏侯夫人叫早了...」


    「早叫晚叫都一樣。」


    張飛嚷嚷完,又向龍驤征求意見:「既然大家就住前後院,俺能冒昧讓夫人多去走動?平日俺不在她有地方解悶,順便討教下針線活兒。」


    龍驤微微頷首:「大家都不是外人,等會我去與外姑說一聲,我想她們不會拒絕。」


    「嘿嘿,雲起好生自謙。」張飛嘿嘿地笑著。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等了約半個時辰的樣子,橋伷帶著幾名侍女端麵進殿,按照之前點餐需求,張飛的桌上放了五碗,龍驤的桌上放了三碗,夏侯涓桌上放了兩碗。


    等到「配餐完畢」,橋伷對龍驤、張飛抱拳客氣說道:「如果不夠吃,我還可以去後廚準備。」


    龍驤笑著看向張飛:「三碗我吃不了,翼德你夠不夠?不夠我再分你一碗。」


    「俺差不多夠了...夫人...」張飛望向夏侯涓。


    夏侯涓把筷子擺在桌角,輕輕搖頭:「妾身剛才就吃飽了,這兩碗你也一並...」


    饒是張飛飯量極大,一口氣吃八碗也頗有壓力,他眼珠一轉看向橋伷,熱情說道:「你就是橋三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呃...」


    橋伷不認識張飛,正猶豫怎麽稱呼,就聽見龍驤介紹:


    「此乃張飛,張翼德將軍,公子不是崇拜仲康的武藝麽?張將軍武藝勝過仲康,若是他肯指點你一二,隻怕受用無無窮。」


    「你就是...見過張將軍...」


    橋伷猛吞口水,然後左手壓右手藏在袖內,舉手加額彎腰鞠躬,給張飛來了個正式揖禮。


    龍驤因單騎退張飛而聞名,他即便不拿許褚來作比較,橋伷也知道張飛的大名。


    剛才還以為人家是個護衛隊長,現在想來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張飛指著桌上麵碗,笑嗬嗬點頭:「不錯不錯,公子在後廚忙碌,應該也忙餓了,俺分你兩碗...」


    「啊這...」橋伷不知所措。


    龍驤搖頭笑曰:「公子此時應該飽了,翼德若真是吃不下,可賞給你的隨從,這都遠遠不夠呢...」


    「嗯...也行...」


    就在張飛沉吟之際,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雲起又在吃什麽好東西?這個時辰就喊飽了?」


    龍驤欣然起身:「子敬快來吃麵。」


    魯肅聽得一怔,腳下的步伐也變得遲緩。


    看見張飛案上那麽多碗,魯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說你們都這麽重口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漢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門揚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門揚舟並收藏漢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