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魯肅如此肯定,劉曄捋須好奇地問:


    “子敬可有說法?壽春可是傳得沸沸揚揚,說陳端把嚴象誘至沘水擒殺,此人原是孫策的謀主,聽聞孫策早有襲許都之意,他聽孫權指使也合常理...”


    魯肅皺著眉輕輕搖頭:“我不否認孫家有問鼎中原之心,孫權也不是個簡單的十八歲少年,但絕不會在繼位初,就掀起這麽大風浪,別忘了他可是嚴象舉的茂才,更不可能搞得人盡皆知。”


    “那子敬認為是誰?”劉曄虛著眼反問。


    魯肅答道:“梅成鳩占鵲巢,他得的好處最多,所以目前嫌疑也最大,另外李術也有可能,聽說陳端一直在廬江。”


    “梅成?”


    劉曄一臉不屑:“這廝連鄭寶都不如,怎麽可能騙過嚴象?另外陳端是孫策謀主,家眷親人都在江東,而李術現在已露反跡,陳端怎會幫他做事?”


    魯肅補充道:“嚴象對廬江北部勢力,一直在采取懷柔和拉攏,梅成說不定假意投誠呢?我還是覺得他的嫌疑最大。”


    龍驤見兩人討論熱烈,便搭話加入:“無論陳端為誰指使,現在嚴象已經被殺,屎盆子暫時扣在孫權頭上,咱們隻需將孫權的對手排序分析,結果一目了然。”


    魯肅掰手指開始列舉:“孫權對手即孫家的對手,排除出江東的內部人,外部附近的有陳登、李術、黃祖、劉表以及我們...”


    劉曄自言自語:“我們自不用說,黃祖、劉表離淮南太遠,單純用嚴象之死惡心孫權,我認為有些不值當,徐州陳家向來親近朝廷,即便要對付孫權,也不會誘殺刺史,而李術殺嚴象又能得到什麽好處?他若趁機占了壽春,倒說得過去...”


    “就不能是聯合作案麽?”


    龍驤打斷兩人,補充問道:“說不定兩人各取所需呢?”


    魯肅微微頷首:“此前梅成盤踞在灊山、灊縣一帶,與李術的控製區相當接近,暗通款曲的可能性是有的,但關鍵梅成實打實拿了好處,李術到頭來得到了什麽?他可不是個善茬。”


    “或許他就想給孫權潑髒水?別忘了前兩個月,有多少流民北逃廬江,江東內部說不定樂見此行徑...”劉曄捋須附和。


    “嘶...”


    魯肅倒吸了口涼氣。


    龍驤笑著打趣:“還是用結果反推法有效率,咱們再繼續往下分析,估計很快就能查出凶手...”


    見魯肅、劉曄、龍驤三人越聊越起勁,旁聽的張飛忍不下去。


    粗聲打斷道:“你們別分析了,現在知道凶手重要麽?咱們沒義務幫孫權小兒平反。”


    “翼德想說什麽?”龍驤笑著反問。


    張飛滿臉嚴肅:“當務之急,是恢複中原的消息,否則俺在合肥待得難受...”


    龍驤輕輕搖頭:“子揚剛才說得對,朝廷會派新刺史,咱們隻有等這一途...”


    張飛皺眉反問:“要是袁紹和曹操半年打不完,俺就等半年;一年打不完,俺就等一年?啥時候才能見到大哥?咱就不能主動點?”


    魯肅聽得好奇,湊上去問:“主動?怎樣主動?”


    “既然梅成是烏合之眾,不如率兵北上奪了壽春,俺們派人去打探消息,省得眼巴巴等別人的...”


    張飛說話間舉起碗大的拳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龍驤與魯肅對視了一眼,心說三爺你可真敢想,他在壽春當過城門官,壽春以前是袁術的國都,但凡梅成會點守城本事,合肥這幾千人就不夠填。


    魯肅看出龍驤為難,便站出來解圍說道:“翼德把事情想簡單了,合肥騎兵營攏共兩百匹馬,連淮南的消息都探不全,嚴象被誘殺竟然沒絲毫情報,咱們即便打下壽春,又能怎樣?能把探馬派出多遠?”


    “啊這...”


    張飛撓了撓頭,轉身看向劉曄求助。


    劉曄笑著解釋:“如果梅成像劉宗那樣,自然可以兵不血刃拿下壽春,但這可能性又有多大?以合肥現在的守軍,強攻壽春幾乎不可能,另外即便不打壽春,一樣可派哨探深入中原,但就像子敬說的那樣,咱們的探馬能走多遠?”


    魯肅緊接著補充:“如果雲起出兵攻壽春,不但會刺激廬江李術,可能連孫權也被刺激到,他允許咱們拿下全椒、阜陵,是因為那兩縣偏僻不當道,而壽春與合肥同是戰略重鎮,攻打壽春就暴露了野心...”


    “巴拉巴拉說這麽多,俺就是想知道大哥的消息。”


    張飛聽得不耐煩,像小孩發脾氣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


    龍驤見狀也蹲了下去,輕輕拍著張飛的胳膊,安慰道:“翼德真不要著急,使君才剛到袁紹那裏才數月,收攏殘部需要時間吧?取得袁紹信任需要時間吧?再耐心等幾個月不打緊,我還得給使君準備點見麵禮。”


    “啥見麵禮?”


    張飛黑臉上寫滿疑惑。


    龍驤笑道:“自然是準備些兵馬,等到浚遒夏收秋種結束,翼德去那邊征募些士兵,總不能讓你帶幾十騎去見使君。”


    “這個好,這個好...”


    張得直點頭,跟著又好奇問:“若那時梅成還占著壽春,俺總不能無休止等下去吧?”


    “這樣...”


    龍驤想了想,說道:“小弟年末完婚,翼德總要喝完喜酒再走?那時若梅成還占著壽春,我就派人到汝南去尋使君,不會讓你一直等下去。”


    張飛先是一愣,緊跟著嚴肅地臉上顯現出笑容。


    “差點忘了雲起的喜酒,俺自然不能錯過,夫人說橋家兩位小姐極為手巧,她們為自己縫製嫁衣之餘,連你那份也都在準備,你後半輩子可享福了...”


    “嗬嗬...嘶...”


    龍驤笑著回應時,突然感覺後背一顫,原來張飛說得有些興奮,順勢拍了拍他的後腰。


    龍驤心說三爺你得虧沒用勁,否則我的腰子恐怕遭不住,後半輩子能不能享福,全靠這兩個零件賣力。


    淮南局勢的風雲變幻,沒有打亂合肥的建設計劃。


    龍驤從拿下浚遒縣不久,開始繪製合肥新城的施工圖,他計劃從今年秋後開始,分階段、分項目著手新城的建設。


    就在八月底,施工圖終稿快結束時,曹性騎兵營傳來緊急情報:一支數千人的軍隊,出現在巢湖東南部的襄安縣,動機不明。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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