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聽得欣然,指著龍驤打趣:「連曹操、劉表、孫氏兄弟都頭疼的禰正平,到了合肥居然被你給解決了,雲起很果然有辦法。」


    「運氣好而已」龍驤輕輕搖頭。


    魯肅不置可否,麵帶惆悵說道:「想當初他裸衣擊鼓罵曹操,做了多少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卻說在合肥勞作睡得安穩,真是奇人異士.」


    「此心安處是吾鄉」


    龍驤冒出一句名言,跟著歎了口氣:「一個人在外漂流久了,無論身體和心靈都有所倦怠,可能恰好想安定下來,合肥正好令他滿意,所以水到渠成.」


    「此心安處是吾鄉?」魯肅聽到妙語如飲甘泉,忍不住誇道:「雲起真是妙人妙語,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必定是名震淮南。」


    龍驤苦澀一笑:「不能腳踏實地做事,憑錦繡文章名震天下也無用,禰正平不就是個鮮明的例子麽?」


    魯肅頷首肯定,好奇又問:「就一直把他放在匠人營了?」


    「也未必。」龍驤凝眉搖頭:「天生其才必有用,禰正平博學多才、能言善辯,以後或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但目前新城建設對材料需求巨大,我打算擴建水泥、磚窯等作坊,正需要有能力的人參與管理,對他也是個磨煉機會。」


    魯肅聽得一個激靈,一本正經說道:「天生其才必有用?雲起又是一句妙語,我打算回去記下來」


    「呃隨便好了」龍驤輕輕搖頭,看著魯肅問:「今日有無要事?陪我去趟匠人營?」


    「是該對馮都督有所交代,咱們這便走吧.」


    龍驤為魯肅解決了麻煩,他此刻有事也權當沒事,兩人隨後並肩走出校尉府。


    其實魯肅對馮忠的擔心比較多餘,一則馮忠是龍驤的鐵杆心腹,他管理禰衡比魯肅更放得開手,再者禰衡是真心想做點事,在匠人營也不會隨意噴人。


    禰衡就像武俠世界的高手,找人挑戰也隻會挑有名氣的,不會找田裏的農夫、山間樵夫比武藝,那樣屬於自降身份落了下乘。


    與龍驤預料的一樣,禰衡到崗竟真沉下心來,而且熟練環境剛剛一天,就開始幫馮忠處理積壓的營務。


    匠人營是合肥五營中,人數最多最複雜的部門,營內有數千直屬匠人,以及水泥作坊、製磚坊等建材產業,工地之間人員調配,不同匠人的固定薪俸、加班薪俸,小工的臨時薪俸,材料生產把控等等,有著大量文書和管理工作。


    馮忠一直采用軍隊模式,以火、隊為基層單位,啟用大量基層軍官管理龐雜的事務。


    這種軍事化管理,工作內容相對單一時效率很高,但是管理內容增多以後,就總有冗雜的工作沉積下來,久而久之就成了不好處理的頑疾,禰衡及時加入正好填補漏洞。


    得知匠人營欣欣向榮,龍驤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他原本在培養小舅子橋伷,但是年齡太小不能服眾,完全沒有用現成的來得爽利。


    剛處理好匠人營的麻煩,騎兵營也遇上了麻煩。


    四月中旬,龍驤正在為新水泥廠出施工圖,都督曹性慌張找上門來。


    「將軍,禍事了.」


    「曹都督莫慌,天塌不下來,什麽事先說說看。」


    騎兵營掌管合肥情報,曹性口裏的禍事必定與外部有關,龍驤隨即放下紙筆站起來,主將在關鍵時刻,必須要有安撫部將的能力。


    曹性抱拳稟告:「曹操遣大將夏侯惇,率兵數千進駐壽春防守。」


    「曹操派兵來壽春,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什麽可慌張的?」龍驤癟了癟嘴,略帶玩味地說:「這個夏侯惇武略平平,看來曹操對淮南


    還不夠重視.」


    曹性咽了咽口水,提醒龍驤:「合肥百姓對您特別崇拜,您過往的戰績經常被拿來閑談,那劉馥在合肥待了三個月,說不定已經聽說當年之事,也許曹操派夏侯惇前來是故意的,夏侯惇想報仇」


    「夏侯惇的武藝,你又不是沒見過,幾千人夠幹什麽吃的?把心放在肚子裏。」


    龍驤起身走上前,輕輕拍了著曹性的肩膀,好像在告訴對方:你是我龍驤的人,夏侯惇想來報仇,哥會給你撐腰。


    「合肥新城還沒建好,若夏侯惇帶兵前來襲擾」曹性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龍驤朗聲笑道:「夏侯惇若真敢來襲擾,張多就是他的下場,等到新城城牆竣工,他帶五萬大軍我都不怕,你讓暗哨時刻關注壽春動作,實在不行還能用計拖延。」


    曹性點頭肯定,突然想起一件事,又緊急提醒:「對了,就在昨天早上,壽春有兩百步騎出城,這隊兵馬旌旗招展、儀仗宏大,好像往將軍嶺方向而來,您說該不會是來合肥的吧?」


    那不廢話麽?不來合肥難道去廬江?


    旌旗?儀仗?


    龍驤突然有不好預感,他眼珠兒一轉,撫掌說道:「必然是向合肥而來,壽春到合肥隻需三四天,你讓人密切監視這支隊伍,我馬上讓仲康帶兵五百虎衛去迎。」


    「唯。」


    曹性抱拳還未落下,又聽到龍驤的新命令。


    「也不知道這兩百人,是不是夏侯惇的疑兵,你往壽春多派幾個斥候,若盲眼後續有什麽歹心,咱們也好及時應對。」


    「唯。」


    龍驤言罷將曹性送出正殿,並囑咐曹性把壽春消息告知魯肅,趁著使團還有兩三天後就到,在這之前必須商議出對策。


    走出正殿,發現太陽已快西斜。


    離徹底黑下來,還有一兩個時辰,但龍驤此刻心裏裝著事,已沒有繼續畫圖的欲望。


    「啊」


    龍驤拍嘴打了個嗬欠,展了展衣袖就往後宅尋去。


    好不容易下個早班,龍驤打算去陪新婚嬌妻,可回到後宅卻見四下無人。


    問過值守侍女,得知道兩位夫人和外姑,此刻在後宅外側的花園亭中,煮酒談天賞花。


    龍驤心說好家夥,這似乎是古代名媛的日常,趁著春光正好「圍爐煮茶」。


    穿廊過徑步入花園,龍驤瞥見亭中閃耀著金光,夕陽餘暉此刻正落在小亭,金光來源是橋薇、橋婉雲鬢上晃動的步搖,母女三人嘰嘰喳喳相談甚歡。


    「白日煮酒,青春作伴,你們好自在啊.」


    二橋聽到龍驤的聲音,同時起身看向園門小徑,兩人那甜甜的笑容,比天邊的夕陽還要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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