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捋動美髯有些遲疑,心說即便大哥武藝不錯,但就怕蔡瑁調軍隊以多欺少,人再強也有力竭之時。


    劉備見兩位兄弟默然不語,便用手隱蔽地戳了戳劉曄,提示對方幫自己勸幾句。


    劉曄為人豁達有禮,又在汝南把曹操耍得團團轉,關羽、張飛都對他印象非常好,所以劉備才向他求助。


    “故意讓使君輕裝簡從會麵,就是要用真誠讓劉景升釋疑,二位將軍威名遠播,同行則無法彰顯使君的坦蕩,另外劉景升即便忌憚使君,也不可能做出害賢之事,你們大可放心。”


    劉曄出來勸說,關張便不再多言。


    兩人隨即便請辭離開,可剛走出不到一丈遠,關羽突然停了下來。


    “二哥?”


    “三弟稍等。”


    關羽叫住張飛,再次回到劉備身前,問道:“剛才我忘了問,大哥明天是獨自前往,還是會帶上子揚先生一起?”


    劉備頷首點頭:“我需要子揚從旁提點,他自然要與我同去。”


    關羽聽得一喜,忙抱拳建議:“大哥能護得住自己,也該考慮先生的安全,我和二弟如不方便跟著,可以讓子龍跟你們同去。”


    劉曄一愣神,擺手拒絕道:“沒必要了吧?無論劉景升和蔡瑁,都沒有理由加害.”


    劉備對關羽讚賞點頭,然後鄭重對劉曄說道:“雲長所言在理,子揚孤身前來助我,若有損傷,我心何安?更沒辦法向你家人以及交代,所幸子龍現在聲名未顯,跟著我們應該無礙。”


    “那好吧”


    劉曄拗不過,隻能頷首應下。


    張飛跟著關羽走來,聽完幾人的談話,他隨即黑眼珠一轉,笑嗬嗬補充:“既然子龍可以去,多添一個陳叔至(陳到)怎樣?讓他們兩人一人護一個,遇到急事才不會慌亂。”


    劉曄聽後滿臉苦澀,心說三將軍真會見縫插針,等會莫不越加越多?什麽龔都、裴元紹、袁綝、夏侯綦、士仁、糜芳,能叫上的全給叫上吧?


    “使君,你看這.”


    “多叔至一個也無所謂,其餘人就留在湖陽等候。”


    劉備笑著安撫完劉曄,便揮手囑咐關羽、張飛:“為兄要與子揚商議會麵之事,你們現在代我去巡營紮寨,咱們這麽多人到荊州地界,一定要約束部曲不得擾民。”


    “唯。”


    關張兩人抱拳轉身,漸漸消失在灰蒙蒙之中。


    走出一小段路,關羽突然靠近張飛,打趣道:“三弟剛才反應真快,自徐州分別到汝南相遇,我發現你較以往進步了很多。”


    張飛駐足撓頭,憨憨笑道:“二哥也這麽認為?其實俺本來就不笨,隻是以前沒人提點和教俺。”


    “怎麽沒有?我和大哥說少了?”


    關羽一聽就不樂意,這些年張飛時常犯錯,劉備有時候舍不得說,關羽多次充當黑臉。


    “嘿嘿,你和大哥的大道理太多,俺有時候聽不進去。”張飛聽出關羽不悅,立刻就拿話安撫解釋,跟著又道:“俺滯留合肥期間,就住在龍雲起隔壁,平日裏耳濡目染,學了他不少行事風格。”


    “龍雲起”


    關羽把記憶拉回幾年前,與龍驤最後一相見是在小沛,依稀當時稚嫩的熱血少年。


    張飛聽不進自己和大哥的話,卻願學這少年的行事風格,聽起來簡直不可思議。


    關羽捋了一把長髯,好奇地問:“我對龍雲起了解不多,三弟不如說說看,你都學了什麽行事風格?”


    “無非是不拘常禮、懂得變通,遇到難辦的問題,他特別喜歡換思路、找方法,二哥應該聽過禰衡吧?那麽狂傲無禮的人,都被龍雲起治得服服帖帖.”


    張飛滔滔不絕講著合肥的經曆,旁邊的關羽聽得頻頻點頭,對龍驤的印象又深刻了些,覺得龍驤是個不慕虛名、不拘禮法、不懼強權的三不少年。


    這樣有個性的年輕人,非常對關羽的胃口,可惜他沒張飛那樣幸運,有機會在合肥小住些時日。


    兩兄弟邊走邊聊,話題一直沒離龍驤與合肥。


    次日清晨,劉備帶著劉曄、孫乾,由趙雲、陳到率軍八十騎護送,順著比水緩緩向襄陽進發。


    得知劉備帶到荊州的五萬人,絕大部分都是部曲的家眷,且劉備要帶少量護衛來會麵,劉表心中原本的疑點和不爽,就如天上烏雲般頃刻消散。


    劉表隨即著人準備車馬,他要效仿袁紹以儀仗出迎。


    蔡瑁聞言趕來阻止,抱拳諫曰:“姐夫何故親自出迎?應讓劉備到襄陽相見,那樣無論他是否有奪荊州之心,將其軟禁在城中為質,湖陽那五萬人則群龍無首。”


    劉表冷哼:“軟禁劉玄德?人家帶少量護衛來見,其胸懷是何等的坦蕩?哪裏看出人家奪荊州之意?你要讓我為天下恥笑乎?”


    蔡瑁捶胸頓足,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姐夫,防人之心不可無,若劉備在會麵時突然發難,挾持你而索要荊州,我等如之奈何?”


    “人家隻帶百騎而來,他憑什麽向我發難?另外劉玄德譽滿天下,德珪不要小人之心。”劉表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嚴肅補充:“我已派伊籍前往回複,約定在湖陽、襄陽之間大王莊會麵,此時豈能輕易毀約?”


    蔡瑁不以為然:“伊籍來回奔走六七天,總要休息一夜再走吧?讓他換個答複不就行了?”


    劉表淡然回答:“晚了,你來之前,他就出城去了。”


    “嘶”


    蔡瑁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說姐夫真不把伊籍當人,咱們荊州找不到他人傳信了?其實劉表派伊籍是因為他熟人熟路。


    “既然無法挽回,我建議姐夫多帶兵馬。”


    劉表冷冷回問:“多帶兵馬?劉玄德隻帶百人隨行,我帶那麽多幹什麽?”


    “姐夫,劉備敢帶百人來相會,不是因為此人胸懷坦蕩,而是身邊有關羽和張飛,這兩人的本事您聽說過吧?那可都是萬人敵,特別關羽在白馬萬軍之中斬顏良,劉備若是真起什麽歹心,我荊州何人可擋那二將?”


    聽完蔡瑁的分析,劉表吞了吞口水,心說自己又大意了,早知道別讓伊籍走那麽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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