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那大都督的意思是”


    韓當本想提到二橋,但這個話題對於周瑜很不友好,所以用極快的反應轉移掉。


    周瑜望著合肥方向半眯著眼:


    “按說這麽大陣去打合肥,各部曹軍應該就近下寨,可張遼大營設在城南十裏外,咱們斥候根本過不去,所以合肥是不是有戰鬥,我都不敢確定”


    “可是舒縣確實沒兵,斥候也看見往合肥方向去了”


    麵對韓當的犀利提問,周瑜輕輕搖頭給出自己假設。


    “這一點,我也沒弄清楚,吳將軍北上已有十數日,最近可有消息傳回?他們會不會去捉吳將軍?”


    “末將認為可能性不大,曹操如果費這麽大力氣去捉吳將軍,還不如集中兵力拿下皖縣?聽說至今皖縣都沒攻克”


    韓當心說大都督你可真敢想,這推測隻怕這裏有不但說服不了主公,可能任何一個將領都無法理解。


    周瑜點頭肯定:“韓將軍這麽說,也有一定道理,總之現在情況不明,真不是出兵的時候。”


    韓當說到皖縣來了靈感,作為一名武夫他沒太多城府,想到什麽馬上就表達出來。


    “大都督,既然皖縣還在堅守,咱們現在如果打舒縣,是不是可以圍魏救趙?”


    “可以是可以。”


    周瑜先肯定再否定,繼續給出推測:“但也可能是曹賊放出的風聲,故意引誘我們去打舒縣,都不知有什麽陷阱等著咱們”


    “可咱們一直按兵不動,皖縣的守軍得多麽心寒?隻怕主公也不好給族人交待.”


    韓當此時使出孫權的最後‘絕招’,企圖通過道德綁架讓周瑜出兵,豈料周瑜早有巧妙的應對之語。


    隻見周瑜一臉沉重,正色說道:“昔日跟著伯符征戰四方,他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不能因為伯海是孫家人就特殊對待,他此時在皖縣牽製一部分曹軍,是對江東的生死存亡在盡責;


    我若是動兵出了事,既是對萬千將士不負責,也是對主公不負責,別忘了不久前的襄安之戰,陸勉到現在還沒下葬,舒縣的守軍即便隻有三千人,然而合肥距離舒縣並不遠,張遼隨時可以撤回來”


    韓當見說不服不了周瑜,於是便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大都督的擔憂不無道理,隻不過咱們不能一直藏在巢湖,將士們沒有目標會懈怠的,您總得給個發兵的時機吧?”


    周瑜對曰:“等合肥的情況再明朗些,或者說張遼什麽時候離開現在位置,我們就什麽時候采取行動,總覺得張遼屯駐那個位置有圖謀,他的部曲不是戰鬥力很強麽?為何不送到前線攻城去?需要這麽長時間準備?”


    韓當起身抱拳:“末將省得了,我下來也會派人監視,一旦發現張遼所部有異動,立刻來向大都督稟報。”


    “甚好。”


    周瑜微微頷首致意,心說今日韓當代表眾將一問,會為以後省下不少煩惱。


    隻要孫堅舊部不質疑自己,孫策的舊部更不質疑。


    韓當勸不了周瑜出兵,主公孫權隻能偷偷無能狂怒,心說周瑜就這麽剛愎自用下去,等舅舅成功襲劫曹賊的糧道,迫使曹兵灰溜溜回中原,我那時再來和你算總賬。


    風平浪靜幾天後,時間到了六月上旬。


    屯駐合肥城南張遼所部,突然拔營起寨向西北而去,而且再不似往常打滿旌旗。


    隨著堵路的曹軍離開,江東的探馬就能接近合肥,可探到的情報驚呆了江東君臣。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曹操在耍詐,而周瑜是因為看穿一切才沒中計。


    周瑜不但沒因為苟而損失威望,睿智反讓他形象變得更加高大。


    沒中計本值得慶幸,孫權卻一直開心不起來,他安慰自己周瑜隻是僥幸,說不定曹賊沒打下來撤軍了?不得問問龍雲起才知道?


    孫權依舊在等吳景的好消息,而周瑜在張遼拔營起寨之後,他不但派出斥候尾隨打探,還讓船隊向巢湖西北角靠近,並下令董襲、蔣欽兩部將士上岸。


    這幾日,周瑜總是心神不寧。


    好幾晚都夢到陳武,對方一身是血站在榻邊。


    當初建議陳武假扮龍驤,現在卻沒有對方一絲的消息。


    也不知他和吳景有否匯合,若陳武遇上了危險,吳景豈不是也不妙?


    再想到前些日子曹軍大幅調動,周瑜蹙起眉頭不敢再想下去,早就聽說曹賊用兵喜用險,但也不是這麽不講章法吧?或許自己真失去一次好機會。


    除了周瑜默默自省,孫曹雙方的一幹文武,都認為他是個睿智將才。


    曹操見周瑜不上鉤,得到夏侯淵求援便退而求其次,調紫蓬山附近兵馬圍殺吳景,最後連張遼那一隊兵馬也調去圍剿。


    曹操在淮南布下數把飛刀的大棋,即便不能吃掉江東的車(周瑜)、帥(孫權),至少要保證抓死那匹蹩腳馬(吳景)。


    蹩腳馬吳景這幾天如喪家之犬,好不容易從難走的山地到了平原,又得到暴雨掩護逃脫夏侯淵的追擊。


    運氣來得比較短暫,雨停風歇不久,又遭到徐晃、高覽等多部兵馬截擊。


    兩萬餘跟著吳景的袁術舊部,如同一群被獅群包圍的角馬,在遷徙過程中有遇襲而亡、有傷病身死,最後越來越少直至全部倒下。


    這群原本隸屬袁術的可憐人,在袁術時期沒有飽飯可以吃,跟著劉勳依舊沒有飽飯吃,好不容易避禍江東解決了溫飽,還是沒能逃脫宿命死在故土淮南。


    吳景狼狽逃到最後,身邊隻剩下兩三百人,都是陳武的廬江上甲。


    沿途都有曹軍的兵馬襲擊,吳景沒有選擇路線的權利。


    六月上旬,吳景率殘部逃到紫蓬山東北部,還有二十裏就是合肥新城。


    幸甚到了合肥附近,所以巢湖還會遠麽?


    不幸的是,又一支曹軍迎麵而來。


    軍陣前方張、曹兩個大旗,是陳武再熟悉不過的組合。


    兩三百殘兵敗將,對手是張遼、曹純以及虎豹騎?結果顯而易見。


    知道生路已經被斷絕,陳武來到吳景前方表情肅然,他作出了一個決定。


    “將軍,前麵是張遼和曹純,我們不可能衝得過去,後方追兵馬上也要趕到,我想和兄弟們最後廝殺一番,掩護您活下去麵見主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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