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得了劉曄之計,不做停留就告辭離去,完全無視甘寧的期待。


    不是?我呢?


    甘寧在房內愣了愣,然後一個箭步追了出去。


    想著在黃祖麵前露露臉,說不定能帶自己去前線。


    可惜最終事與願違,甘寧剛追至院外,黃祖已經跨馬揚鞭而去。


    騰起的塵土,彷佛帶著嘲笑。


    一絲失落湧上心頭,甘寧這些年流落荊襄,時常懷念益州少年時光。


    家族庇護下的鮮衣怒馬,從反叛劉璋時已畫上了句號。


    寄人籬下的歲月,讓甘寧認識到現實的殘酷,也學會了低調和隱忍,然而心中的豪俠義氣仍在。


    “唉”


    甘寧歎了口氣準備離去,突然聽到背後劉曄的聲音。


    “甘將軍不必急躁,戰鬥才剛剛開始,未必沒有立功機會。”


    甘寧轉身回望,隻見劉曄、趙雲立於院門口,兩人表情淡然若遺世獨立。


    劉曄兩次獻計中規中矩,不像外人傳說那樣有奇謀,他彷佛與這場戰爭沒半點關係。


    甘寧問了個失禮的問題:


    “子揚先生懷抱大才,趙將軍武藝出眾,劉皇叔不會埋沒二位麽?他畢竟也是客居荊州,沒有自己半分立足之地。”


    趙雲皺眉正要反駁,劉曄卻抓住他的手臂,搶先回答:


    “甘將軍不知使君誌向,有所誤會也在情理之中,這天下的諸侯多矣,真有匡扶漢室之心,且身體力行者,一人而已。”


    甘寧搖頭對曰:“天子為曹操所製,政令皆出司空府,說句很不中聽的話,這漢室還能匡扶麽?皇叔這些年奔走四方,似乎沒有多少作為”


    “哈哈哈。”


    劉曄大笑:“豈不聞‘三年不飛,一飛衝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使君有其誌,文武有其能,何愁大事不成也?等著看吧,使君早晚騰勢。”


    甘寧不知劉備誌向,但通過劉曄、趙雲來看,劉備麾下能人不少,確實具備騰躍起勢的能力。


    正在思考之計,劉曄突然對甘寧打趣: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近觀甘將軍甚不得誌,或許換個地方會不一樣?江夏水土可能不適合你。”


    “為橘為枳,不過晏子勸楚王,是真是假難知也。”


    甘寧故意給出否認態度,來整明自己並沒有不滿現狀。


    他同時震撼自己心中所想,為何被劉曄看了出來,若是被黃祖得知還得了?


    劉曄神秘一笑,補充道:“我生在、長在淮南,自然對橘枳深有感慨,甘將軍如果將來有打算,不妨考慮考慮使君?”


    “嗯?”甘寧皺起眉頭,看著趙雲問道:“像趙將軍這樣的人才,都沒有施展拳腳的機會,甘某何必再去湊熱鬧?”


    “嗬嗬,當然這隻是建議.”


    劉曄沒有繼續勸下去,劉備麾下本不缺猛將,他隻是被甘寧的積極所打動,說了句沒來由的話。


    甘寧聽完對兩人抱拳致意,然後轉身向著自己營地走去,他本打算去投靠孫權實現理想,結果被黃祖截留在江夏。


    九百部曲家眷被扣在江夏,甘寧即便現在有機會也不能走。


    孫權在幾個月前在淮南大敗,若是此次豫章之戰再敗一次,那自己投靠江東就失去了意義。


    周瑜的換家之計太冒險,冒險到甘寧都不覺得能行。


    眼下劉曄給出一個新選則,似乎也是一條可行的出路,趁劉備未遇時投過去,很有可能成為核心將領。


    隻是劉備沒有自己地盤,跟張繡一樣跟劉表當藩屬。


    黃祖是劉表心腹,劉備是劉表藩屬,此時去投沒有意義。


    有資格當我甘寧主公的諸侯,最起碼得有屬於自己的領地吧?


    最起碼現在時機未到,而黃祖這邊勝負未知。


    若按剛才劉曄的推論,豫章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自己還有機會出戰立功。


    隻要能夠嶄露頭角,無論黃祖還是劉表,一定會重新審視自己。


    甘寧雖然有些想當然,但是豫章之戰卻如劉曄預料。


    剛剛開始。


    黃祖回到南昌前線,讓劉磐分兵五千盯住徐琨,把其餘兵力全部投入攻城,下令各營為三缺一強攻,並在進攻時大肆宣揚周瑜已撤軍。


    原本歇下的攻城,一夜之間恢複原樣,而且強度較之前更猛,讓南昌城防壓力激增。


    孫賁一麵組織防禦,一麵派出親信出城打探。


    周瑜流留言雖然荒謬,但黃祖軍突然瘋狂的進攻,至少說明江東援軍牽製出了問題,所以黃祖才能這樣肆無忌憚。


    不是孫賁小人之心,實在因為生死存亡之際,他不得不把情況弄清楚。


    周瑜並不是孫家人,卻掌握著江東軍權,他有不救南昌的可能,畢竟幾個月前孫河也被放棄了。


    圍三缺一戰術,有一個城門沒有兵馬,讓孫賁的親信能輕鬆出城,這也是黃祖故意為之。


    強攻城池戰損極大,野外追擊相對輕鬆,即便追不上也無所謂。


    黃祖目的是占領豫章,而不是與孫賁不死不休,所以南昌守軍棄城而逃,才是最理想的情況。


    徐琨此時在贛水東側,南昌東北十裏處臨河紮營。


    站在南昌的城樓上,隱隱能看到徐琨的軍隊,但近在咫尺卻救不了自己。


    劉磐不但派出五千兵盯防,黃祖的戰船也陳列在贛水西岸。


    徐琨領軍從陸路而來,隻有少量補給船跟著,而周瑜卻帶走了全部戰船,徐琨想渡河需要繞行很遠過橋。


    黃祖、劉磐聯軍超過三萬,而徐琨所部隻有萬餘人,一舉一動都被對岸敵軍監視,倉促過河擔心被吃掉,於是一邊向吳郡孫權報信,一邊監視著南昌的攻防戰。


    徐琨打算萬不得已之時,接應孫賁逃出南昌城,保證孫氏曾經的二代領軍人。


    黃祖對徐琨一舉一動監視嚴密,卻對逃出南昌的孫賁心腹置若罔聞,故意借徐琨之口映證周瑜撤走。


    徐琨起初為周瑜敷衍,但黃祖攻城愈發的猛烈,孫賁於是再派心腹出城詢問。


    孫賁此時的話已很激烈:


    你和周瑜看著我死在此地?此番究竟是仲謀的意思,還是你和周瑜的意思?


    援兵來了不救,打算惡心誰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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