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雖對降書冷處理,但架不住龍驤有組合拳後手。


    兩天後,一艘小船從長江上遊,徑直往曆陽駛去。


    來人自稱孫賁親兵,代表孫賁口述孫權的命令,言孫權在江夏大破黃祖,讓太史慈帶兵先去壽春,引開張遼的守軍出城,孫權會攜勝利之威隨後而至。


    太史慈聽完不由一怔,他本想仔細詢問緣由,那親兵卻表現十分倨傲,說自己隻是奉命行事,待孫權、周瑜到後自有計較。


    小兵一副目中無人的表情,氣得太史慈把拳頭握得緊似鐵。


    趙凡見狀急忙接過話腔,與傳令小兵說了不少客氣話,準備以美酒佳肴招待,再從對方身上套話。


    豈料小兵油鹽不進,撂下幾句狠話徑直走出府門,趙凡連忙追出去相送。


    黃昏時分,趙凡從城外歸來。


    迎麵看到廳堂內亂糟糟的,地上四處散落著竹簡、酒杯等物,而太史慈則躺在案幾後方軟席上。


    “將軍?”


    趙凡疾步上前查探,誤以太史慈喝悶酒醉倒,但走近才發現對方雙目圓睜,望著屋頂不知道在想什麽。


    “子義將軍?”


    “伯常回來了,那狂傲匹夫呢?”


    趙凡第二次呼喚時,太史慈這才回過神坐起,並詢問‘孫賁親兵’去向。


    “他執意要去碼頭乘船,強調連夜趕回豫章複命,我把他送至城東長江碼頭,看到小船走遠這才回來.”


    “孫伯陽親兵,哼”


    啪的一聲脆響,太史慈一掌拍到桌麵,咬牙切齒道:“孫伯符尚對我禮待有加,我也曾襄助孫伯陽在彭蠡抵擋劉勳,他居然派小卒來羞辱我,當真豈有此理!”


    “將軍慎言”


    趙凡看了一眼門外,見四下無人才小聲提醒:“孫太守向來穩重,雖然脾氣屬實火爆,但也不至於與將軍交惡,剛才就該扣下來人,他說不定是別處細作,怎奈將軍沒阻攔.”


    “我用什麽理由阻攔?他若真是孫賁親兵又如何?說他細作還是比較牽強,畢竟長江下遊為我軍所控,就算黃祖突破我方封鎖,也不該派人乘船來消遣我,淮南對於江夏戰場毫無瓜葛.”太史慈捋須輕輕搖頭。


    “將軍言之有理。”趙凡點頭附和,然後又追問:“既然來人不是細作,那他口述的命令將如何?”


    “不知道”太史慈搖頭歎息。


    趙凡站在一旁思考,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去年大都督行圍魏救趙計,導致南昌城先被黃祖攻破,孫太守倉惶逃到廬陵避難,若我們仍然駐守海昏,則黃祖未必敢圖豫章,他會不會因為記恨咱們,故意假傳軍令”


    “記恨咱們?斷然不會。”


    太史慈斬釘截鐵地擺手:“調防命令是主公下的,主公沒給豫章補充守軍,孫伯陽自己設防不嚴,如何能怪到我的頭上?但孫賁畢竟是孫氏族長,應該不會假傳軍令,我擔心江東有小人作祟.”


    “怎講?”


    “孫伯符殺戮過多,現在雖然遇刺而亡,但仇人未必釋懷,若有人興風作浪,咱們就受無妄之災。”


    趙凡頷首肯定:“將軍說得在理,冒然出兵風險較大,壽春的駐軍雖然不多,但我們隻有幾千兵馬,在野外廝殺有得一拚,倘若張遼據城固守,咱們則沒絲毫勝算,持久戰還要考慮糧草”


    “主公若真大破黃祖,攜勝利之威直撲壽春,也極有可能報去年之仇,我就怕這個命令是真的”太史慈言罷一臉嚴肅。


    趙凡歎了口氣:“兩難呐”


    太史慈用手輕叩桌麵,思考良久後肅然站起,對趙凡囑咐:“那命令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有勞伯常趕赴江夏核實,若主公真有意取壽春,我再出兵也不遲”


    趙凡點頭應下:“這樣的確穩妥,末將明日一早就出發,我就擔心孫賁授意而行,主公會責怪將軍貽誤軍機.”


    “無妨,安全第一,責怪我也認了。”


    太史慈言罷看向門外,那暮色就像自己的處境,守在曆陽彈丸之地,前途沒有一絲光明可言。


    趙凡遂不再言,次日清晨奉命趕赴江夏。


    曆陽沒有遠航大船,趙凡隻能乘走舸破浪西進。


    水手們搖櫓逆流前行,好在這段江水寬而不急,加上走舸船體小而輕,進行速度比大戰船快很多,兩天水程就抵達彭蠡澤(鄱陽湖)。


    夏季晝長夜短,太陽沉下地平線。


    一個時辰後夜幕才降臨,但船工已經搖櫓七個多時辰,勞累一天必須靠岸休息、養精蓄銳。


    隻要保持同樣速度再行兩天,就能按計劃抵達沙羨的戰場。


    吃了兩天幹糧,趙凡突然想嚐點葷腥,便叫上隨從臨江垂釣,打算就地取材釣幾條鮮魚。


    幾人剛剛弄好魚竿,正在岸邊尋找魚餌,突然船上水手驚呼。


    “你們快看,船,好多船.”


    趙凡聽得一個激靈,連忙起身舉目觀望,隻見西邊江山戰船聯排,宛如一座小山在江心移動。


    隨從急忙提醒:“這麽龐大的船隊,一定是主公和大都督,他們應該也要靠岸休息,咱們不用再趕赴沙羨,現在就讓水手迎上去?”


    “嗯,這魚不釣了,全體上船。”


    “唯。”


    等水手取錨推船離岸,趙凡卻突然下達奇怪命令。


    “即刻調轉船身,咱們連夜返回曆陽。”


    “啊?趙將軍,您這是”


    “見船隊如見主公,看來他真的要打壽春,咱們要趁船隊休整,搶時間趕回曆陽報信,讓子義將軍速速發兵,以免將來被問責。”


    “原來是這樣,但大夥搖櫓一天,又要夜間行船”


    “你忘了返程順風順水?現在把水手船工分作兩隊,我們晝夜不停趕回去。”


    “唯。”


    因為走舸目標小,轉身沒被西邊船隊發現,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走舸身後有遠方條更小的漁船,那是劉傅派去冒充假親兵那夥人,他們手持千裏鏡一直尾隨至彭蠡澤。


    發現趙凡的船轉舵,劉傅的人也跟著轉舵,他們要把消息傳回合肥,通過千裏鏡看到的船隊,說明江夏之戰結束。


    龍驤在淮南搞風搞雨,這個軍情非常具有參考作用。


    其實江夏之戰的結局,與趙凡及跟蹤者想的不一樣。


    孫權、周瑜幾乎快要破城,但江東後方陸續傳來消息,豫章、丹陽、會稽等地的山越,就像約定好一樣同時作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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