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眾人聽後皆是一愣,唯郭嘉年輕反應夠快,搶言追問曰:“文和要以官爵為餌,引誘孫權去攻合肥?孫權和馬騰可不一樣.”


    “非也。”


    賈詡衝郭嘉拱拱手,解釋道:“江淮與雍涼情況不同,那孫權已是江東之主,也襲了孫策的吳侯,用官爵誘沒有用,況且龍驤收降太史慈,兩家本來已經反目,咱們隻需添一把火。”


    “添火?往哪裏添?淮南?”


    郭嘉連珠炮發問剛結束,賈詡便點頭肯定道:“對,龍驤不是用張將軍要挾,表奏太史慈為九江太守麽?明公大可順水推舟同意下來,然後再給龍驤賞個將軍號,暫時承認他為淮南之主,你猜孫權會忍下去?”


    “這”


    “必然不會。”


    劉馥打斷郭嘉舉手補充:“我在許都見荀令君,始知孫權斬黃祖、奪江夏,還妄圖攻取荊州重鎮江陵,這說明此人睚眥必報,並且很有野心。”


    “嗯,荊州發生的事,我們也剛收到情報,生子當如孫仲謀啊.”


    曹操頷首歎了口氣,捋須自言自語道:“那孫權血氣方剛,我若用文和之計,他豈能忍得下去?而龍驤擅長守城,真期待他們互相拚命,妙,妙哇。”


    郭嘉欣然搭話:“若龍驤、孫權勢成水火,江淮必長期陷入戰亂之中,對明公今後南下大有裨益,此事可在今日一並定下來,好讓元穎(劉馥)回許轉達。”


    “謀是好謀,隻是這將軍號”荀攸看著賈詡欲言又止。


    賈詡則看向曹操說道:“最好有所指向,具體怎麽選擇,全憑明公定奪。”


    “有所指向?”


    曹操蹙眉揉了揉太陽穴,突然一絲靈感跳入腦中,拍著案幾笑道:“諸位,封龍驤破虜將軍怎樣?”


    眾人聽後俱是一怔,心說您這不是在惡作劇吧?孫堅的將軍號就是破虜,冊封孫權為了有所區別改為討虜,朝廷若是把這封號給龍驤,豈不是公開侮辱孫權?


    大帳內短暫安靜後,荀攸先一步拱手問:“明公,破虜是孫堅的將軍號,之前封龍驤懷信校尉,就與孫策懷義校尉相似,現在若授龍驤破虜將軍,豈不先讓他當孫權之兄,又讓他當孫權之父”


    “不行麽?”


    曹操也有些猶豫,漢朝以孝治天下,他剛才隻是在打趣,現在想起也覺不妥。


    賈詡見狀拱手諫曰:“我以為此號正合適,破虜將軍不是專屬孫堅,若孫權自己對號入座,況且係出朝廷詔令,與明公有什麽關係?”


    “哈哈,說得好。”


    曹操撫掌稱妙,跟著打趣道:“董卓的破虜將軍,還先於孫堅被冊封,孫權總不能以號為父吧?把董卓也認為父?”


    許攸獻計淹城本來風光無兩,卻被淮南和長安兩件糟心事掩蓋,讓賈詡、郭嘉等人再度爬到頭上。


    見曹操如此喜歡惡趣味,許攸大膽附和曰:“明公所言極是,常言道長兄如父,聽說龍驤比孫權略微年長,即便孫權以父視之,我看也並無不可。”


    “子遠也這麽看?”曹操詫異地看著許攸。


    見眾人目光再回自己身上,許攸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我以為即便孫權不這麽想,明公也應該對其大書特書,並派人到江東解讀破虜將軍之意,我就不信孫權能忍得住。”


    “甚好,子遠才思敏捷,真奇思妙想也。”


    曹操連連點頭,當眾猛誇許攸。


    許攸越被誇越有想法,又補充問曰:“適才明公所言‘生子當如孫仲謀’,可不可以移花接木算到龍驤頭上?”


    “好!”


    曹操聽得一怔,半天吐出一個好字,然後囑咐劉馥說道:“諸公今日獻計頗多,元穎可有一一記下?不行就寫下來。”


    劉馥拱手點頭:“都記下了,我保證一字不差,回許都轉給荀令君。”


    “那便好。”


    曹操言罷便揮手示意散帳,但將賈詡、劉馥兩人留下,準備繼續商量西北之事。


    生子當如孫仲謀,亦可說生子當如龍雲起。


    兵對兵,將對將,後輩對後輩。


    曹操對劉備的忌憚,始終都高於龍驤,甚至沒把龍驤當對手。


    事實證明,曹操的忌憚有道理。


    劉馥帶著一包錦囊,與曹洪、曹休同出河北,最後在黃河邊分道揚鑣。


    二曹乘船朔江而上,劉馥騎馬南下許都。


    兩邊皆行至半路,劉備部將甘寧從黃河佯攻繞後,配合張飛一舉從正麵拿下潼關。


    鍾繇驚懼不能與敵,一路東奔洛陽遇上二曹,移交完軍隊又奔許都。


    論打仗,鍾繇自認外行。


    曹洪見潼關已失,建議屯兵函穀退守洛陽,曹休則認為劉備兵少,急劇擴張容易顧此失彼,應該向西與其對峙。


    若敵進,則再退。


    曹洪聽從其言,撥兵三千與曹休,自己則陳兵函穀。


    結果真如曹休所料,劉備拿下潼關便戛然而止,曹休遂屯兵於弘農,作為曹洪的前哨站,監視著潼關動向。


    以諸葛亮的穩健,豈能兵行險著?


    有潼關擋住曹軍,劉備目標是站穩關中,然後屯田養甲、迎天子、取漢中、定西北,等到時機成熟再進中原。


    所謂時機成熟,有好幾個因素構成。


    需要基業穩固,需要名正言順,需要天下有變,也需要龍驤在東南鬧大。


    劉備這邊因為謀在人前,所以局勢一直按預料在推進。


    劉馥回到許都,荀彧便依計行事,但惡心孫權的計劃略有滯後。


    派去合肥傳詔的使者,以及去江東的細作剛出城,因為時間已悄然來到四月,孫權調集的十萬大軍,已從四麵八方向淮南集結。


    江東戰船在濡須對岸集結期間,呂蒙率領石城駐軍再次渡江登陸曆陽,結果城中幾百守軍竟望風而逃,第一份捷報很快傳到孫權那裏。


    曆陽雖然拿得輕鬆,但城中百姓早已走空,呂蒙甚至沒找到一顆糧食,於是帶著疑惑繼續向北,阜陵、全椒少許守軍也望風而逃,城中同樣像被洗劫過一般。


    呂蒙雖然還在發捷報,但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幾天之後軍至浚遒縣,依然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就這樣,呂蒙帶著軍隊繞了一大圈。


    兩手空空,於四月初十趕到集合點。


    孫權此時意氣風發,聽完呂蒙的可憐遭遇,覺得龍驤可能是怕了,竟有意讓張昭勸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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