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雖找人送來降書,但是投降的誠意卻不明顯,所以曹操對蔡瑁擒下呂蒙,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蔡瑁見曹操不置可否,便出言補充:“呂蒙辯稱魯肅為關羽助拳,結果我等了許久都沒等到,聽說魯肅最後逼得徐盛等人棄船,徹底覆滅了孫權的水軍底子,現在說不定打豫章去了。”


    “魯肅收繳孫權的戰船,如此說來龍驤的水軍實力,應該可以和現在關羽一拚,現在我軍失去荊州的製水權,要不要想辦法讓淮南幫忙?”


    曹操想得明顯比蔡瑁深刻,但請龍驤助戰的念想,在腦海隻是一閃,隨即便搖頭說道:“龍驤此人最重實利,我隻能許給他官職爵位,這些未必能讓其動心,或許還會適得其反,此事不得不防.”


    “丞相,你.”


    見蔡瑁聽得雲裏霧裏,曹操急忙追問:“呂蒙現在何處?”


    “關押在我臨時居所,準備見您就移交相府處置”


    “德珪休辭辛勞,這就去把他帶來,我有事要問。”


    “啊?唯”


    蔡瑁本身就把呂蒙當做禮物,見曹操主動索要他立刻抱拳領命。


    一個時辰之後,蔡瑁把呂蒙帶到相府。


    曹操在偏殿看見呂蒙時,對方被縛雙手蓬頭垢麵,狼狽得不像一個大都督。


    “快給大都督鬆綁。”


    “丞相,誤會,一切都是誤會.”


    呂蒙忍辱負重,就是等到曹操麵前解釋。


    被蔡瑁擒住已成事實,但是不希望曹操遷怒孫權,這是呂蒙現在唯一能為孫權做的事。


    “昔日與孫文台共討董卓,大家也算有袍澤之情,算起來孫仲謀是我後輩,蔣欽投敵辯無可辯,我現在再給你個機會,希望大都督別讓我失望。”


    曹操言罷玩味看著呂蒙,許都大軍不日就要南下,曹操希望借呂蒙來穩住孫權,讓其繼續在揚州與龍驤糾纏,自己才沒有後顧之憂。


    呂蒙聽曹操語氣心和緩,連忙抱拳陪著小心解釋,重申孫權歸順的誠意,表示蔣欽投敵是個人行為,把禍亂之源一股腦推給龍驤。


    曹操聽得非常認真,最後搖頭歎曰:“孫仲謀啊孫仲謀,你去惹龍雲起這廝幹什麽?”


    “額”


    呂蒙苦澀一笑,對曰:“事已至此,唯有求助於丞相.”


    “淮南、江東我早晚會取,隻不過要排在荊州之後,我百萬大軍南下在即,呂都督既然來許都做客,到時便隨一起出征,正好要倚仗伱水戰經驗。”


    “承蒙丞相不棄,呂蒙願效犬馬之勞”


    “如此甚好。”


    曹操欣然點頭,跟著便捋須吩咐:“呂都督既已安然無恙,可修書一封與仲謀報平安,另外囑咐他小心防守城池,龍驤底子薄沒那麽容易全據揚州。”


    “唯。”


    呂蒙人在屋簷下,曹操說什麽他都得聽。


    偏殿案上已準備好紙筆,呂蒙伏案給孫權寫信報平安,除了盛讚曹操明察秋毫,其餘內容都按曹操的交待敘述。


    次日清晨,許都城門剛打開。


    薄霧中幾匹快馬,出城之後便分道揚鑣,往不同方向而去。


    這些信使目的地各不相同,有替呂蒙遠赴去豫章送信,也有去汝南、青州、冀州等地傳令。


    去冀州的信使,是曹操兌現給荀彧的承諾,籌集調運河北物資投入戰爭;


    去青州的信使,是催促夏侯淵、張遼等人班師,他們在十月已經平定青州叛亂,曹操要他們快馬加鞭回許都,南征荊州需要軍中名宿;


    去汝南的信使,曹操傳令汝南太守李通,要求對方不計一切代價,把兵糧運到樊城去。


    三日之後,曹操以於禁為持節大將,都督牛蓋、殷署等七軍先行,匯同駐紮宛城的徐晃。


    準備再次對穰縣發動猛攻,絲毫不給關羽喘息的機會。


    曹操尋思耗再耗兩三個月,關羽的兵即便鐵人也該累倒,那時自己攜主力揮師南下,必然摧枯拉朽一戰而定。


    然而許都發來援兵,劉備也並非毫不作為。


    去年十一月,劉備分兵三路取涼州,而且他那一路最順利。


    駐守安定的楊秋,與劉備交手多次皆敗,本欲向金城韓遂求援,結果對方也向他求援。


    楊秋見大勢已去遂降,到次年夏天安定、北地兩郡皆平,劉備不但沒損失多少兵,反而得了近萬降卒,以及牛羊馬匹數萬之多。


    趙雲、龐德取武都、隴西,這兩郡守軍相對最少,但由於補給線最不便捷,且胡、羌、氐等異族眾多,進展比劉備一路略慢,不過緊隨其後於八月底達成目標。


    張飛、馬超那一路兵強馬壯,他們要取的天水、金城兩郡,對手是涼州實力最強的韓遂,他在吞並數個小軍閥後,麾下兵馬擴充至四萬餘人。


    馬超投奔劉備在前,韓遂作為馬家的仇人,已經失去跟投的意義,隻能與張飛、馬超死磕。


    韓遂憑借在金城多年經營,與張飛、馬超在榆中、枝陽、允吾多地大戰,直到劉備回師長安欲救荊州之時,金城的戰鬥還沒分出勝負。


    由於關羽驚為天人的表現,諸葛亮不建議將撤回長安的兵馬,一股腦都投入荊州戰場,而是等趙雲等人回師,直接兵出潼關開辟第二戰場。


    劉備深以為然,便把降將楊秋留在長安,派出魏延、馬岱支援關羽。


    魏延、馬岱帶走一萬五千步騎,其中五千是劉備一直缺少的騎兵,這都得益於楊秋的貢獻,兩人在於禁之前趕到穰縣。


    多了一萬五千人,特別是其中的五千騎兵,關羽用千裏鏡有大用途。


    十二月初,於禁督徐晃等人五萬餘眾,攻打穰縣的同時繞路去樊城,欲和曹仁一起把關羽徹底圍死城中。


    這樣一來,攻守之勢相易。


    不但樊城糧道自解,關羽也要困在穰縣,反被於禁、曹仁打援。


    然而,關羽還有驚人之舉。


    於禁、徐晃兵臨穰縣之際,劉曄、關平相繼從陰、鄼二縣,以及襄陽派出疑兵牽製。


    曹仁心有旁騖,一旦動兵糧食消耗就增加,缺糧後他已殺掉數百戰馬,遂不敢全力出兵北上,他在樊城留下重兵,隻派出兩萬偏師去穰縣。


    於禁搭浮橋過河,關羽並不派兵阻攔。


    直到五萬大軍兵臨城下,關羽用騎兵牽製其注意力,甘寧則趁機拆除浮橋,曹軍糧道再一次被強斷。


    於禁雖然後知後覺,但絲毫沒有猶豫,立刻下令搶奪河道。


    甘寧將戰船一字排開,在河道之中猶如城牆一般,於禁因為常年在北方作戰,根本沒見過這樣陣仗。


    強令士兵下水奪船,其結果可想而知。


    關羽見於禁退兵立刻反擊,他利用騎兵優勢分割牽製,又以步兵軍團各個擊破。


    退路被封、糧道斷絕、後有追兵,軍心瓦解速度就像山崩一樣。


    等到戰鬥結束統計,除了徐晃帶著少量部曲,繞道反方向逃向樊城。


    於禁督率的數萬援軍,連帶曹仁從樊城派出的偏師,在這一戰中或降或亡。


    當時的混亂場景,放眼望去全是人。


    很像兩千年後的淮海戰役,關羽有抓不完的俘虜、數不完的首級。


    以致小小的穰縣,容納不下這麽多降卒。


    經此一役,關羽和曹仁之間的關係,正真意義上完成攻守易型。


    後來史書用五個字評價:羽,威震華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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