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生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二樓,趴在護欄上靜看雙方對峙。


    胡小落表情微變,笑盈盈看向蔣先生,“沒想到蔣先生藏得很深呐,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手段。看來今天是我們魯莽了。”


    蔣先生手拿雪茄,笑容溫馨和善,“胡老板,憑你一介凡人也敢來這裏,是還藏著秘密武器,還是被你背後的人當作棄子了?這樣吧,隻要你能夠送上其他的殘圖,或者提供相關的線索,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八名帶著白色麵具的黑衣人一字排開,手裏都有一把長刀。


    蔣先生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怎麽樣,考慮好了嗎?”


    “考慮好了!”


    胡小落眼中鋒芒畢露,手指蔣先生,“你要有本事,那就自己過來問我吧!”


    隨著她一聲落下,身後的六個保安幾乎同時抽出短刀,同樣一字排開擋在胡小落身前。


    老鬼手握黑傘護在胡小落身旁。


    蔣先生冷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


    話音剛落,蔣先生扔出手中的雪茄。


    雪茄落地,八名麵具人手持長刀,率先發起衝鋒。


    六名保安隨後上前,和八名麵具人激戰在一起。


    六對八,人數不占優,但是六個保安身手了得,硬生生扛住了八名麵具人的進攻,大廳之中刀光不斷。


    六名保安雖然是凡人,但實力也不容小覷。


    戰鬥持續大約十分鍾,手持短刀的疤臉保安以一條手臂為代價,洞穿了其中一個麵具人的胸膛。


    心髒已經被刀鋒攪碎,麵具人無生還可能。


    一方是久經生死的戰士,一方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即便見血,出現人員傷亡,雙方人馬也沒有絲毫的退怯,仿佛都將生死置之度外。


    又十分鍾過去,那名一條手臂被廢的疤臉保安,在兩名麵具人的夾擊下飲恨,血濺當場。


    胡小落臉色煞白,嘴唇止不住地顫抖,扭頭看向老鬼,朝他使眼色。


    她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讓老鬼上。


    老鬼知道胡小落的心思,不過臉上依舊淡然,用黑傘頂著胡小落的後背,穩著她的身形,“小姐,為將者,自當臨陣不亂分寸。我知道您在心疼他們,正因為心疼他們,所以你更應該冷靜,這樣才能做到最少的傷亡。”


    即便已經有心理準備,即便已經指揮過很多場廝殺演習。但是第一次真正遇見死亡時,內心的惶恐和不安,還有生理上的惡心想吐,這都是難以自控的。


    胡小落緊緊握拳,強忍著心理和生理的不適,鮮血順著美甲流出。


    樓上的蔣先生和老鬼目光相對,才意識到真正的主心骨是他,心裏已經開始出現一絲連自己也不容易察覺的慌亂。


    又過去大約五分鍾,四名麵具人有衝破保安防線的征兆。還活著的五名保安也基本都掛了彩,形勢不容樂觀。


    就在這時,老鬼身形忽然動了一下。


    手中的黑傘中利刃出鞘。


    隻見劍影閃爍,剩餘的四名麵具人一一倒地,無一例外,全都是被一劍封喉,老鬼的實力可見一斑。


    鮮血灑落,老鬼已經重新回到胡小落身邊。


    二樓的蔣先生不懼反喜,欣然鼓掌,臉上全然沒有失去八名手下的痛心,“不錯,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劉富貴!”


    老鬼劍指蔣先生,眼神如同利刃,鋒利之中透著寒芒,“你的那張殘圖我要了!”


    蔣先生擺出意外之色,“哦?那你過來拿吧!”


    另一邊,莊園門口的張雲忽然回頭,遙望莊園內的別墅,瞳孔皺縮,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是,這是那個氣息……”


    張雲驚駭,下意識掏出折刀,翻牆潛入莊園之中。


    鮮血濺灑大廳,老鬼橫劍在前,護著身後的胡小落。


    帶著牛鬼麵具的黑衣人如同惡魔,手掌插進一臉驚恐的保安胸膛,隻聽“嘶啦”一聲,扯出了保安的心髒。


    牛鬼麵具人如同扔垃圾般扔下保安的屍體,扭頭麵向胡小落一行人,麵具眼孔之中目光如炬,散發出暗金色的光芒。


    蔣先生負手而立,表情之中帶著玩味,“你們很幸運,能在臨死之前見識到神的一絲威能!”


    他又看向牛鬼麵具人,身上的赤金色一閃而過,直指牛鬼麵具人,宛如君王下令,“殺光他們!”


    牛鬼麵具人發出陣陣嘶吼,殺意充滿暗金色眼眸。


    老鬼朝還活著的三名保安叮囑,“你們護送小姐離開,我來殿後!”


    他劍指牛鬼麵具人,攔在幾人身前。


    胡小落眼眶通紅,高喊一聲“劉叔”。


    老鬼帶著笑意回頭,露出滿嘴黃牙,一臉釋然,“承蒙小姐叫我一聲劉叔,我劉富貴知足了。若真有輪回,來世還做您的家仆。”


    三尺劍上寒芒乍現,老鬼眼神堅定,怒視牛鬼麵具人,“且看我一夫當關!


    牛鬼麵具人感知到老鬼的敵意,大吼兩聲,徑直朝他衝來。


    短短一息間,傘中劍直指牛鬼麵具人心門。


    隻見火花四濺,長劍如同撞上金石,又聽叮叮兩聲,老鬼連連後退幾米才穩住身形。


    若是細看,老鬼的虎口處已經出現血漬。


    傘中劍的材質很好,老鬼的招式也是十分可怕,可惜力量不濟,刺不破牛鬼麵具人的防禦。


    在絕對的力量和防禦麵前,招式似乎微不足道。


    牛鬼麵具人僅僅隻是後退半步。


    逃出別墅的胡小落還想回去接老鬼,卻被三名保安攔住,其中一人道,“小姐,你要是再回去,劉哥的努力就白費了。”


    胡小落雙眼黯然,忽然又想到什麽,立馬撥通張雲的電話。


    電話忽然從背後傳來,胡小落猛然回頭。


    “接電話,接電話,阿舅接電話……”


    奇怪的鈴聲在大廳之中回蕩。


    “誰!”


    蔣先生第一次失了方寸,驚慌抬頭看向上前方。


    隻聽哢嚓幾聲玻璃碎裂,窗口露出一個頭來。


    張雲衝老鬼呲牙,“我說老鬼,你們談個判怎麽還打起來了,這還死人了,要不要我幫忙報警?”


    老鬼的狀態很差,原本拿劍的右手已經骨折,現在是左手持劍,捂著胸口靠牆上。


    看到來人是張雲,老鬼吐出一口血痰,“小子,你怎麽進來了,快給我滾,這不是你能摻合的!”


    張雲對老鬼的話置若罔聞,從窗口一躍而下,正好攔在了牛鬼麵具人和老鬼中間,眼神中殺氣流露,“果然是令人作嘔的味道。”


    牛鬼麵具人怒吼一聲,如同炮彈一般衝向張雲。


    張雲同樣衝向牛鬼麵具人。


    毫無意外,張雲倒飛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胸前出現凹陷,表情痛苦猙獰,卻依舊強撐著起身,露出一口血牙,“老鬼,你那把劍借我用一下!”


    老鬼二話不說扔出傘中劍。


    “小子,你行不行?不行就別硬撐,趕緊給我走吧,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扛一會兒。”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張雲接過傘中劍,兩指運氣從劍脊上劃過。


    劍身震顫,發出嗡鳴之聲,似乎是在回應張雲,又好像是在歡呼。


    張雲滿意點頭,“劍還不錯嘛!”


    正說著,他手持傘中劍衝向牛鬼麵具人,毫無章法的劈砍,速度之快,眨眼間就出現陣陣火花。


    牛鬼麵具人僅憑肉身抵擋,身上的黑色西裝逐漸破損,露出胸前的黑色。仔細一看,如同黑色的皮膚透著金屬光澤,如同鑲嵌在肌膚裏的黑鐵片。


    張雲眯起雙眼,“怪不得紮不破,原來是長著一張黑豬皮。就是不知道其他部位是不是也同樣長著黑豬皮。”


    他執劍在前,目光鎖定牛鬼麵具人的下身。


    老鬼看著自信的張雲,心裏有了幾份底氣,“怪不得你小子看不起我,原來是煉氣士!”


    張雲沒有聽到老鬼的嘀咕,就算聽到了,現在也沒有時間追問他一個凡人怎麽知道煉氣士。


    不再戰鬥,原本緊繃的神經逐漸鬆弛,疼痛和虛弱感襲來,老鬼呲牙咧嘴,即將癱倒。


    關鍵時刻,身後身來一隻手,將他輕輕扶住。


    不知何時返回的胡小落扶著老鬼,看著張雲和牛鬼麵具人的戰鬥,“劉叔,依你看,他們誰的勝算更大一些?”


    “小姐,你,你怎麽?”


    老鬼思緒亂如麻,這可是他用生命護著的人呐,現在又回來了。


    他知道胡小落回來的原因,心裏有感動,但更多的是憤慨,“小姐,你不該回來的!”


    “我知道,兵士皆可亡,將帥不可廢嘛!可是一個手底下沒人的光杆司令還算什麽將帥?”


    聽到胡小落的話,老鬼重重歎息。


    正前方,張雲再次後退數步,本想讓老鬼先走,不料回頭又看到胡小落幾人,忍不住爆粗口,“臥槽,你們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胡小落嘟囔小嘴,“這不是擔心你們嘛!”


    被打回門口的張雲頓時無語,也不管幾人什麽心情,直接衝胡小落大吼,“去nmd,擔心你妹啊!你們在這裏我還得分心保護,這不是給我添亂嘛!”


    “小賊,你!”


    胡小落氣得不行,心想:我關心你,你還給我甩臉色。


    在這個時候,胡小落的理性逐漸喪失,感性開始占主導地位。


    還好有老鬼攔著,連忙拉著胡小落離開,又對張雲大喊,“小子,你要死了,算我老鬼欠你一條命;要是沒死,我老鬼今後任你差遣!”


    作為家仆,老鬼以胡小落安危為重。


    蔣先生眼見胡小落一行人離開,又瞥向和牛鬼麵具人廝殺的張雲,“小子,看來你和他們也沒那麽熟嘛,他們都拋下你跑了。你又何必這麽拚呢,要不你以後就跟我混吧?”


    張雲再次倒飛,抬頭看向蔣先生,呲牙嘿嘿一笑,“我讓他們走,是因為他們在這裏,我的手段不好施展。”


    看著落於下風的張雲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蔣先生臉上露出意外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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